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悼亡者
雨停了，風不再刮，鄭豐口中的樹棍兒燒完，他停止了講述，“怎麽不講了？正到要緊兒的關頭啊！”墨雲急切的說道，鄭豐的親身經曆太吸引人，怪不得小時候老師總說，寫作文要有真情實感，要寫生活中的事兒。
“哼，小子，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搞清楚本來的目的。”彈開小木棍，拿起望遠鏡，遠處神權派隱匿的山洞內沒有什麽變化，在鄭豐與墨雲交流的過程中，常啟功和威爾遜也在說著話。
“不能再拖延！此時不動手，等潛伏科來了就沒有機會了！”威爾遜在遊說，“不，不行，我還是不想殺死我同甘同苦那麽多年的兄弟。”常啟功麵色掙紮，內心中天人交戰，“你這個懦夫！你想不想替小彩報仇了！”威爾遜的話正中常啟功內心柔軟之處。
他麵露狠厲之色，“我想，我做夢都想，這樣吧，我去對付墨雲，你對付鄭豐，我不想手足相殘。”常啟功一番博弈後，做出選擇，“好！我們神權派答應你的東西，一支也不會少，相反，我會向天啟大人申請，給你雙倍。”大胡子爽快的說道，終於得到肯定的答複，他遊說常啟功已經好久，這麽長時間的工作沒有白費。
“動手。”兩人向樹上的墨雲走來，威爾遜扣動扳機，彈丸直取鄭豐後腦，隻是威爾遜沒有料到的是，用槍的一刻，他就輸了一籌，墨雲的反應何其快速，聽到後方槍響，推開鄭豐，同時立刻規避。
鄭豐僥幸避過子彈的飛行軌跡，身體下墜，落在地上，墨雲腳腕勾住樹枝，轉了一圈，拔出寒江刀，砍向威爾遜，他的思維很簡單，不管你是誰，隻要想害我性命，那就先讓你失去行動能力。
況且，現在的形勢，神權派定然有內鬼在聚集地內，威爾遜主動跳出來現身，砍他就是！雖然威爾遜是同伴，可是常啟功看不起他，有勇無謀的豬腦子，沐宏那家夥怎麽會把這種人帶在身邊。
墨雲可是經過XR藥劑強化的強化體，不用冷兵器偷襲反而用槍？自己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幾道風刃斬向墨雲，直擊頭顱，心髒，下體，招招都打的是要害。
墨雲在麵對攻擊之時，竟然沒有半點退後打算，他覺得常啟功的能力強度不夠，而且他很難避開所有風刃，總有一道會擊中，所幸迎麵衝上去。
風刃中了，胸骨，刀刃和肘部，墨雲選擇用人體堅硬的部分去抗，他賭，豪賭。
常啟功愣神，這小子的肉體強度，強橫如斯！風刃所擊中的部位，隻劃開衣服和表皮，連肌肉都沒隔開，除非增大因子量投入，否則能力應該很難造成傷害。
己方的情況壞起來了，沒有能夠打到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現在鄭豐也反應過來，加入了戰場，雙方對峙，“常啟功！你，居然是叛徒，你對得起隊長和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嘛。”鄭豐怒吼，刀刃指向他，寒光閃閃，做夢也沒有想到，叛徒居然是常啟功。
那可是與自己同生共死數年，從海洋平台逃出生天，繼承天行意誌的兄弟啊！
“閉嘴，口口聲聲為了隊長，為了兄弟，為了天行，我們拖著殘軀，重傷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原岸給了我們什麽？把我們從前線一腳踢開，像是踢開路邊的乞丐，隨便一腳踢開垃圾！因為什麽！因為我們重傷，恢複之後，能力頂天達到LV4！”
“他們隻當我們是工具，用完就扔的工具人！”常啟功言語之間，充斥不滿之意。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基地對我們不薄，普通軍隊都不養閑人，我們是喪失了未來，但我們還可以教育新兵，去拓展他們的未來！新兵肩負著我們的未來，連帶我的一份，衝的更遠，更高！”鄭豐覺得，他的兄弟，陌生極了。
“狗屁！原岸隻是隨便給我們安插了一個職位，從未來可期的戰士，到後方養老的教官？這他媽就是雪藏，就是為了打發我們，我立下的無數戰功，功績，到頭來換的是這？”
鄭豐愣住了，他從沒有覺得原岸基地的安排有什麽不好，也沒有不滿過，“你知道的，影子對我們的傷害，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能力等級上不去，我們就是殘兵，每一年，未來科技都會為我們這類人開發藥物，促進能力恢複。”
“我們已經等了幾年，再等幾年，又能怎麽樣？更何況，原岸基地沒有拋棄我們，我們得到的補償款，足夠我們安穩生活一輩子！”鄭豐在怒吼，上氣不接下氣，墨雲聽到劇烈喘息，伴隨幾聲咳嗽。
常啟功聽到鄭豐的一番話，他笑了，大聲笑著。
手中戰刀更是脫手，掉在淤泥上，“哈哈哈哈，鄭哥，你軟弱了，五年穩定的後方生活，把你變成了這幅模樣，現在的你，就是個懦夫，貪圖安逸與享樂，你才是侮辱天行的意誌，你才是恥辱！”他撿起戰刀，向鄭豐衝鋒，全然不顧之前的安排。
兩柄戰刀交擊在一切，發出鏗鏘之聲，雙方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激烈博弈，一時間，戰況相持不下。
“原岸當然可以治好我們，甚至把我們推上LV5的高度，可是，他們不願意，每一年，任何能夠增強實力的特殊計劃和項目，我都報名，為了變強，我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每一次，審查官看著我的檢查結果，冷漠無比，蓋上一個不合格的印章。”隨後說一句，雖然這對您可能不公平，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您不合適！
“那你還嚐試什麽！屬於天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就是該給年輕人讓位，想要確保我們擁有和其他人一樣的戰鬥力，就得消耗兩倍、五倍，以至於十倍的資源，如此多的資源，用在新人身上，更有潛力的幹涉者身上，能夠發揮更大作用，給我們，純粹是浪費！”
常啟功後退一步，歎了口氣，目光狠厲決絕，“鄭豐，看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五倍，十倍，二十倍又如何，我常啟功的功勳和戰鬥經驗，值得了這個數，我戰鬥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在安穩的後方享樂。”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們戰鬥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今天的一切嘛！”鄭豐吐出一口鮮血，看向常啟功。
“我戰鬥的目的，從來不是娛樂、福利、待遇，隻有複仇！所以我需要蓋亞之血，恢複力量，然後，去殺了影子！”
鄭豐愣住了，他平靜的說道，“我明白了，你是為了小彩！扯那麽多狗屁不通的東西，到最後還是為了滿足你的私心，你想為小彩複仇！”
被一語道破真相，常啟功並不惱怒，“沒錯！就是為了她，你知道當時小彩死在我麵前時，我多麽絕望嘛？我的天塌了，生活失去所有的色彩和意義！我經常做噩夢，夢到影子在追逐小彩，我每次都去救她，而結局，從未變過，影子，一次又一次，在我麵前，殺死她。”
“小彩死前的不甘心，與恐懼、憤怒，深深的，刻在我心裏，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多麽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去，所以，我需要力量，跟我一起來吧鄭哥！我們去為蘇揚、昌泉、色子報仇。”
常啟功伸出手去，他是如此的希望對麵那人能夠握住，給他肯定答複，他的視線，越過鄭豐，越過叢林，望向那曾經的海洋平台。
“通訊樓是你炸的嘛？”他語氣平靜的問道，“是！”常啟功語氣不變。
看著昔日兄弟伸出的手，鄭豐搖了搖頭，後退一步，刀鋒前指，“複仇可以是你的理由，但不會是你殘害同胞的借口，抱歉，我們注定要站在對立麵。”
“你曾經有過選擇，有過和我商量的選擇，你放棄了一切，放棄了曾經用生命去捍衛的信念、與兄弟之間的感情，去選擇和神權派合作，當他們的一條狗，搖尾乞憐，祈求主人賜下一些殘羹剩飯。”
“如今，你已釀成大錯，我無法逆著良心拉你回頭。”
鄭豐割斷衣服，扔在地下，“從今，你我不再是兄弟，我們，一刀兩斷，我鄭豐，視你如敵！”
雨幕再起，雨勢稀疏，雨水順著每一處下擺留下，兩人站在雨裏，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一場不可避免的生死之戰，即將開始。。
雙方能力發動，一方刀鋒寒光獵影，無數刀光閃過，風刃穿空，切開雨幕，水滴攔腰截斷。
另一方蓄勢待發，無所畏懼，刀鋒橫劈而起的一刻，霎時間，電光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