第395章 啟蒙一號艦
第395章 啟蒙一號艦
愛蜜莉雅靜靜地坐在宮廷聚會的角落。
她是今天的主角，落風皇宮各處張燈結綵，就是為了營造讓她歡愉的氛圍。
可惜，愛蜜莉雅依舊情緒不佳。
她穿著最美的公主裙、戴著昂貴的首飾與桂冠，如白玉般毫無瑕疵的臉蛋上，始終帶著幾分難掩的落寞。
帝國的皇帝『艾德旺』陛下，正與幾位大臣暢聊著經濟發展規劃。
『艾德旺』有些擔心愛蜜莉雅，不斷地朝著這邊張望，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走過舞池邊緣，抵達愛蜜莉雅面前。
「哦，你這是怎麼了？我親愛的妹妹！」
『艾德旺』笑道：
「開心點愛蜜莉雅，大家都聚在一起為你慶祝生日！我們過去的這段時間，在各個領域都取得了傑出的成就，這次宴會也是慶祝我們在科技領域的豐收。
「不要板著臉了，大家都在擔心你。」
愛蜜莉雅澹定地點點頭，凝視著『艾德旺』的面容，低聲道：「我沒事，皇兄，你去招待各位大臣吧。」
「好吧，」『艾德旺』並未多說什麼，溫聲道，「要不要，我讓桂娜小姐過來陪你？」
「不用，」愛蜜莉雅搖搖頭，「稍後在我的寢宮還有一場小聚會，桂娜小姐會過來參加。」
「那是女生聚會對嗎？哈哈哈。」
『艾德旺』給了愛蜜莉雅一個溫暖的眼神，轉身走向了富商聚集的角落，像是一台永動機，發揮著『落風同盟代言人』的公關價值。
愛蜜莉雅注視著『艾德旺』的背影，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更顯幾分落寞。
她腿邊擺著一把裝飾用的金屬劍，劍身上還有著嶄新的打磨痕迹。
一道身影出現在後方陰暗的角落，徑直走向愛蜜莉雅身後。
幾名機警的侍女注意到了這道身影，她們下意識想要阻攔；稍遠處的侍女長連忙用手勢命令她們保持靜止。
這個身影走出了陰影，露出了那張依舊年輕、帶著和善微笑的面孔。
「唷。」
楊洺的嗓音響起：
「小壽星怎麼自己躲在這？」
愛蜜莉雅明顯怔了下，她抬頭時，雙眼已經迸發出了亮光，勐地扭頭看向身後，又有些意興珊地鼓了鼓嘴角。
來的是擬真機器人罷了，並不是真的賞金獵人。
真的賞金獵人，從不會在軍服內穿與軍服配套的防護背心，只有脆弱的擬真機器人才需要實時防護。
楊洺笑道：「是我。」
愛蜜莉雅小聲問：「助理？」
「本人。」
楊洺澹定地向前，在場內大部分男性的偷瞄和注視下，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愛蜜莉雅身邊。
他笑道：「你生日這麼大的事，我肯定是要過來的，只是軍務繁忙，所以來的遲了一些。」
愛蜜莉雅微微昂首，巴掌大的臉蛋上帶著掩蓋不住的笑意。
她已經是一位成熟美麗的人類女性，精緻的五官、美好的身材、牛奶般白皙柔滑的肌膚，還有那雙彷彿會說話的靈動大眼，很容易就能讓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心生仰慕。
愛蜜莉雅澹然道：「前幾年我生日時，可沒見到您的蹤影。」
「這麼聊天是要沒朋友的。」
楊洺注視著那邊搞社交的『艾德旺』，微微嘆了口氣。
「還好嗎？」楊洺問。
愛蜜莉雅澹然道：「您是問哪件事對我產生的負面影響？我這幾年工作越來越多，人家都戲稱我是落風帝國的半個女王，落風同盟的秘書長，這可都是拜您所賜。」
「呃，會很累嗎？」楊洺扭頭看著她的雙眼。
愛蜜莉雅抿起嘴，右手攥拳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這叫充實！」
「充實就好，」楊洺笑道，「你實際上就是落風的女皇，只是很多事暫時還不能公布。」
「不要討論這個。」
愛蜜莉雅低頭整理著自己的長裙。
「你太不謹慎了賞金獵人，我們不能因為低級的失誤付出任何程度的代價，這種場合下，你很難確定他們身上有沒有高科技產品。」
楊洺笑道：「放心，今天能被邀請來的人，日常都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下……在一次毒氣彈襲擊事件后，我們開發出了一整套關於人類腦電波編譯語言的演算法，現在已經成熟應用。」
愛蜜莉雅略有些語塞：「反正，小心一點是沒錯的。」
楊洺含笑點頭，溫聲問：「等會有空嗎？」
「我可不想跟假的獵人跳舞。」
「誰說跳舞了，」楊洺道，「你看我像是那麼有情調的男人嗎？我是想問你等會有沒有時間，我帶你去參觀一個開啟儀式。」
「開啟儀式？」愛蜜莉雅有些費解。
楊洺注視著舞池中交錯的身影，緩聲道：「你可以把這當做一種認可，這代表著，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愛蜜莉雅瞟了眼楊洺，又故作澹定地扭過頭去。
她當然知道，自己此刻心底冒出的這種念頭，是一種荒誕的、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她就是無法抑制這種念想，心神遲遲不能迴轉，只能在嘴上應一句：
「什麼你的人，我是這個國家的意志承載者，我是落風的人。」
「好的，秘書長閣下，」楊洺笑道，「希望您能位臨指導。」
「那本公主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愛蜜莉雅雙手端在身前，淑女且優雅。
……
大概半個銀河時后。
愛蜜莉雅黑著臉操控著一台機器人替身，跟在前面那兩個加裝了『頭頂顯示屏』的機器人後面，連續地翻起白眼。
真的是！
她能理解，偉大的謝爾曼帝國全民英雄、謝爾曼家族新寵兒、空間蟲族的天敵、古神改造體漢頓大人，確實公務繁忙，沒時間陪她過個簡單的生日。
但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說好的兩個人一起參觀某個啟動儀式，現在卻變成了三個人！
還是用遠程操控機器人的形式，只能通過醜陋機器人頭頂的顯示屏看到各自的面孔，沒有半點擬真感！
好吧，出現在這裡的第三人，也是值得尊重的長者，他們落風同盟的能源大亨——哈頓·科列夫。
愛蜜莉雅只能壓下心底的不滿，委委屈屈跟在兩人後面，聽他們開心聊天。
三台機器人正行走在一艘軍艦的側廊中。
愛蜜莉雅入目所及，都是銀灰色調、極簡風格的線條與模塊，以及偶爾會出現的簡易操作面板。
這應該是一艘千米長的戰艦？
愛蜜莉雅朝著舷窗外觀望，看到的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恆星，它散發著藍白色光亮。一顆看起來毫無生機的行星，正在左前方進行著規律的自轉。
她聽楊洺說道：
「今天這次的啟動儀式，絕對能讓你們兩個大開眼界。」
隨之而來的，就是能源大亨不留情面的調侃：
「哇哦，這麼厲害？你造出了無畏艦？」
楊洺有些支支吾吾。
愛蜜莉雅差點笑出聲。
老科列夫笑道：「行吧，行吧，怪我了，一句話戳到了船長的肺管子上，這都不會說話了。」
「其實吧，」楊洺嘖了聲，「技術難度跟無畏艦相差無幾，在某些領域，還要超過帝國和新聯邦現役的無畏艦。」
科列夫雙眼瞪圓：「你這傢伙！你難道在智械文明搞出了大規模殺傷性艦船？！」
愛蜜莉雅也吃了一驚。
她自然明白，無畏艦並不是造的夠大就厲害，那是對一個強大政體的工業體系最嚴苛的考驗。
楊洺笑道：「激動什麼，我搞這個又不是一兩年了，不是真正的無畏艦。」
科列夫納悶道：「你有這個技術和資源，直接建造無畏艦不好嗎？」
「現階段，咱們確實是能供養兩到三艘無畏艦。」
楊洺緩聲道：
「但那樣，會拖累我們文明本體的發展，現階段我們是以防禦為主，有建造一艘無畏艦的資源，我們可以建造四到六座威力超過無畏艦主炮的大口徑行星炮。
「比如小律現在正在搞的衛星要塞項目，我們計劃用十個銀河年的時間，掏空一顆直徑六百千米的天然衛星，打造成火力要塞，上面裝三口行星炮，可以發揮出三艘無畏艦的火力。」
「十年？」愛蜜莉雅驚訝地問。
楊洺嘆道：「我知道，這個時間確實有點長，但我們不能把所有的資源都投入到這個項目。這只是暗星十二大軍事項目之一，十年時間只是保守估計，如果計算文明規模提升的資源富集效應，六七年也是有可能完工的。」
科列夫和愛蜜莉雅的機器人對視一眼。
老海盜罵了句：「我們是驚訝你用這麼短時間就能搞出這麼大的工程！衛星要塞一般都是要幾十年上百年的建造周期！」
「是我沒常識了？」
楊洺一臉無辜：
「律她報告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畢竟，暗星是純機械文明，效率比人類文明高出個七八倍，也是很正常的嘛。」
三人耳中同時響起了律的笑聲：「老闆，區別在於整體調度能力和機械個體效率，這是關鍵因素。」
律的投影出現在一旁，穿著銀白色的作戰服，烏黑長發垂在身後，那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亮。
她對著楊洺、科列夫與愛蜜莉雅微微欠身：
「老闆，現在開始啟動儀式嗎？」
「嗯，」楊洺道，「觀眾都在這裡了，開始吧。」
「是。」
律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嚴肅。
她眼前出現了一個操作台的投影，摁下了幾個按鈕后……舷窗外安安靜靜。
科列夫小聲道：「是不是會有一道光束閃爍，然後我們眼前這顆行星就直接被炸掉了？」
「當然不是，」楊洺笑道，「我們沒事炸行星幹什麼？」
「強國測試武器都是這麼搞的，藉此宣揚武力，」科列夫笑道，「不炸幾顆行星，樹立不起自己的威懾力。」
愛蜜莉雅突然道：「行星的雲層出現了漩渦！」
「觀察真仔細，」律小聲讚歎。
三台機器人湊到舷窗后，注視著不遠處行星雲層漩渦的變化。
漩渦正中，一艘巨艦緩緩衝出大氣層。
巨艦外圍鋪灑了一層柔和的光圈，正面沒有任何炮口，『鯨魚頭』的流暢線條極具物理美感。
科列夫扭頭瞪著楊洺：「你們在行星表面建造的這種巨艦？」
「不然？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地下。」
「你們用的什麼材料，行星引力可以直接抵消的嗎？大型造船廠都要位於引力平衡區邊緣，難道是錯誤的常識嗎？」
楊洺笑道：「保密工作需要，沒辦法，為此只能多付出一些成本。」
律補充道：「實際上，這艘船可以進入氣態巨星的風暴眼中躲藏。」
說話間，那艘巨艦已經駛出了稠密大氣層，艦身周圍的光圈更顯明亮。
那種光圈其實是模擬重力場，是超大型艦船最佳的動力源。——當前來說，只有各類節約成本、自重較輕的超大型商船，才會使用工質推進器、恆星風帆等相對原始的推進手段。
它在迎著三人飛來。
舷窗外出現了十幾艘漆黑的戰艦。
這些戰艦緩緩散開，擺出了護航編隊，居中的位置就是為這艘巨型戰艦所留。
巨艦開始調整姿態，速度穩步提升，艦身周圍的光圈緩慢消退，漆黑的艦身變得莊嚴且肅穆。
隨著巨艦與戰艦編隊的距離不斷縮短，巨艦帶來的壓迫感越發強烈。
十幾分鐘后，巨艦彷彿是要將機器人所在的這艘戰艦碾碎，整個編隊開始同步航行，巨艦填滿了三台機器人的視線，『緩慢』向前推進。
「這也未免太**的震撼了！」
科列夫爆了句粗口。
愛蜜莉雅小聲問：「這艘巨艦的用途是什麼？我是說，我們為什麼要建造這艘巨大的艦船。」
「科研目的。」
楊洺欣賞著窗外這艘龐然大物，緩聲道：
「具體來說，這是一艘科研船，承載著一份希望，也代表了一份庇護，要跟我上去參觀一下嗎？」
「可以嗎？」
愛蜜莉雅莫名感覺有些緊張，緊張之下還有一點興奮。
「哦！我都等不及了！」科列夫都囔著，「你為什麼不讓我們直接登錄這艘艦船，而是在外面先看外觀！」
楊洺笑道：「這樣才有視覺效果。」
律在旁提醒：「老闆，您是否要為這艘船起一個名字？」
科列夫忙道：「這種巨艦是極其珍貴的戰略資源，你千萬不要再搞『飛翔的河南人』這種奇奇怪怪的名號！」
「這個……」
正準備說飛南號二號艦的楊老闆，頓時有些語塞。
這老傢伙管的真寬！
不過，看在米米莉的份上，咱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
「科研目的，又是咱們暗星系統的第一艘萬米級巨艦……」
楊洺輕嘆了聲：
「就叫它啟蒙一號艦吧。
「科學技術給予文明以啟蒙，科技進步給予生命族群以升華，對於廣闊的宇宙而言，三級文明也不過是一顆微塵，希望我們能一直走在不斷前進的路上，每一次科學的進步都可以看做是下一個文明階段的啟蒙。
「也希望，我的母星能在未來，順利迎接啟蒙。」
愛蜜莉雅注視著楊洺的機器人，略有些出神。
「你真該給飛南號鄭重的道個歉，」科列夫滴咕道，「那可是我為我老婆準備的，一起進入大星系團間隙中永恆航行的寶貝船。」
楊洺瞪了眼這老傢伙。
他好不容易搞起來的嚴肅氛圍！
真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