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搜府
鳳儀是被一陣吵鬧驚醒的，問了雲蓉，才只不過是寅時剛過，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自是派了雲蓉去查看，她回來時，身上已是濕了一片。
「外面竟是下雨了，你怎麼沒帶傘？」鳳儀裹住被子，雖然已經十二月，到底還是寒冷。
「不過濕了一點，不打緊，方才出去的時候急，雨點小，不曾想回來的時候，這雨已經細細密密了。」雲蓉笑道，香沫遞給她一件衣服，她披了上去。
「小姐，聽說是妍小姐和塵小姐出事了。聽人說，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們夜裡一直是睡不安穩，後來便發現臉上長了些許紅點，竟還有點發癢，這不，一早便打發去請了大夫。」
「宮裡的太醫不曾來？」
「小姐可又糊塗了，咱府里請太醫，總需要請示宮裡的，家主一早已經是去了。」
「快替我更衣，我須得去看看兩位妹妹。」鳳儀笑道。
鳳儀到達雪妍院落的時候，那裡已經算是雞飛狗跳了，人來人往，夾雜著雪妍痛苦的叫聲，她那麼在乎她的臉，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吧。若讓鳳儀同情她，那斷然是不能的。前世的時候，她如此害了她，如今，這痛苦不過小小的還給她一些，這便受不住了嗎？
鳳儀迎頭碰見老太太的侍女彩琴姑姑，慌忙拉住她。
「姑姑這是要去哪裡？」
「原來是鳳小姐啊，我這就要去向老太太回稟呢。」
「姑姑可知道發生了什麼？」
「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兒個還好好的，夜裡便是發作了，臉上起了不少紅疹，看起來很嚇人。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家主已是去請太醫了。」
「那姑姑快去吧，下雨路滑，姑姑且小心。」
「多謝小姐，奴婢告退。」
徐醫女的湯藥果然管用，不過加了幾味葯，用那魚肉一激，效果倒是真的好。
鳳儀冷哼一聲，走進了內室，雪妍正坐在床上哭，手裡拿著銅鏡，上官氏在一邊坐著，似乎正在安慰她。
外間倒是站了幾個大夫，都在搖頭，顯然不知所謂。
「主母，妍妹妹這是怎麼了？」鳳儀焦急的問道。
誰知，雪妍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即大叫一聲，用被子蒙住了臉。
「母親，讓她出去，快點讓她出去。」
上官氏嘆了口氣，走向鳳儀。
「鳳儀，你先回去，一會宮裡太醫來了，也就好了。」
「鳳儀不過是想幫幫妍妹妹——」
「你快點走，你哪裡想幫我，你巴不得我的臉從此以後便也這樣了！」雪妍在被子里吼道。
「我沒有——」
「你快點走，我不想看見你！肯定都是你害的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雪妍繼續在被子里吼道。
「雪妍！休得胡說！」上官氏厲聲說道，看了鳳儀一眼，鳳儀點點頭，自是退了出去。
走到門外的時候，正看見上官氏過去暗衛雪妍，嘴裡說著「好了好了，她走了」。
「主母，不如請徐醫女來，她最擅長看這些稀奇古怪的病，我臉上的這瘡便是她看好的。」鳳儀站在門口說道。
上官氏一聽，立即走了過來。
「對了，鳳儀，你有太后的允許旨，你是可以請徐醫女的，事不宜遲，你快些請她過來。」
「是。」
鳳儀應了一聲，自是安排香沫去找平章，由他將徐醫女帶過來。
因著雪妍一直吵著讓她走，鳳儀知道她是不願自己看到她的醜態，當下也並不多說，只得回去。
鳳儀用過早膳之後，便去向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並未多說什麼，不過在鳳儀走後，她便是分別去看了雪妍和雪塵。
鳳儀知道徐醫女已經來了，象徵性的也去看了雪塵，同樣被拒之門外，她們大概都不願意鳳儀看到自己那個樣子。
至半晌午的時候，鳳儀泡了一壺荷花茶，坐在那裡練字，寫的正是易安居士那首有名的如夢令。
香沫在一邊為她研磨，雲蓉卻是在外打探消息。
鳳儀剛把一首詞寫完，雲蓉走了進來，這已經是她寫的第三十遍了。
「小姐，老太太讓你過去呢。」
「老太太如今在哪裡？」
「正是在主母的院中，雪塵母女也去了。」
鳳儀點點頭，又有好戲看了。
在主母的室內，老太太端坐上方，主母、孟姨娘、三夫人個個正襟危坐，而雪妍和雪塵也是臉蒙面紗，坐在她們各自的母親身邊，連雪蓮都是來了。
徐醫女此刻站在老太太身邊，有幾位太醫在外間商量什麼。
鳳儀看這架勢，寧王府的女主子差不多都到了，頗有三堂會審的意思。
「鳳儀見過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找鳳儀有何事？」
「也沒什麼，你且坐下，有些事向你確認一下。雪妍，你說。」老太太聲音沉穩。
「鳳姐姐，雪妍好歹叫你一聲姐姐，你怎麼那麼狠心，竟是毀了雪妍的容貌！」雪妍疾言厲色的哭道。
「妍妹妹這話，我卻是聽不懂了。」鳳儀站了起來，一臉可憐的看著眾人。
「你聽不懂，那我問你，為什麼滿府之人都無事，只有我跟塵妹妹有事？」
「這我那裡知道？之前我臉上起疹子，也是滿府都無事啊。」
聽得此事，雪妍明顯一愣，而後繼續疾言厲色。
「我與塵妹妹與眾人所食所用皆是一樣，唯獨我二人多食用了你給的美顏湯。這你作何解釋？」
「那美顏湯我也在用，怎麼不見我有事？況且美顏湯是徐醫女為我而配製，徐醫女自然可以證明美顏湯沒有問題。」
「回老太太，這美顏湯確實是奴婢所配，用料絕對考究，若有人不信，我這藥箱里恰好配的有一份，可以請外間的太醫一看。」徐醫女說道，拿出了一包葯。
彩琴姑姑看了老太太一眼，自是接了過去，送與外間，不多時，外間一個太醫朗聲說道：
「回老太太，這葯沒有問題，也卻有美顏之效。」
「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大概是不想外人看見自己的情況，老太太自是打發了太醫。
「徐醫女也說了，我與塵妹妹這癥狀正是使用了無尾花，昨晚又多吃了魚，故而發作起來。」雪妍見提到徐醫女，當下便是說道。
「什麼？這無尾花竟然還在為禍王府嗎？」鳳儀似乎是受了驚嚇，看向老太太。
「這件事必須查清楚，我們王府統共就四位小姐，竟是有三人中了這無尾花之毒，簡直荒謬！」
「老太太，如今事發突然，不如搜府，定然可以找到罪魁禍首！」雪妍站了起來。
「你且坐下。徐醫女，你怎麼看？」
「妍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那歹人此刻應該還留有無尾花。」
「既然徐醫女都這麼說了，那便有勞你去分辨了。」
「是。」
「先從鳳儀那裡搜！」雪妍吼道。
「放肆！」老太太不滿的說道，眾人立即噤聲。
「老太太，就從鳳儀院內搜起吧，也好還鳳儀一個清白。」鳳儀向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略微沉思一番，便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