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夜上吊,酒後跟蹤
那尖銳的聲音響了大半夜,狂風暴雨交織下,餘麗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聲音無疑是小玉母親的,餘麗從聽到聲音就明白了,原本想要報警,卻又感覺於心不忍,這是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跟自己何其相似,自己不也是變相的失去了女兒,但唯一不同的是,她還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女兒。
窗外始終是中年女人杜鵑啼血般的尖叫,她在呼喚,想要讓小玉回來,時而還會喊些瘋話,諸如‘媽媽很快就來陪你’之類的,餘麗聽得毛骨悚然,因為她知道,頭七晚上燒紙的時候,不停的呼喚死者的名字,想讓死者的靈魂歸來,還有個特定的稱謂——叫魂。
後半夜,雨停了也安靜了,但餘麗始終沒有睡意。
小玉的母親不再喊叫,也不知那瘦弱又營養不良的女人,哪裏來的力量支撐她的身體堅持喊叫一晚上的?或許自己的女兒出了意外,自己也會如此瘋狂吧?
餘麗這麽想著,又有點擔心,那個女人那麽瘦弱,這下突然沒動靜了,會不會在外麵出了什麽事情?
走到大門口,餘麗本想出去看看,但立馬又打了退堂鼓,先前小玉的母親已經表現的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現在是小玉的頭七,她的情緒波動肯定更大,自己要是出去,她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攻擊自己?
忽然間,玻璃門外層鐵質的堅固安全門上,傳來重重的‘哐’的一聲猛力撞擊金屬安全門的聲音。
毫無防備的餘麗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原本以為小玉的母親突然發瘋想要砸門進來,但這一聲響後,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或許這是毫無辦法下,發泄的踹了腳門吧?
如是想著,餘麗拍拍胸口,正想回去抓緊時間休息下,大門上又傳來‘哐’的一聲,但聲音卻比之前小了不少。
猛然轉身盯著門看了半天,準備回去,門口又是哐的一聲,餘麗忍不住大聲詢問了幾聲,同時想要讓外麵的人知道裏麵有人,順便給自己壯膽,門外沒絲毫回應,隻是時不時傳來哐的一聲撞擊聲,聲音都不大,卻堅定而有規律。
空蕩的藥房裏,隻有不斷有規律的一聲聲撞擊,餘麗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尖叫著衝回藥房裏麵,躲到床上拿被子蒙著腦袋瑟瑟發抖。
手裏雖然一直緊緊抓著手機,但她卻始終沒有報警,一是實在害怕,二是家變之中,內心潛意識的同情那個中年婦女,不願意看到一個可憐的女人,剛剛失去女兒又要去被警察抓。
聲音不知持續了多久,風止了,碰撞聲也停了。
餘麗鬆了口氣,在心裏安慰自己,一定是那個女人,不過就算她在外麵敲一晚上也沒關係,隻要到天亮,路邊有人經過了,她就會自己知趣離開。
雖然無事,但餘麗早就了無睡意,睜著浮腫布滿血絲,熬了一整夜,也沒睡覺。
臨近天亮,外麵再次起風,看樣子今天也會有雨。
又驚又怕中,餘麗肚子早餓了,就想著幹脆早點出藥店去吃個早飯,到大門口,外麵竟然又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哐’聲,餘麗嚇了一跳,但隨即立馬火了起來,心說這女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在外麵鬧騰一夜,沒報警已經仁至義盡了,難道還想這麽一直鬧著?這還得了,這麽下去自己生意也不用做了吧?
許是天快亮了,餘麗膽子也大了起來,她咬牙切齒去開門,一晚上倒是能忍受,要是天天這麽來,別說做生意了,人都會給那瘋女人給逼瘋吧?
而打開玻璃門,往日很好開的外層安全門,半天弄不開,不知道外麵是不是被什麽卡主了,想到有可能是那個瘋女人故意搞點小破壞,餘麗就一肚子火,原本還想找她好好談談,讓她明白小玉的事情並不是因為自己害的,這麽一來,什麽心思都沒了,這麽鬧還不如直接報警來的痛快!
原本可以等員工過來再開,但餘麗心裏有氣,跟安全門較上勁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拉門,大門終於哐的聲被拉開。
而門外的景象,讓餘麗一呆之後,立即崩潰尖叫起來。
安全門上晃晃悠悠掛著一個人,麵色蠟黃,嘴唇早已烏黑,脖子上還牢牢綁著根麻繩,雙眼瞪的大大的,眼球向外突出許多,異常的可怖,顯然已經斷氣許久,這不是小玉的母親還能是誰?!
她昨晚竟然在藥房門前上吊了,看來……昨晚那‘哐哐’的敲擊聲,不是她報複性的發泄,而是屍體撞在安全門上的聲音,難怪有風的時候就會有撞擊聲,沒風聲音也沒了。
想到昨夜聽到一晚什麽生意,餘麗近乎崩潰,那竟然是個死人在外麵撞擊門戶!
而最詭異,也最讓餘麗永生無法忘記的是,小玉的母親外部有上吊者死後一切象征,可她的表情卻異常詭異,她僵硬的麵部沒有任何痛苦神色,看上去反而很……舒適、欣慰,發烏的嘴角,還揚起一絲愉快的詭異弧度。
警察很快趕到現場,沒費什麽事兒,就判定小玉的母親是自殺,這件事情,又判定與餘麗無關,但她卻感覺事情大了。
藥店大門口死了人,雖然不是醫療事故,更不是謀殺,但藥房短時間是不能開下去了,為了能避嫌防止人亂傳什麽,會造成更大更惡劣的影響,暫時關門至少能避免一部分影響。
這裏的事情沒什麽人看到,而且人們很善忘,一段時間後,或許就沒人會記得這裏的事情了,從那天起,餘麗就給員工放了長假,掛上停業整頓的牌子,暫時歇業一段時日。
事後餘麗很不安心,精神也更加恍惚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得了精神病。
打算去旅遊散心,也不能讓她有一絲快慰。
臨去旅行散心前,餘麗猶豫後,決定欠個人情,她找到那位警察朋友,打聽了一下那家人的情況,得到的結果是,中年女人離異,做清潔工,獨身帶著小玉一個女兒,典型的孤兒寡母。
餘麗痛苦的抓著頭發,忍不住發出低泣,對我和曹胖子說:“這……這真的不怪我啊!我當初隻是想幫助小玉,誰知道她是那樣的性子,我沒想害任何人!真的沒有!她的母親那麽極端,連給我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半夜就那麽死了,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啊…嗚嗚……”
“我也是做母親的人,我怎麽會不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是我的孩子死了,我也許會更崩潰,她……為什麽就不願意給我一些,哪怕一點點就夠的解釋時間呢!”
我跟曹胖子麵麵相覷,看得出他也有點不敢相信,竟然這麽慘,孤兒寡母的突然遇到這種事情,這豈不是滿門被滅了?
我反而比曹胖子更平靜點,或許是看的多了,就算曹胖子也挺不凡,但這種事情上,顯然我更占優,這麽想著,頓時忍不住有些隱隱自得,但轉念一想,聽完這麽悲慘的故事,突然得意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趕忙收起自得,深吸一口氣,摸著下巴捉摸起來。
“之後呢,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我問了句餘麗,她苦笑一聲說,還不就是之前說的那樣,之後我就去旅行了,是和幾個有空的朋友一起去的麗江,那邊人生地不熟的,雖然景色很好,但我始終還是感覺很壓抑。
“我不太知道該怎麽形容,大概就像…始終處在一種很大壓力的狀態中,那種壓力還跟我曾經遇到的壓力不同,感覺不管是從心理還是身體上,都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壓力,很奇怪的感覺,我就算努力刻意去回避,也躲不開這種感覺,根本無法忽略。”
“在麗江我始終處在這種狀態裏,我已經努力不去想那對母女的事情了,但這種壓力反而不小反大。”
“去麗江第三天,我朋友都玩的很開心,但我卻被那股壓力搞的快崩潰,一位朋友看出我精神不太好,也沒什麽心思遊玩,就提議不如晚上去酒吧放鬆一下。”
“其他姐妹都很高興的同意了,因為我老公曾經不喜歡女人喝酒,我這人平時幾乎喝酒,也不喜歡喝,但那次朋友提到我就很心動了,想著大醉一場或許對我有幫助,當晚就跟著幾個姐妹一起去了酒吧,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喝那麽多酒,當晚玩的很開心,那種壓力似乎也真的在酒精的刺激下變小了不少。”
“可就在那晚,我感覺壓力有所減輕,我們玩開心後,準備回酒店的時候……我總感覺被跟蹤了,跟朋友說了後,她們卻覺得奇怪,誰也沒有那種感覺,後來有膽大的朋友悄悄躲起來,讓其他人先走,也沒發現有人跟著我們,可是這種感覺我始終都有,也不知道為什麽。”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可能是喝多了酒,可第二天起來那股壓力又來了,實在沒辦法,我晚上邀姐妹去酒吧,把酒當做了救命良藥,誰知道那天喝完酒,壓力沒了,我卻又感覺被人跟蹤了……”
“這種生活持續了一周,直到我們行程結束,準備回家的時候,我都反複泡在這種感覺裏,最後一天要回家前,我喝了比以往更多的酒,就是在那晚,我看到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