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定約
這轉變就一眨眼的工夫，我有了種通靈術失效的錯覺。
準確的說是的確失效了，因為我再也感覺不到通靈時那種奇妙的感覺了，下一刻我更是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是身體和精神方麵都有，全身都有一股古怪的說不上滋味的不對勁，怎麽都不自在。
仔細一體會這感覺，我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感覺怎麽像……通靈術仿佛還在，我卻變成被動方，也就是被通靈的那一方，在不知不覺中，我跟狐狸換了個個，通靈術還在，隻是我變成了通靈對象，反應過來這一點，我頓時一陣發毛，見了鬼了，這樣也行，它是怎麽辦到的？！
察覺到通靈對象對調了，我不光是發毛了，而是感覺到恐懼了。
修法者最怕的是什麽？自然是不可控的局麵，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往日熟悉的法術法門失控，自己最熟悉的東西領域，不再受自己控製，還有什麽比這可怕的嗎？
在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後，剩下的就唯有巨大的恐懼了。
一時間我徹底懵了，連這次通靈的主要目的都給忘了，然而這還不算完，死狐狸明顯突然被弄醒了，不願意就這麽善罷甘休，我本來就有點發楞，慢慢開始感覺腦袋暈乎起來，眼前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我嚇了一跳，擔心這麽不知不覺被死狐狸迷暈了，拚命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我還是小看了狐妖的本事，不管我怎麽運轉法力，還是用意誌力去抵抗，那種感覺非但一點沒減輕，還在一點點按照之前的速度惡化。
我頓時無語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襲來，我心頭忍不住暗罵，還是太草率了，這下連就在身邊的木盒都不能用了，或許之前我應該偷偷跟秦天戈商量下，找個好機會再動手也不遲。
雖說對通靈術被反過來利用了，我開始感到恐懼，但對這狐狸本身，我卻感覺怕不起來，可能是因為之前它附身在小雅身上，並沒有給我造成危害有關，打了‘那麽久’交道，我心底或許多少也有些對這狐狸的認知，覺得它可能不會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我幹掉，或許正因為這樣，我才會下意識認為直接跟它溝通是可行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通常我用通靈術跟鬼物溝通的時候，鬼物也是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尤其是把鬼魅從別的地方召喚來的時候，如果不是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通常被招來的鬼物，也不會那樣一副暈頭鴨子的樣子。
這狐狸也真夠邪門了，通靈術反過來對我用，什麽也不表示，就這麽一直持續著，漸漸地，那點恐懼也慢慢消散了，我不由惱火起來，這是拿我當傻子耍嗎？
不過……這也的確符合這死狐狸的脾氣，如果之前小雅被附身的時候，是狐狸為主，一直對我那種態度的話，說起來我對這家夥其實也算是比較‘了解’的。
“你大爺的，你到底想幹啥，為啥一直跟著我，要殺要剮隨你便，痛快點！”
我被這死狐狸徹底折騰急眼了，忍不住爆了粗，隻是罵完我就感覺不妙了，按這死狐狸的性格，如果被我罵了，它會當做沒聽到嗎？它可不是沒開智的野獸，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我說出來的每個字眼，它顯然都能明白其中含義。
果然，下一刻，我就感覺腦袋一陣劇痛襲來，腦袋像是被幾十個壯漢掄著大錘死命砸，又有數不清的黃蜂拚命蜇我腦袋，一瞬間就感覺腦漿仿佛都被攪成一團漿糊了。
劇痛一瞬間排山倒海般襲來，把我一下給疼懵了，忍不住抱著腦袋慘叫起來，然而我疼成這樣，死狐狸也明顯不打算放過我，緊跟著它開始花式撩撥刺激起我的神經，甚至玩起了節奏，從開頭持續連綿不斷的劇痛，開始轉變成一陣陣的抽疼。
這種抽疼就是那種疼一下停一下的疼，而疼痛程度並沒有減少，每一次疼痛襲來，都跟上一次一樣疼，精準度把握的非常好。
疼一下停一下，跟著再連續疼一陣，再停下短短一秒，隨後繼續……
我被狐狸折騰的快要崩潰，感覺腦袋隨時會爆掉一樣，早知道這狐狸可能很厲害，沒想到它竟然厲害到讓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眼見這麽下去，我鐵定得被玩死，我隻能在疼痛的空擋，趕緊大喊出聲，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狐狸明顯隻吃軟的，在我認錯後，腦袋疼了最久的一段時間後，終於停歇下來，劇痛感煙消雲散，我傻傻坐在地上，渾身被汗浸透，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得。
愣了半天神，腦子才恢複一些思考能力，回想起剛才腦袋的劇痛，頓時忍不住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那種腦袋仿佛隨時會爆炸的感覺，我是再也不想體驗一次了。
眼皮抽搐著看著竹筒，猶豫一下，我還是開口問，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為什麽還跟著我？
等了一陣沒有絲毫回應，不知道是狐狸不想理我，還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但已經到了這地步，我當然不能無功而返，隻能繼續組織著語言，好好問一下這狐狸了，這家夥吃軟不吃硬，好好說話倒是的確不用太擔心它突然發飆，之前的事情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狐狸沒有實體，之前還特意問我要了妖鬼丹，明顯是有什麽目的，此次一行它始終不顯山露水，在最後掃清其他障礙，對上屍胎的時候，不再隱藏自己的身份，直接暴露出來給予屍胎最後一擊，這顯然是早有預謀的，或者說這狐狸早就知道這件事。
否則它為什麽苦苦隱藏身份那麽久，直到見到屍胎後才爆發出來？
它早就知道了什麽，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會控製小雅跟著我，狐狸附身在小雅身上，也解釋了為什麽成年人都看不住她，而且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最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們的車上。
它先知先覺的本性已經清楚的展現給我了，屍胎是它的目標所在，在吸收了屍胎的造化後，又跟著我一起離開，如果說它沒有目的性，這話打死我也不信。
而且聯想到屍胎的下場，現在這狐狸又跟著我，如果它真有什麽不好的念頭，說不準我就得跟屍胎落下一個下場，這種事情隻要想到就會讓我不寒而栗，因此它要是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算拚了老命也不敢讓它留在我身邊啊。
“你打算一直跟著我？”我小心翼翼換了個角度繼續問。
狐狸依舊不接話，我隻得一個個問下去，比方說你跟著我是不是有什麽用意，你想得到什麽，是不是想要我幫忙之類的，狐狸自始至終一句話不答，貌似我問什麽問題，它都不會回答，這麽被動的局麵，讓我徹底無奈了，問了一圈連個屁都不放，我隻能咬牙硬著頭皮問，你是不是想讓我供奉你？
“你想供奉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終於，狐狸給了回應，它的聲音直接出現在我腦海裏，很奇怪的傳遞方式，是一個嫵媚的女聲，讓人聽到就感覺骨頭酥了半斤，極具魅惑感，並且極有煽動性，讓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
我微微愣神後，突然感覺體內法力開始躁動，這讓我嚇了一跳，這是感受到威脅，自我保護機製啟動了。
單單是一句話，就有魅惑人心的作用，這已經明顯是把狐妖的本領發揮到了極限，回過神來除了驚嚇的感覺外，趕忙固守好心神，仔細一咀嚼這話的含義，明顯有很濃重的嘲諷意味在內，之前這狐狸一直不做聲，似乎是明白我跟它通靈的目的，故意在我說出來後才搭理我，而且它轉換了我問話的方向，表示是我想供奉它，而不是它要求我供奉。
我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眼皮一個勁直跳，媽蛋的……這狐狸太聰明，看樣子想糊弄都沒門，但終於給了回應也算是好事，給我回應就是有商量的餘地。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說，好吧，是我想供奉你，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這一次，狐狸爽快的答應了，這倒是讓我有些愣住了，我下意識問，這就同意了？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狐狸不假思索的說，每日供奉香火，如果要借助我的力量，就奉上足夠的香火和貢品，沒問題的話就定約吧。
這次我是真傻了，本來都做好了狐狸可能會說出什麽不平等條約，不過隻要在容忍範圍內，我都會點頭答應，沒想它會直接以定約最低或者說是通常標準來，沒錯，就是最低的標準，也是通常情況下，修法者供奉精怪達成契約的標準條件。
確認我沒聽錯，這是狐狸的本意後，我頓時被狂喜所包圍。
供奉精怪不難，貴在修法者可以借助精怪的力量，狐狸已經展現了它的本事，別的不說單是狐狸未卜先知的這能耐，就讓人心動不已，更別提狐狸別的本事了，有它相助想也知道我以後能省多少麻煩。
生怕狐狸會突然變卦，我趕緊弄了一碗酒，用小刀割破手指滴進碗裏，隨後看向竹筒，示意狐狸趕緊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