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頭，信任
秦天戈起身說，長在哪裏了？讓我看看。
老吳趕忙拉拉背心說，在背後呢，你瞧瞧。
他轉過身，我們頓時看到個拳頭大小的肉球，紅的發黑，外表光亮，跟驢屎蛋一樣，老吳一動身子，那大肉球就顫了纏，甭提多讓人膩歪惡心了，而且湊近細看，上麵還有類似毛孔的小坑，那外形……
我差點沒看吐，一邊秦天戈臉色也不咋好看，他伸手看樣子打算摸摸，湊近後手微微一抖，還是收了回來。
“醫院怎麽說？”
老吳歎了口氣說，剛開始去檢查的時候，隻有小指甲蓋大，說不是瘤子，可能是息肉，沒啥影響，就是影響美觀，可以切除的，我當時手頭還寬裕，就想著這身上多出塊肉掛著，家裏小孩老太婆看到不舒服，我自己也覺著挺惡心的，就讓醫生給切了，誰想第二天又長出來，結果還更大了……
秦天戈眉頭一挑說，然後你又去醫院了，檢查還不是瘤子。
“是啊！可不就這麽回事兒嘛！開頭我還想著醫院沒給我處理好，又給感染變嚴重了，就去醫院鬧了，醫院那邊沒辦法，給我退了些錢，說再給我切除一次，這次不收費。”
“我琢磨著反正錢也花了，隻要能整好就行，也就答應下來，醫院也怕出意外，就給我找來了醫院裏最好的主刀大夫，切掉後，還給我上了好藥，結果第二天……又他娘長出來了！”
“這下我不樂意了，那麽大醫院，你們說說，這醫生都啥水平啊？”
“後來我找上他們院長，想要個說法，然後他們給我裏裏外外仔仔細細檢查一遍，我等了三天，結果出來了，可人家就是一口咬定我啥事兒都沒有，我不服氣，這東西還長身上呢，咋就說沒事兒？我氣得不行，就要去告他們，最後還是他們院長懂事兒，承認了他們治不好，讓我去別的地方看看，願意給我退還醫療費，還給我賠了一萬塊。”
我說，之後你就沒去他們醫院了吧？
老吳點點頭，我有些好笑，這老吳肯定少說很多事情，比方說他去醫院鬧騰挺嚴重，所以最後別人沒辦法，才給他退錢又賠款的，不然的話，現在人醫院誰搭理你這點兒屁事兒啊？
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全麵檢查了知道自己沒事兒，還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老吳肯定也就消停了。
“這肉球有沒什麽感覺？”秦天戈問。
老吳下意識摸摸脖子下的肉球，搖頭說，一直沒感覺，不疼不癢的，割了兩次變得更大，那破醫院又不肯管，我隻好去小診所切，後麵就越來越大了，我自己還割過兩次，不用麻藥都不疼，感覺就是粘身上的髒東西一樣。
我聽的好笑，那不是別人不管吧，是不敢接待你了，小診所就好說了，隻要給錢割幾次都行。
低聲問秦天戈，有沒有發現什麽，他微微搖頭，皺眉說，沒有陰氣也沒有邪氣，可能不是那些東西。
不是那些東西？難不成真是什麽病理性東西？世界上不排除一些極少性疑難雜症，一般醫院還真是無法診斷，又或者這是什麽還沒被發現的病症，那醫院無法確診，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老吳也說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就是沒啥病理性反應，我雖然不是醫生，但也大概能揣測出裏麵的道道，大醫院沒把握，不敢救治，所以才拒絕繼續給老吳看病，這倒不難料想，而且秦天戈沒發現問題，就說明我的猜測還真有可能，老吳可能真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疑難雜症，或許世上還有其他人有這種病，但因為太過少數，所以沒有進入大眾的眼中。
我看了老吳一會兒，老吳好像酒癮挺大，這麽一會大半瓶酒就下肚了，一邊不停歇吃著泛著油膩反光的花生米，旁邊還一小盤豬肘，看著也挺油膩的。
這讓我有點兒奇怪，看來老吳口味很重，喜歡吃油大的東西，而且還喝這麽劣質的白酒，這麽差的生活習慣，按理說人應該肥頭大耳，身材臃腫才對，可老吳都人到中年了，還吃這麽重口，人不但不胖，看著還瘦的幹巴，背心兩側的排骨都能看到，而且他穿的背心很大，晃晃蕩蕩的，看著也舊，不可能是短期內買的，這就有些奇怪了，讓我忍不住問了一嘴。
“老吳，你以前也這麽瘦嗎？”
老吳一怔，顯然喝的有點兒多了，想了半天，才說，以前我挺胖的，後來……哦，對了，就是長這玩意兒後突然就瘦了。
“嗯？”秦天戈眉頭一挑，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坐直身子問，多長時間，大概瘦了多少？
“大概……我以前應該在八十公斤左右吧？多久我有些記不清。”
老吳有些迷糊的說，我一看他現在的體型，他身高大概一米七多，體重估摸著隻有六十多公斤，按他這生活習慣，一直沒什麽改變，一下瘦那麽多，那麽快，咋看都想得絕症啊，這可是二十多公斤，可醫院也說沒什麽問題，不是絕症的話，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
“仔細想想。”秦天戈的聲音有點嚴肅起來。
老吳琢磨下，說，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
兩人這邊聊著，秦天戈顯然察覺問題了，我就起身溜達到老吳身後，看著他脖子後的大肉球。
肉球烏黑發亮，看著就讓人感覺惡心，我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
一邊聽他們說話，我一邊看著肉球，捉摸著這是個啥玩意兒，跟老吳老婆請我們來有什麽關聯，很顯然的是，老吳老婆發現了什麽，但老吳這渾人卻毫無所覺。
或許這是老吳老婆的一種試探，想看看我們是不是真有本事，所以才不告訴我們，如果是江湖騙子，她大可隻付路費就打發我們走。
看著肉球，我手下意識插進口袋，手指觸到冰冷滑膩的木盒，手一僵，我趕忙就想抽出來，誰想木盒瞬間傳來一陣灼熱，這次是與皮膚直接接觸，讓我清晰的感受到，之前幾次莫名的灼燙，絕不是錯覺。
灼燙一如既往，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下一刻我眼睛裏又一陣幹澀，好像有沙子跑進去了，難受的不行，我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睜開，頓時傻了。
老吳脖子下的黑肉瘤，瞬間大變樣。
那裏盤踞的不是個肉球了，而是個長發披肩的女人腦袋，頭發很長，卻又有些發灰幹燥，像是營養不良，腦袋蠕動間，我看到一張幹瘦木訥的女人麵孔，她雙眼無神呆板，麵朝老吳的背，腦袋像稻草一樣微微晃動，細細的脖子總有股支撐不住腦袋的不安穩感覺，好像隨時都要掉下來。
時不時的，女人伸出舌頭，舔舐著老吳背上的油汗，隨即眯著眼，一副美味陶醉的樣子，舔了會兒，似乎感覺這樣不過癮，女人嘟起嘴，親在老吳背上，‘滋溜’、‘滋溜’吮吸起來……
我聽的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女人腦袋吸溜吸溜吮吸後，我感覺老吳的身體……好像莫名其妙又瘦了一圈！
我看的頭皮發麻，一股寒意頓時順著菊花湧上腦門，小腹一陣墜脹，特別的想撒尿……
“狗……狗剩！”
我頓時忘了搭檔對外的名號，隻記得這兩個好記的字眼，秦天戈憤怒瞪我一眼，起身到我身邊，低聲怒道，你丫故意拆我台是吧？
“你看！”
“看什麽？”
我一愣，回頭一看手指著的地方，哪裏有什麽女人腦袋？黑肉球還是那個肉球，沒一點變化，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了，秦天戈皺眉低聲問我，神經吧？你看到什麽了？
我趕忙拉著秦天戈到一邊，低聲快速跟他說了剛才看到的東西。
“你沒看錯？”
“日！我看錯能看那麽仔細？老子騙你有錢拿嗎？！”我急眼，加上剛才有點兒被嚇著了，下意識就罵了起來。
秦天戈也不在意，摸著下巴琢磨起來，點點頭說，如果你沒看錯，加上老吳的說法，那就可以確認了，這家夥的確被髒東西纏上了，至於怎麽纏上的，還得仔細問問。
“你怎麽看不到？”我狐疑問，你不是修法的嗎？
秦天戈哼了聲說，走眼了而已，這不正常？有些髒東西善於藏匿，比方說一些鬼魅，有心躲藏起來，就算有道行的人明明知道那裏有不幹淨的東西，不仔細搜尋，都有可能直接錯漏。
我哦了聲，點點頭，下意識摸摸木盒，沒多說什麽，我清楚自己剛才看到那家夥，絕不是巧合。
秦天戈沒有用什麽手段去檢查，而是直接坐回沙發，繼續跟老吳說話，我愣了下，這……是表達對我的信任嗎？看看秦天戈，我心裏有所觸動，這是真把我當搭檔了啊，畢竟一同經曆過生死，信任，是作為搭檔的最重要元素。
“你現在仔細回憶一遍，在你長出這個肉球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麽怪事，或是得罪過什麽人，就算是無意間的也要想起來。”秦天戈嚴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