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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歸時無人聞

  車軲轆子緩緩的轉動著,朝著前方行駛而去。


  從應天府到達溧陽可是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舟車勞頓,一路上,趙禪還是溫故而知新,心裡默默的念叨著。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讀書並非是死讀書,還要理解書中的真意。


  有多少的讀書人被卡在這一關卡上,遲遲不能再進半步。


  世人都說退一步后闊天空,但對於這些一心把未來放在科舉上的士子而言,退一步不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深淵。。


  對他們來講,只有科舉才是他們人生中唯一的希望。


  科舉!


  數十載的韶華,不就是為了金榜題名時,能一日閱盡長安花,光宗耀祖得意洋洋。


  這輩子的格局,似乎早已經被限定了。


  「哎……」


  駕駛馬車的關統在馬車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過想起關常臨走前的囑託,關統又立即閉上了嘴,也幸虧在馬車內,沉溺於書中世界的趙禪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從車內傳出來的依舊是那聲之乎者也。


  只是馬車內的那雙眸光凜冽的眼眸卻是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小妹.……」


  想起那一夜,趙禪的小心臟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人非鐵石,孰能無情。


  輕輕的搖晃著腦袋,趙禪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拋開。


  一心只讀聖賢書


  能改變生活的也只有手中的書。


  只要能熬過這個坎,趙禪相信一切疑難雜症都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就比如小妹趙思的問題,深吸一口氣,吐出胸口的抑鬱之氣。


  搖曳不定的心神也隨之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心神沉浸下來后,趙禪依舊是處事不驚的趙禪。


  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現在的趙禪頗有一種這樣的氣概。


  跟隨在張璁身邊的時間久了,潛移默化之下,趙禪順帶著把張璁的氣勢給學了差不多。


  人靠衣裝馬靠鞍


  一個人行走時在,不僅需要靠的是身上的衣著,同樣的個人的氣質也非常的重要。


  精氣神!

  三者合一!


  才是一個人真正的神態,就算一個衣著再怎麼光鮮,他的精氣神萎靡頹廢,整個人神氣就顯示不出來,在第一印象中


  就是極差的。


  反之道理也是一樣的。


  衣著樸素之人,往往會讓人高看一眼,並非是他的衣著,天下衣著樸素之人數不勝數,但為何有些人能脫穎而出。


  答案就是精氣神三字!

  現在的趙禪精氣神足,甚至可以說是達到巔峰也不為過。


  神清!


  面嫩!


  更容易讓人從心裡產生好感。


  一路上的顛簸,關統照顧起趙禪的日常生活,這一路上,也算是太平,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來阻攔。


  「公子,溧陽到了。」


  經過二三日的跋涉,終於到達溧陽。


  重回故里,趙禪一時間感慨萬分。


  「公子,可需回到趙莊瞅瞅。」


  「不需要了。」


  聞言趙禪微微的楞了一下,旋即搖頭苦笑。


  家?

  他現在哪裡還有家。


  就算回去了,也是惹人笑話罷了,趙禪自個覺得就沒有必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金榜題名時,光宗耀祖日

  趙禪深知這個世道便是如此的世道。


  你不努力,便只能讓人一步一步的追趕上來。


  世道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趙禪也知道,要想出人頭地,也只能靠著科舉出人頭地。


  童試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


  先是進行縣式,然後才是府試,最後才是院式。


  一步一步的累計上去。


  等過了院試下一步,只需要等待秋闈鄉試。


  過了鄉試就是大明堂堂的舉人大老爺了。


  舉人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以挺起胸膛做人,等鄉試過後,迎接而來的就是會試與殿試……

  如他的老師張璁一般,本來今年就要進行會試與殿試的,結果好死不死的,趕上了正德皇帝的駕崩。


  舉人再怎麼說,終究也是舉人,在大明的龐大的關係網中,舉人的身份足以讓張璁站穩了腳跟。


  「找家客棧住下吧。」


  趙禪沉吟了一陣,什麼莫欺少年窮,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樣中二的話,趙禪講不出來,同樣的也不是他的風格。


  該打人臉時,趙禪會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直接給他賞過去。


  既然要準備打人臉,那麼使出全力一巴掌的時候,就必須要打的非常響,同樣的也要打的他們非常疼。


  疼的讓人痛徹心扉,疼的讓人明白他趙禪並不是好欺負的。


  打人的時候,必須要把人打疼了,他們才知道害怕二字是怎麼寫的。


  不然有恃無恐,豈不是鬧了笑話。


  現在趙禪的主要目標就是這一次縣試。


  童試三場,趙禪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次。


  每次都是卡在最後的院試,最後一道的院試就像是一道天塹,把趙禪的科舉之路卡在門外。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輸了多少次了,趙禪早已經忘記了。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輸的太慘太久了,戰的太久了,那道坎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道心魔。


  一道不曾戰勝過的心魔,一道永遠越不過去的坎。


  懸樑自盡!


  趙禪選擇了一個自己認為最體面的選擇,一根麻繩結束自己的一生。


  只是心魔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在上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在溧陽城的客棧內,一年一次的童試,讓溧陽城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也幸虧他們口袋裡面有錢。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就算客棧再怎麼緊張,手中握著白花花的銀子,想要入住一間上等的廂房,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住,就是整整的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趙禪一頭扎了進去,沉溺於學習的海洋中,在大部分的時間中,趙禪口中幾乎是之乎者也,剩下的時間,則是提起毛筆不斷的練字。


  做這些事情,趙禪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


  慢慢的之前還帶著稚氣的字體,加上張璁的訓練,在加上這些時日的磨鍊,字體方方正正,讓人賞心悅目。


  卷子是人審的。


  文章好壞是要經看過之後才知道,但文章首先是否能入眼,能不能寫的一手好字就顯得格外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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