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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威馬

  在屠夫老爹的新牧場里,西瓦又朝他咆哮了,只不過比平時來得溫柔,威馬能感覺到它的善意和親熱。


  「它一定是愛上我了。」威馬將一盤老爹剛剛宰殺的生牛肉推到西瓦面前,「大傢伙,你有口福了」。


  族長貝克則坐在一張小方桌前饒有興緻地盯著他,「你早就該這樣對西瓦了。」獵人師傅對他說。


  威馬咧嘴笑了笑,歉意地聳聳肩頭,「噢!看來現在也不算太晚吶!」


  屠夫老爹端上來最後一道滾燙的牛肉湯鍋時,莫耳正好從酒窖里替他們打來一盅上好的葡萄酒,他出來時面無喜色,眼神冰冷,威馬看不出來莫耳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不悅還是一貫如常,他站起來走到他背後,「我說莫耳,別整天哭喪個臉,今天好歹也是為咋們的新族長大人慶祝的日子,你倒是笑一個給我們看看。」


  莫耳目光凌厲地盯了他兩眼又收回視線。「不想挨揍,就閉上嘴。」他冷冷的回道。


  「哎!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你是個什麼怪胎。」威馬道,他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至少西瓦還會朝我吼兩聲,你連吼都不會嗎?和你搭檔真是夠悶。」


  「威馬,你就別為難他了。」貝克見狀調停,「莫耳的行事作風一貫如此,你們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


  「我倒希望如此。」威馬坦言,「那樣我肯定另有選擇。」


  「你個小混球能有什麼選擇?」屠夫老爹取下圍腰,在一旁數落,「就你那點本事,沒餓死就算不錯了,還選擇個屁。」老爹喃喃道,「還有,以為別在外人面前叫老子屠夫老爹,老子不幹殺豬的勾當了。」


  「那叫你什麼?」威馬嘻嘻,「老傢伙?老頭子?我想我可能已經改不了囗了。」


  貝克聽了露出笑意,「你們父子倆的關係還真是挺和睦的啊!」他噓噓道,並讓老爹在對面落坐。


  「這混球,自從他那娘死了天后,就沒個老少。」老爹喃喃道,「族長大人,還是您有辦法,這混球小仔子,現在就只聽您的。」


  「威馬是個機靈的孩子。」貝克道,「我很喜歡他。」


  「您可千萬不要誇他,瞧他那小樣,被人誇上兩句屁股都要翹上天。」老爹說話時,威馬正得意洋洋。


  「這話說回來,大人啊!能把他託付給您,我也就放心了。」老爹接著說道,「您要是不介意,就把威馬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吧!」


  「我一直待他視如己出,包括莫耳也一樣。」貝克道,「他們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


  「還有西瓦。」威馬插嘴道,「您最信任的老虎,可惜我們才剛剛建立感情,您就要把它拋棄了。好可憐吶!」


  「它跟在我們身邊總歸不太合適。」族長貝克道,「威馬,你要真是不捨得的話,就由你來負責打理牧場吧!我想老爹可不會介意我給另外給他安排一個輕鬆的差事。」


  「我看還是算了。」威馬一臉俏皮,「我跟老虎可沒共同語言,如果西瓦是個姑娘,我倒可以考慮考慮。母老虎的還是留給我旁邊這個老傢伙享用吧!」


  「瞧瞧這混球,說話從來都不實誠,當年老子真該把你射牆上。」老爹在一旁怨聲載道,聽得族長貝克放聲大笑,「我想你的兒子除了機靈,更多的是遺傳了你的風趣吧!但話說回來,你能同意接下這樁差事,為此我感到很高興。」


  「大人吶!這種撿便宜的事換作誰都願意啊!這可比殺豬宰牛來得輕鬆,而且還有一大片牧場供我使用,想想都划算吶!」老爹姦邪地露出一口黃牙,他扳起手指頭,「我想,至少我可以在這裡養上好幾百頭畜牲,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到明年我想說什麼來著?小混球。」


  「到明年,您就又可以竄好幾百頭小畜牲了。」威馬提醒,「依我看以後就叫您畜牲老爹得了吧!」他站起來往杯子里添滿葡萄酒,「今天應該喝個痛快,不過這葡萄酒似乎少了點。莫耳,咋們酒窖里的酒都被喝乾了嗎?」


  「你自去看看就清楚了。」莫耳冷冷地回他。


  「噢!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威馬道,「看來今年得多種點葡萄了。」


  「算啦!盡興就好。」貝克道,「酒這東西,喝多了也難免傷身,適量就好。我看我們還是談談接下來的計劃吧!」


  「還能有什麼計劃?」威馬伸出舌頭,品了品葡萄酒,「您已經是族長大人了,只要動動嘴皮,就有狗腿子自願替您辦事兒,這西瓦不都安排妥當了嗎?」


  「如果你指的是卡儂和他那個小徒弟——」貝克端起酒杯搖晃,動了動嘴皮,卻沒有急著去品嘗。「——那麼我可能還不太信任他們。」


  「話說回來您又信任過誰?保利?維納?科尼?難道老師傅的新護衛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嗎?」威馬道,「看來這族長的位置可並不太好坐吶!」


  「得了吧!威馬。有些事情我只能指望著你和莫耳。」貝克道,「不要把其他人扯進來,懂嗎?」


  「噢!您就饒了我吧!巴倫那件事讓我至今還在耿耿於懷,我現在需要休養。」威馬一副無病呻吟的樣子,他朝著莫耳拋了個眼神,「休養。」


  「我看你當時幹得挺乾淨利落的嘛!」貝克早就看出他那丁點心事,「好了,不就是窯子里的姑娘嗎?看上哪個了,回頭我替你做媒。」


  「噢!好吧!我就知道跟著您總沒點好事兒。」威馬無奈地妥協,「不過我看上了一群姑娘,這事兒您得給我做主。」


  族長貝克並沒有理會威馬的無理要求,而是轉過頭看著莫耳,「還有你,有什麼要求嗎?」


  「您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莫耳說,「我一定辦好。」


  「蠢貨。」威馬聽了告訴他,「有機會就要學會揩油啊!真是個蠢貨。」


  「威馬,你的性子太油了,而莫耳是個用心做事的人。你們對於我來說算得上各有所長吧!雖然莫耳不擅於向我提些要求,但我這個做師傅的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貝克說罷品了一口酒,然後接著續道,「我記得威馬之前有提起過莫耳想打一柄長槍是吧?」


  「還有盾牌。」威馬說,「該死,我管你這個蠢貨幹什麼?」


  「師傅,是有這麼回事。」莫耳道,「不過,鐵匠班徒師傅不同意使用原來的庫存,他讓我自己尋找材料,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麼多可用的生鐵,所以這事就一直擱了下來。」


  「他當然不同意,這事換作我也不會同意。」威馬插嘴道,「你沒看見我們族人窮得連口殺豬刀都沒有嗎?咋老爹還在用磨利的獸骨捅豬**呢!」


  「老子什麼時候用獸骨捅過豬**?」老爹正在湯鍋里勺著燉耙的牛肉,「莫耳,別聽這混球瞎扯。」


  「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了。」貝克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前些日子,科尼在巴倫的起居室里找到一大堆金屬物件,不知是什麼鬼東西,看起來不像是青銅,也並非鐵塊,不過材質還算堅硬,依我看就讓班徒把它們都溶了,給你添一幅鎧甲都綽綽有餘。」


  「巴倫的起居室?他從哪兒弄來的?」威馬不禁起了


  疑問,「天殺的,那狗東西居然藏了私貨。」


  「鬼知道巴倫那傢伙在任時去哪裡收集來的那些物件。」貝克道,「這件事就以後再說吧!眼下我還有件棘手的正事急著讓你們去辦。」


  「是什麼棘手的事情吶?」威馬一邊喝著葡萄酒一邊問道。


  「這事得從很久以前說起。」貝克往杯子里又添了些酒,「我聽說很多年以前巴霍巴境內出土了一塊神秘的石碑,你們知道這事兒嗎?」


  「我曾經聽說過這事兒。」老爹在一旁接嘴道,「靈柩里的石碑,上面還有詭異的符文,和死人葬在一起,不過後來好像是被高山那群野人給轉移到了聖廟,當成聖物供奉,由歷來野人族裡資歷最高的長老守護。」他停頓了一番,滿懷好奇地追問,「您提這破事做什麼?」


  「既然那塊石碑是在巴霍巴出土的,那就理應歸巴霍巴所有,我很好奇當年的族長怎麼會同意把它拱手送人?」貝克道,「這事很蹊蹺,也不可理喻。」


  「或許是被那些野人搶走的也說不定。」老爹道,「不過這其中的原委又有誰知道吶!」


  「算啦!這事咋們姑且不提!」貝克嘆了口氣,從腰間取出一張裹緊的信紙,然後在膝蓋上把它展開攤平,「這是我們的族人從聖廟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讓我告訴你們最近都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吧!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所有野人和長老在一夜之間離奇死亡,當我們的族人在聖廟裡找到那些野人的屍體時,他們大多已經長滿了蛆蟲,滿身惡臭。」


  「噢!我的天。」威馬正在嚼食著一塊熟牛肉,「咋們能換個話題嗎?」


  「看樣子死了很久。」莫耳冷冰冰地道,「難怪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察覺到野人活動的跡象。」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親眼見過。」威馬駁斥。


  「莫耳說得沒錯,連發現屍體的族人也是這麼認為。」族長貝克正色道,「那些野人已經死了足足一個月之久,骨色發黑,死因是致命劇毒!這點,已經得出了確切的結論。」


  「好傢夥,一下子弄死這麼多野人,這人得有多狠毒啊!」威馬感嘆道,「不過,不管是誰下的毒手,總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呢!我說師傅,少了北邊野人的騷擾,您現在可算是高枕無憂了。」


  「難道你們不認為這件事情很可能有蹊蹺?威馬,想想一個月以前我們正在幹什麼?」


  「您是指?」威馬似乎想起了點什麼,「巴倫族長?」他脫口而出。


  「他已經死了,我們都知道,而有個人還活著,我們更應該知道。我想,這件事或許跟活著的那個人有些關聯。」


  「古奧?那個三眼術士嗎?」威馬撓著頭驚呼,「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太對勁,但具體是哪裡讓人不爽,卻讓我很困擾,但眼下他已經跑了。」威馬聳聳肩,「這都要怪莫耳。」


  「莫耳已經儘力了,何況那天我們都睡著了,這事誰也沒料到。」


  「我們下了他一條手臂,莫耳要是順著血跡的方向追蹤保誰那傢伙逃不了。」


  「這事不用你教我也知道,但他用火灼燒處理過傷口了。因此,我在沿途沒發現任何血跡。」莫耳冷淡地回應他。


  「莫耳,再說一篇,那天你都走了多遠?」獵人師傅貝克問。


  「大概三個時程,東、南、西三個方向我都尋了個遍,但沒敢往北走,您也知道那裡是野人的地界,隨變闖入會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北方?」貝克若有所思的捻著鬍鬚,突然眼睛一亮,莫非……


  「算啦!一切都只是猜測。我需要你們去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突然間離奇地死了這麼一群野人雖然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如果不給族人們一點交待的話,恐怕會弄得人心惶惶。」


  「老師傅,您打算讓我們怎麼做?」威馬問。


  「等明天,你們就往聖廟著手調查這件事,有機會的話順便把那塊石碑帶運回來,這事別讓其他人知道。」貝克道,他喝完杯中剩下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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