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往事驀然回首（四）
第二百零九章往事驀然回首（四）
在我印象里，商老爺子一向熱衷於書畫，特別是在我嫁進商家的第二個年頭，他將公司漸漸轉交給商子齊后，更是一門心思的投入了這一項愛好之中。
到了後來，儼然已經成為了漢城某個書法組織協會的會長。
我特意問了人才知道，他最近以個人的名義在會展中心舉辦了一個書畫展覽。
而那天，剛好是周一，躍凌照例要開例會，我可以獨自一個人去看望商老爺子，不用擔心會一半遇見商子齊。
我爸知道我要去見商老爺子，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洞庭碧螺春，這個季節喝碧螺春的確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我也很詫異於我爸的大方。
我爸也很耐心的囑咐我。
「總歸你之前在商家的時候，商老爺子對你還算真心，如果你真的決定了要接受商子齊，今後在商家的日子，只要商老爺子還在世一天，我相信也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我爸的意思，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也正是因為這樣想，才會打算私底下去見見商老爺子。
之前，我和商子齊的事，也的確是讓他操碎了心，可是那個時候，木已成舟，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幹著急，聽說後來雖然出院了，但腿腳已經不方便了，出行都已經換成了輪椅。
雖然已經事先做好了心裡準備，我但我還是在見到昔日精神矍鑠如今卻要靠人推著輪椅來見我的商老爺子時，眼眶一紅。
「爺爺。」手裡提著禮盒的我，有些躊躇。
商老爺子似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來，眼裡滿是喜悅，語氣也很激動。
「湯寶，來，來爺爺這兒，你怎麼來了？」
我走了過去，很自然的走到了他身側，握住了輪椅的把柄，稍稍彎腰笑了笑。
「因為我知道爺爺今天在辦展覽，特意過來看看您，欣賞您的作品。」
那個推著爺爺走出來到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鬆開手，對著我笑了笑。
「商董，這位漂亮的美女應該就是您一直心心念念的好孫媳婦兒吧。」
我沒想到商老爺子私底下竟然是這樣誇我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這人攀談了起來，一番交談后，才知道這人是爺爺的私人醫生。
因為不放心爺爺，一有空就會過來照顧他。
送他離開的時候，我也向他了解了一下，爺爺的身體狀況。
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說爺爺現在的高齡也算是有福氣的了，他的腳是因為血栓堵住了血管導致血脈不通暢的結果，只能維持現在的狀態，讓老人家開心一天是一天。
我之前還沒有想過，爺爺的身體竟然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我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爺爺，在我心中一直都拿他當做自己的親爺爺，知道這一噩耗后，怎麼可能不傷心，送走了醫生后，我長久才回過神。
很認真的按照醫生的囑託，陪著爺爺招待了一整天來觀賞的客人。
等到這些人都走後，我推著爺爺走在寂靜而空曠的長廊里。
長廊的兩側掛著的是各類風格的繪畫作品，有油畫，國畫，素描皆是出自他之手。
「湯寶，你知道嗎？其實子齊畫畫也很不錯。」
他忽然提到了商子齊，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實話實說的搖了搖頭：「可是我沒見過他畫畫。」
是嗎？」商老爺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前方的眼神卻帶著懷念和溫柔。
「對啊，你肯定是沒有見過的，子齊從小畫畫就有天賦，連專業的畫家都說他很有靈氣，小時候也拿過不少獎，都是他爸親手交出來的，不過，自從他爸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拿起過畫筆了。」
商子齊的爸爸？
我的手頓了一下。
「是的，子齊的爸爸，畫的可比我這個糟老頭子畫的好多了，我那個時候啊就一直罵他不務正業，整天畫些山山水水的從來都不想著家裡的生意，年輕的時候啊，這小子就是靠的這點才華和有點小錢，把子齊他媽給迷的神魂顛倒非君不嫁的。」
我點頭，這個我倒是認同的，雖然我沒見過商子齊的父親，但他要是沒有非凡魅力，又怎麼會惹得我那親媽拋夫棄女的，只為和他在一起呢。
只是，商子齊的父親，在商家一直都是一個禁忌，我從來都沒聽過商子齊提起過，如今商爺爺能主動跟我提起，實在是讓人意外。
「怎麼？不相信？」
商老爺子看著我疑惑的表情，顯然是想歪了。
「要是不信，你大可以親口問子齊，哦，我還記得，家裡書房柜子最底下藏著好幾張你的肖像畫，那都是子齊親手畫的。」
「素描？」
我很吃驚。
「我怎麼不記得他又給我畫過肖像……」
商老爺子回頭打趣的望了我一眼。
「那我就不知道咯，也許是偷偷畫的，你沒發現，我也是好幾年前在書房找東西時無意中發現的，至於到底是什麼時候畫的，這個你就要問他了。」
好幾年前……
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臉上微微發燙，心緒十分複雜，半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商老爺子見狀悠悠嘆了口氣。
「其實，子齊這孩子從小就這點臭毛病，外冷內熱，越是在乎的人，越是表現的無所謂，明明心裡在意的要命，偏偏嘴上還伶牙俐齒的能氣死你。」
「噗嗤」一聲，我被逗笑了。
「咳咳，爺爺你形容的，很，很形象。」
「形象吧，我也是沒有想到啊，他這麼一個彆扭的性子，偏偏還會為你改變那麼多，為你執起畫筆，為你和他媽鬧翻，當年的事……當年，就算他媽不告訴他，你的生母就是那個女人，其實他也一早就調查清楚了，之所以一直裝不知道，只是不明白事情戳破后該怎麼面對你和玉清。」
商老爺子嘆息。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生育自己的母親，任誰在當初他的那個年齡，也無法做出最好的選擇。」
長久的一陣沉默，我緩緩開口。
「所以，他娶我，卻又假裝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