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物是人非

  「過去多久了？」姜心離似有些迷濛。


  「十日了。」自從姜心離被關進來，她幾乎每天都要問一次。獄卒早已習慣，聽到她問，就立刻回答。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么？」姜心離視線落在牢房陰暗的天花板上，有些失神，「不等了。」她忽的一笑，重複，「不等了。」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離兒。」姜心離的身子一僵，沒有動。


  「離兒。」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心離眨了眨眼睛，起身，看向牢房外。


  男子玄衣墨發，眉目淡然。一如初見。


  可早就不是當初了。


  姜心離揚起一個得體的微笑，「臣妾參見王爺。」雙膝跪地。秦漠然沒有阻止，他只是等姜心離行完禮之後，將人扶起來。


  姜心離躲開秦漠然的手，自己站好。靜靜地看著秦漠然。


  秦漠然似乎沒有看到姜心離的疏離，道：「離兒，你可以出去了。」


  姜心離微微蹙眉，「兇手找到了？」


  秦漠然領著姜心離往外走，聽到問話，淡淡回復，「一個小丫鬟，被蕭穎公主斥責了幾聲，就懷恨在心。趁著蕭穎公主不小心落水，暗中害死了她。」


  姜心離怔住。


  替罪羊。


  這就是皇家。


  姜心離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可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只是低著頭，沉默著跟在秦漠然的身後走出了天牢。秦漠然眼角餘光瞥見姜心離因為低著頭，而顯得格外溫順的側臉。心情有些複雜。


  天牢外。


  「她出來了。聽說啊，她在牢房裡面被人玷污了！」


  「是真的嗎？我也聽說了，但是好歹是王妃，誰敢啊？」


  「是真的是真的。我侄子在裡面當獄卒，他就看到了的！」


  ……


  聽到這些話，姜心離微怔，然後想起自己之前與獨月因為打鬥而散亂的衣衫。有些無語，這就誤會了？而且還是已經傳遍了京都？！想到這兒姜心離忍不住偷偷向秦漠然看去。


  秦漠然彷彿壓根兒就沒聽到這些話，邁著不疾不緩的步子往前走。姜心離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男人完美的側臉。


  他……會不會誤會？


  腦海里浮現這個念頭，又很快被她壓下去。兩人本就是交易，誤會了又怎樣。


  「上去。」走到王府的馬車旁，秦漠然淡淡道。姜心離爬上馬車，秦漠然也跟著上來，只是並未看她一眼。二人一路無言，回到了三王府。


  下了馬車，秦漠然留下一句「去書房」，便徑直去了竹屋。他的毒雖然暫時穩住了，但還是需要每天扎針治療。今日為了去接姜心離出來，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姜心離卻是不知的，只是微微蹙眉。然後去書房。書房裡，阿采正在裡面等著。看見她來，恭敬道：「姜大小姐。請坐。」


  聽到阿采如此稱呼，姜心離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阿采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遞給姜心離。姜心離抿著唇接過，展開。書信上第一行就是兩個大字——休書。


  「他要休了我？」姜心離神色並無波動，甚至比平常還要冷靜許多。


  阿采恭敬道：「王爺說，姜大小姐很好。他配不上。」


  「呵」姜心離輕笑，「我很好？既然我很好，他為何……不要。」最後兩字實在是太輕，沒人能聽清。阿采疑惑地看向姜心離，姜心離卻是什麼都沒有再說。


  將休書疊好放進袖袋。姜心離轉身出了書房，忽的，她轉身，看向阿采，「替我謝謝你家王爺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言罷，直接離開了王府，竟是什麼也沒拿。


  竹屋內。


  「她走了？」


  「嗯。」


  姜心離出了王府卻是有些茫然，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了。垂眸，姜心離邁步往將軍府去。


  「心離，你回來了？」姜心離剛到將軍府，就見到了姜向風。


  「嗯」看見姜向風因為自己回來而高興的樣子，姜心離鼻尖忽然一澀，輕輕嗯了一聲。


  「喲~姐姐回來啦。運氣很好嘛。」姜雲橋面上笑著，心中卻是大罵錦繡郡主愚蠢。明明都已經提醒過了，結果還是失敗了！如今姜心離活著出來，不知還會出什麼事情來！


  姜心離看向姜雲橋，心裡的鬱氣越來越濃，冷冷一笑，「太子妃倒是好清閑，每日回娘家也不怕人懷疑一心向著娘家，置太子殿下於不顧。」


  「姐姐這是什麼話？姐姐在天牢的事情，可都傳遍了京都。妹妹這不是擔心姐姐被玷污，又被休。會傷心難過，所以特地來看望姐姐么」姜雲橋面上浮現一抹擔憂，眼裡的快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什麼傳聞？什麼被玷污？」姜向風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有些糊塗。


  姜雲橋立刻道：「還不是姐姐在天牢的時候，被闖入天牢的賊子給玷污了。這事兒已經傳遍了京都。姐姐如今吶，已經被三王爺給休了！」


  聞言，姜向風看向姜心離，神色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姜心離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半晌才道：「我沒有被玷污。但我確實被休了。」說到這裡，姜心離心中一痛，然而面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似乎被休的，並不是自己。


  姜向風尚未開口，姜雲橋就譏諷道：「沒有被玷污，三王爺會休了你？姐姐還是莫要自欺欺人的好。」


  姜心離警告地看了姜雲橋一眼，對姜向風道：「爹，你也不要太擔心。雖然秦漠然休了我。但是這種得罪將軍府的作為，不是皇上的意思。」


  姜向風氣道：「爹哪裡是擔心這個，爹是擔心……」


  「我沒有難過。」姜心離彎了彎唇，「我不喜歡他，從來都不。」


  姜向風怔住，良久，嘆了口氣，「心離，你的院子還留著，一直都有人打掃，你回來還是住在那裡吧？」


  「嗯。好。謝謝爹。」姜心離笑盈盈道，果真是看不出有傷心的痕迹。姜雲橋心中暗道你就裝吧！


  安撫好了自己爹，姜心離回了自己未出嫁前住的璃心院。這裡還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可是人都變了。


  小羅素，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