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礦難
我聽得好笑，看來那女人找的‘明白人’顯然是半桶水，懂是懂一些，但懂的絕對不多，所以說治不好人，拿出來的東西的確管用了，卻是沒用的水貨，至少起不到應有的效果，錢倒是給他騙到了。
說著老楊又忍不住感慨那家人的命運，他說病倒的男人，是附近礦上的礦工，家裏就這麽三口人，作為家裏的頂梁柱，一倒下來，對一家人來說無疑是天塌了一般。
“我們這偏僻地方就這樣，如果這人救不會來，這家以後就難了……”
我點著頭表示可以理解這種情況，接著心裏卻一動，小聲問老楊，能不能帶我看看病人，人應該就在醫院的吧？
老楊怔了下，頓時一臉的猶豫，說，我知道你好奇，不過……我答應過別人，不會隨便帶人看病人的，他的樣子很嚇人，誰的家人變成那樣，也不希望被人參觀，稍微理解一下吧……。
“我就看一眼，放心，絕對不會搗亂，更不會亂傳的，再說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也說不準會不會再來這裏，看一下我們就走，沒關係的。”
我一再保證隻是看一眼，絕對不會亂來，好說歹說半天，老楊才猶猶豫豫的同意下來，跟我說看一眼就得趕緊走，畢竟他答應過別人的事情，這樣做已經算是違反約定了，如果不是看我們比較投緣，而且我也不像是壞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見老楊同意，我頓時高興起來，跟他又喝了點，填飽肚子結了賬，就立馬朝著旁邊醫院走去。
忽然想見見人，則完全是心血來潮，倒是沒別的什麽特殊的想法。
醫院就在旁邊，我們過去幾分鍾就到了，老楊這會兒已經下班，但醫院都是熟臉，見到老楊身上有酒氣，這會兒跑來醫院晃悠，也隻是笑著調侃幾句，沒人多說什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老楊壓力大，又要經常來醫院看病人，所以經常會喝過酒跑來，他的同事都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
老楊一路領著我到了樓上病房，一路上跟白天一樣，始終沒見著什麽人，多少顯得而有些蕭條，老楊邊走邊感慨著跟我說，這邊醫院剛建成就這樣了，現在人有什麽大病，都會去城裏大醫院，小病也用不上住院，倒不是說他們這的醫護人員水平不行，而是大部分人都這麽想，這讓他們這些人在醫院裏，始終隻能給人處理點小毛病，天天在這幹坐著，讓他們多少有些像是吃閑飯的。
“話也不能這麽說，有病人了就全力以赴救治，沒人的時候清閑點不也挺好？換成在那些大醫院裏工作，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病號，一忙起來指不定幾天都合不上眼，到時候可能還要羨慕這樣的工作。”我聽老楊抱怨有些好笑，就接了一句。
“也是，人就是這麽不知足。”老楊笑笑也不在意，走了一陣他指著前麵一間病房說就是這裏了，我們這沒什麽人住院，那個女人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丈夫的樣子，就單獨安排了個病房，相當於單間了。
跟著老楊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有些不放心的跟我說，說好了隻看一眼啊，進去了可別亂動，病人現在實在太虛弱，說不定不留神碰到都能要了他的命。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我可不想無緣無故背上人命。”
笑嘻嘻給老楊保證了下，他這才多少放心些，跟著給我分了個一次性口罩，示意我帶上再進去。
說是不會傳染，這樣的話老楊給我口罩，應該就是別的用意了，保不準是擔心帶進去什麽別的病菌，讓本就虛弱的病人再染上別的病，說不準就一命嗚呼了。
鎮上醫院條件簡陋，不可能有無菌病房，接觸病人也沒更好的防護手段，也就隻能帶著一次性手套和口罩，盡力小心點了。
看老楊仿佛上戰場般的架勢，似乎不帶口罩都會擔心別一不小心，一口氣把病人給吹死了……
帶好口罩手套後，老楊這才帶我進了門，伸手在牆邊打開燈，房裏頓時亮了起來，我立馬四周看了看，一眼瞄見一張病床上的人，接著白熾燈的光亮，看到他的時候，我頓時忍不住心頭一跳。
老楊當時描述的已經很詳細了，可看到真實的情況，依然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正如老楊所說的一樣，那人全身皮膚青灰色，沒有絲毫正常人的血色，哪怕是修法者，一眼看到人成了這樣，不仔細檢查的話，肯定也會以為這是一具屍體而不是活人。
我看了眼老楊，跟他一起走到病床跟前，仔細打量了一陣，跟著彎腰湊的近一點，仔細看了看他的皮膚，稍微拉下一些口罩聞了聞，頓時一股難聞的惡臭鑽進鼻孔，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有些吃驚的說，都有屍臭了？
老楊剛開始看到我舉動，還有些擔心，聽到我的話，有些驚訝的說，你分得出屍臭？
“那個……以前參加過幾次鄉下老人的葬禮，每次都會停靈三到七天，農村不都有這規矩嗎，人死後屍體放這麽長時間，那屍體不都得臭了，這麽難聞的味道，聞過一次都忘不掉，何況我還聞到過好多次呢。”
老楊恍然點點頭，也難怪他會奇怪，一直待在城市裏的人，肯定沒什麽機會聞到這種氣味，更難分辨出來這是什麽臭味了。
見我多少懂點行，老楊似乎放心了些，跟著我提議能不能輕輕碰一下這人，老楊也隻讓我注意點就行，卻沒再說不能亂來了。
得到許可後，我伸手小心在男人胳膊上輕輕按了按，頓時眼角一抽，雖然帶著一次性手術手套，但也分辨的出，他的胳膊上已經沒有彈性了，按著跟失去水分的臘肉似得，這種情況一般也隻會出現在死人身上，難怪老楊會覺得這病人如此詭異。
但在修法者眼中看來，這不是病人詭異，而是把他害成這樣的東西詭異。
試探了下手感之後，我就沒繼續碰他了，跟著上上下下仔細看了陣，這人所有皮膚都是青灰色，另外臉上還能看到不少一條條暴露在外的血管，看著不光是詭異，而且還挺恐怖的。
人變成這樣還每天要照看著，如果不是心大的話，肯定要不了就要罷工，這還是不允許其他人過來照看，隻能老楊一個跑前跑後，能忍耐這麽長時間，看來也真苦了老楊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老楊眨眨眼，跟著露出一絲苦笑說：“我聽說是當時在礦裏出了什麽事，才變成這樣的，具體是什麽事情那就不清楚了，但我以前聽過那邊的一個傳聞……”
“什麽傳聞，說來聽聽？”我好奇問了句。
老楊遲疑下，跟著點點頭說，讓我想想，時間有點久了，記得不是很清楚。
我點頭示意讓他不要急，慢慢想就好了，反正時間還很多。
仔細回憶了一陣後，老楊一拍腦袋說，想起來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剛分配到這邊鎮上醫院工作，那時候正好碰上當地一件大事，說起來我也一直參與其中，但之後一直沒相信那些說法，畢竟從那之後也沒出過什麽事情，慢慢也就忘記了，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後，居然又出現這種事了……
按照老楊的說法，他剛來這裏工作的時候，就遇上一次非常嚴重的礦難，據說當時死了不少人，而且有許多人受傷，一時間鎮上醫院都被擠滿了傷員。
剛開始工作的老楊哪經曆過這種場麵，當時幾乎都被嚇傻了。
那場礦難非常的嚴重，畢竟當初國內經濟落後，礦場安全係數很低，想提都提不上去，一出事就是大事，做礦工的基本都是把腦袋懸在腰帶上下礦，隨時都可能因為意外丟了小命，但大部分人為了糊口，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做這行。
那次事件之後，由於事情太過嚴重惡劣，礦場自然而然就被封了，事後具體怎麽處理，老楊是不知道，隻知道後來旁邊另一座礦山再次開工，但老板卻換人了，而且由於上次的事情，新老板不得不把安全工作提到首要一位，以應對經常突襲檢查的人員。
礦場被封閉之後，老楊常聽人說起，那邊廢掉的礦場裏，時常有人夜間在附近，能聽到裏麵隱約傳來一些痛苦的呻吟聲和哭泣聲，聽著格外瘮人……
這種說法非常多，還有人信誓旦旦說，還在廢礦場附近見到過遊蕩的冤魂。
但說法多歸多，卻始終沒出過事情，鬧鬼一說慢慢也就淡化了，沒人再去注意了，逐漸這傳言也被認為是無稽之談，或是好事者故意捏造出的謊言。
老楊說到這裏頓了下，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說：“他是在新礦上工作的礦工，當時出了什麽事，我問過他妻子，按照他妻子的說法，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昏在了舊礦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