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鎮，墳地
沒走多遠的距離，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什麽，拍拍腦袋，扭頭跟我說，對了，還有一事兒沒說，那女的死了後，他娘家給她做了一桌祭品，你說現在人也夠缺德的，墳頭東西也敢亂動，還給吃的幹幹淨淨，酒都喝光了，不過那人也挺逗的，你說吃就吃了吧，吃完了還在盤子底下壓了兩百塊錢，你說這人……
我嘴角微抽，頓時想起老吳之前跟我說，他進了戶沒人的房間，主人不在家，但有一桌飯菜，他吃完後不好意思，就放了兩百塊在桌上……
中年男人走了，不出意外的話，警方調查清楚女人情、夫後，還在追查把女人拖行過的車輛，畢竟這短短十幾米的拖行，也是導致女人死亡的導火索。
因此中年男人把我當做暗訪調查的警察，也是情理之中。
回到車邊，老吳奇怪問我怎麽了，說了這麽久？我心情複雜的看了老吳一眼，搖搖頭沒說話。
出事那天晚上，老吳的車剛好經過，沒遇到已經逃跑的情、夫，忽然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這深更半夜的，被嚇壞了是正常的，至於被拖行，顯然也該是老吳根本沒注意到女人抓住了車把手，當時的情況來看，老吳當時該嚇得根本沒敢扭頭看吧。
我倒是很能體會老吳當時的心情，當然，我不是替老吳在說話，這是當時的必然情形，不會有偏差。
隻不過了解歸了解，明白歸明白了，還剛聽了個那個可悲的故事，我倒是不想多管閑事，心裏感覺懶懶的提不起勁兒，也說不上咋回事，但就是這麽個心態。
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還跟了秦天戈有些日子了，我的心態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似乎產生了微妙的轉變，少了很多憤世嫉俗，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
對這種事兒我實在有些提不起精神，換句話說……我又不是警察，管那些破事幹嘛，這些破事又幹我屁事兒呢？
或許我可以向警方提供線索，不過老吳現在是我的雇主，別的事情我似乎也不該多管，至少在我拿到錢之前不該多管吧，不然的話，老吳被抓了，我這豈不是自斷財路的犯傻行為嗎？
而事成之後，到底要不要管呢？仔細想了想，我搖搖頭，懶得去考慮，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後的事情以後說。
老吳自然是不知道我的想法，還有十分鍾十二點整，我衝老吳一招手，說，上車！
這次換了我開車，畢竟秦天戈說了由我接受指引才可以，老吳坐在副駕，瞪大眼睛盯著前麵，緊抿嘴唇半天不敢出聲，顯然馬上要進入最重要的環節，讓他開始緊張害怕了。
十二點正，手機準時傳來震動，拿起來一看，是秦天戈傳來的短信，就兩個字，出發。
我深吸一口氣，踩離合，掛擋，順著老吳說的路線，緩緩驅車向前。
沒敢開太快，一是天黑路又不好走，二是沒搞清楚秦天戈說指引我，是怎麽指引的，還有就是老吳緊張，我能不緊張？第一次弄這事兒，我心裏除了緊張還有點兒發虛……
開了一陣兒，我漸漸感覺不太對頭了，之前老吳開過來的時候，我記得這條路很短，但我開的再慢，這會兒也該出去了吧？
老吳緊抿著嘴，臉色有點兒發白，頭上不停冒冷汗，幾次扭頭衝我張張嘴，最後都沒說出話。
半天不見上大路，我忽然感覺有些困，老吳更不濟，一臉睡意，打起大大的哈欠，眯著眼，一隻手一個勁兒揉眼睛，我晃晃腦袋，睡意不減，反而越來越困，我迷瞪瞪揉揉眼，敲敲腦殼，再睜眼的時候，頓時呆住，脊背一陣發毛。
四周荒蕪空蕩一片，遙遙看去，隻有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偶爾可見零星幾顆光禿黑漆漆的樹，孤零零點綴在道路兩邊，荒蕪、陰森、壓抑，路邊沒有田地，沒有莊家，荒涼的讓人心塞。
德州附近真有這麽荒涼，這麽大的地方嗎？
我不是當地人，不得而知，隻有發自內心的不舒服，雖然之前老吳繪聲繪色的描述過他的經曆，但聽人說，和自己親眼看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之前本來以為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我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真進來了……”
我甩甩頭，不犯困了，老吳也精神了，臉色發白的點點頭，挪著屁股朝我這湊了湊，似乎想找點兒安全感。
我沒理會他的小動作，心裏也是碰碰亂跳個不停。
這荒涼不知道看了多久，我足足開了半個小時沒見到別的路，更沒其他東西，一直陪伴我們的，隻有路邊黑黝黝，沒一點兒綠葉，幹枯的形同張牙舞爪鬼怪的死樹。
天上突然起霧了，能見度瞬間低了很多，我趕忙又一次放慢速度，一點點讓車朝前挪，才能看得清道路。
這一次，車沒開出去多久，前麵的霧忽然全部消失，視野清晰了起來，我瞪大眼盯著前麵，繼續放慢車速，直至停止。
前麵……竟然真的出現一座古色古香的老鎮子！
我能保證自己沒眼花，也沒看錯，所有的房屋都是青磚紅瓦，帶著股曆史的沉澱，隻有少數房屋，看上去還算是比較新，但建築特色基本一致，我看的眼暈，尤其是每棟房前都有兩盞紅燈籠，紅的有些妖冶刺目，有股極不協調的不自然。
眼見為實，老吳沒撒謊，秦天戈的推斷也沒錯，這不知名的地方竟然真的憑空多出一座鎮。
熄火在車上坐了會兒，我扭頭看了眼老吳，說，割下來給我吧。
老吳不知所措的趕緊點頭，隨後拿出刀，毫不猶豫的割下脖子上的大肉球，血水頓時呼呼朝外冒，他卻沒一絲痛苦的神色，仿佛身上割肉下來，根本沒有絲毫疼痛，最後也隻是胡亂撒了點雲南白藥，拿條毛巾胡亂蓋上就當止血了。
按照之前的布置，到這裏以後，老吳割下肉球，由我送進鎮裏，秦天戈不讓他進去，是因為普通人不好指引，沒有秦天戈的指引，會很容易被迷惑。
說不定最後會變成進去容易出去難，更有可能的是，長期被陰物纏身，體質虛弱的老吳，這回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想來也挺好笑，我一一窮二白的窮鬼，這才沒多久過去，居然就成了秦天戈口中不是‘普通人’的一類人，隻是接過老吳遞來的肉球，我就立馬笑不出來了。
剛才有點兒分心，毫無準備，肉球一入手，就感覺到上麵還殘留的體溫，手掌觸感還有層奇怪的油膩，也不知道是汗液還是老吳這家夥口味太重，吃的過於油膩，讓體表隨時都有層油脂在分泌。
這滑膩‘溫潤’的觸感，……從手背開始，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在我清晰的感覺中，迅速蔓延到全身，手一陣子哆嗦，我險些沒把肉球給丟出去。
好在我記得這東西的重要性，給忍住扔掉的衝動，看著因為手抖在手心像果凍般顫悠的肉球，我胃裏一陣翻騰，看了老吳一眼，跟他說，讓他老實在車上等我，東西丟回去我就回來。
老吳連連點頭，我在車上找了圈，連個塑料袋都沒，隻好捏著鼻子下車了，早知道帶雙手套了，這手感，這酸爽……
我按照老吳的說法，從小鎮古樸的門樓進入，大致找了圈，卻沒發現老吳說的那棟房，狐疑回頭看了眼，卻錯愕發現身後的車不見了，老吳也不見蹤影。
我眼角抽搐，居然還是真的，之前老吳就說他一進來，身後的路和車都不見了。
但我也隻能壓住恐懼，畢竟秦天戈跟我說，一般情況不需要布法壇，但重要情況布下法壇，可增強他的發力，有他在外麵指引，我一定可以安然無恙走出去。
根據老吳說，應該進門樓後，附近該有處看上去比其他房子新很多的房間，但很小，那就是老吳之前吃過東西的地方。
隻是我進小鎮已經走了段距離，根本沒看到那個小房子，難道入口還不止一個？秦天戈還說這肉球必須放回那棟小房子，由他施法暫時壓住才行，不然隨便一丟，回頭老吳還會長出來。
忽然回想起來那中年男人的話，我心裏一跳，聯想出一副並不怎麽美妙的畫麵。
餓的眼發花的老吳，蹲在一座新墳頭，饑不擇食的大快朵頤，吃著別人家給去世親人的祭品，吃飽喝足後，有點兒心裏過意不去，還在墳墓主人這裏留了兩百塊，權當做是飯錢……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我脊背上不由嗖嗖冒著寒氣，他大爺的，感情眼前這不是個鎮子，而是一處墳地？！
對！肯定是這樣沒錯！否則事情又怎麽會這麽巧合？
老吳在別人頭七的時候，跑到墳頭上，吃了人家的貢品，那東西可是給鬼吃的，雖然後麵給了錢，但那女人死的可憐，肯定怨氣十足，還是餓死的，吃掉別人的貢品，不被纏上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