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５章雪上加霜

  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來。出現在我眼前的竟是一群白大褂和偶爾的低語聲。


  當我昏昏沉沉地被推到病房的時候，我看到了我媽那張放大的臉。她的眼睛紅紅的。


  「媽，我怎麼了？」聲音尤其地微弱，但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期待。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媽勉強帶著微笑，輕輕地撫著我的頭。


  雖然直覺里感覺不太對，可我太困了，只想睡一會兒。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媽不在床邊。我掙扎著想起來，卻突然發現雙腿沒有任何的知覺。


  我一下子蒙了，眼淚頓時傾瀉而出。


  「醫生！醫生！」我失控地大聲喊著。


  「小姑娘，床頭有按鈕，你這樣喊是沒用的。」鄰床的一位阿姨好心地提醒著我。


  「我媽媽呢？」我有些語無倫次地問。


  那位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媽媽出去了，一會兒就會回來。」


  「我的腿怎麼了？」我已經慌亂到了極點。


  那位阿姨看了看門口，這才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可是你媽媽真的不容易。丈夫沒了，女兒又一時站不起來。她卻還要笑著面對。小姑娘，你能堅強一些嗎？你的腿會好的。」


  「什麼？」我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是坐著輪椅參加我父親的葬禮的。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我媽一個人忙裡又忙外，我很心疼。為了不讓她因我而分心，每次她來的時候，我或者在看電腦，或者在打電話。我只是想讓她看到我過得很充實，沒有絲毫的悲觀。


  我沒想到江莫寒會來，她的出現的確讓我有些驚喜。


  「那季，你怎麼樣啊？」江莫寒一看到我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笑得雲淡風輕。


  「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大家都被震暈了。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就馬不停蹄地跑過來。又不知道你在哪個醫院，只好一個一個地找。不管怎麼說，能夠抱到你心裡就踏實了。」江莫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但她始終沒忘了鼓勵我。


  「別為我擔心了。你自己的工作怎麼樣了？」我還真想知道她的去向。


  「公務員沒考上，就去了公司。是你陪我去的那家公司。昨天才通知我上班。真是折磨人啊！對了，匡宇昨天去公寓找我了，他向我要你的新號碼。你聽了有沒有點兒小激動？」江莫寒的眼裡閃著灼灼的光芒。


  「沒有。」雖然在我的內心深處，有幾處微弱的火苗，可很快就熄滅了。有誰會娶一個雙腿失去知覺的人？除非他瘋了。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可是那天他滿頭大汗地跑上樓。那種焦急絕非是裝出來的。」江莫寒是第一次站在匡宇那邊。


  「不論他是怎麼想的，我們已經結束了。那天，若不是接我，我父親也不會有事。從此，我不欠他什麼。」是的，仇讎相抵，我們兩清了。


  「那季，你真的不想他？」江莫寒沒想到我會這麼堅決。


  我聽了，傷感地一笑，「若我真是他仇人的女兒，我終於知道這幾年匡宇為什麼會那麼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