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試藥
白舟走進閣樓，這樓閣從外麵看占地便頗大，裏麵也是十分寬敞，隻是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在東側有著幾條桌案橫陳在一旁，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幾個灰褐色的大櫃子靠在牆角，櫃子上的許多抽屜被拉開，依稀能看到一株株閃爍著光澤的靈藥。在西側有著五六排書架，上麵散亂地堆著一個個卷軸。
而最顯眼的還是閣樓的中央，那裏有著一個磨盤般大小的鼎爐，炙熱的氣息夾雜著藥香彌散開來，使得閣樓裏熱浪滾滾。
白舟後頸已經見汗，但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而是向鼎爐邊上正盤坐在蒲團上的老者行了一禮，道：“弟子白舟，前來試藥。”
老者有些瘦削，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是一片灰白，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沒什麽兩樣，但其睜開眼時，渾濁的眼眸中竟有電光閃過，他沉聲道：“終於有來試藥的弟子了？”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白舟，隻是一眼，少年便有種全身都被看光的感覺，而且隱隱透著一縷威壓，讓少年不敢稍動。
“隻是剛剛開始修煉嗎？資質倒是奇差，嗯，符合試藥的要求。”歐陽長老一甩袖袍，扔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道：“先試試這個奪靈丹。”
白舟接過瓶子，從中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吞了下去。
試藥這種任務白舟從來沒有接過，但他也稍微了解一點，無非就是煉丹師自己研製的丹藥需要有人來試試藥效，比如輔助修行的丹藥能增幅幾成的靈力.解毒類的靈丹能驅散多少毒素，這些都需要人來試驗。不同種類的丹藥對試藥的人也有要求，比如修為要達到駐靈幾層，資質要如何……
當然，試藥也會有風險，不過一般風險都比較小，無非就是眩暈嘔吐之類的。
一顆丹藥下肚，白舟隻感覺一股暖流從經脈中流過，他趕緊盤坐下來，運轉起飛靈訣。
歐陽長老走到其身邊，神識籠罩著少年全身，時刻注意著他的反應。
一切都很順利，白舟內視著丹田那又壯大了一絲的靈力，不禁竊喜，難怪外門的師兄們都搶著要接試藥的任務，吃著丹藥就把積分賺了，這樣的好事去哪找啊？
“嗯，這奪靈丹的藥效比清元丹還要強上一分，而且也沒有什麽副作用！”歐陽長老點了點頭，眉宇之間露出一絲喜色，隨後又掏出一顆閃著雪白色光芒的丹藥。
嚐到了甜頭的白舟沒有絲毫猶豫就吞下了這枚丹藥，跟之前的感覺不同，這次一股寒氣自內而外地滲透出來，寒氣冰冷刺骨，白舟感覺身上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塊骨骸都被冰封住了，整個身體如墜冰窖，飛靈訣也停止了運轉。
“看來這冰雪丹附帶的寒氣還是過盛，駐靈三層以下都不太適合服用。”歐陽長老蹙著眉頭，看著少年體表那不斷蔓延的冰霜，將手放在白舟的肩頭，隻見一道紅光從他的手中亮起，那些冰霜瞬間消融。
白舟隻感覺一股炙熱的氣息從肩部傳來，緊接著全身的寒氣瞬間就消散了，他運轉起飛靈訣，沒有絲毫的停滯，神識輻射到丹田，他心裏一驚。
隻見原本隻有牙簽粗細的靈力竟然有蚯蚓那般粗了，這丹藥的藥力也太驚人了。
少年還沉浸在靈力增幅的喜悅之中，而此時，站在少年身旁的歐陽長老捏著一個瓷瓶，臉上浮現出一絲糾結之色。
“自從上次那許安試藥出了問題之後，掌門就特意找我談了一番，雖然沒有明說，但無非就是暗示我掌握好尺度，不要再做出損害弟子根基的事情，要是這次再出了問題，怕是不好跟掌門交代……”
正在歐陽長老猶豫之際，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張露出得意笑容的老臉，“哼，那個老匹夫想在丹道一途中贏過我，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想來老夫這幾年來沒有去研究那些古方.煉製高階丹藥，而是一心放在低階甚至基礎丹藥上，就是想多研製出一些能夠讓外門弟子服用的丹藥。”
眾所周知，藥力越強的丹藥對修為等級的要求也越高，在飛羽門，外門弟子特別是駐靈三層以下可服用的丹藥寥寥無幾，大部分丹藥都要修為達到駐靈五層的內門弟子才能服用，因此，除了少部分天資卓越的弟子外，其餘的外門弟子想要晉升至內門，難之又難！
而隻要他能多煉出一些外門弟子也能服用的丹藥，可能內門弟子的數量就會多上一些，這樣不說對宗門的貢獻，那個老家夥最起碼不敢於丹道一途，對他耀武揚威！
想到這裏，歐陽長老下定了決心，打開了瓷瓶的瓶塞，從中倒出了一顆漆黑如墨的丹藥，遞給了白舟。
白舟不由分說，再一次吞下了這粒丹藥。
此時，在外麵盯著牡丹看了許久的女孩突然停了下來，後知後覺，她好像想到了什麽，喃喃道：“剛剛大哥哥說是來幹嘛的？”
“他好像是來找爺爺試藥的……”
想到這裏，她立馬扔下手中的筆，連畫也不顧了，徑直往閣樓跑去。
她可是記得之前那姓許的大哥哥的下場。
她推開門，隻聽一陣嘶吼聲響起，一個少年正在地上滾來滾去，他看起來很痛苦，原本清秀的麵容變得猙獰無比，一道道黑色的氣流在他身上鑽來鑽去，看起來有些恐怖。
“爺爺，大哥哥他怎麽了？”女孩不顧內心的恐懼，跑到了歐陽長老身邊，問道。
歐陽長老麵色也有些難看，他看著白舟的模樣，沉吟道：“不該是這樣的啊，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爺爺，快幫幫大哥哥！”女孩看著白舟痛苦的表情，用力地搖晃著老者的手臂。
“嗯？瑩瑩，你怎麽進來了……”歐陽長老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孫女，此時看著自己孫女焦急的神情，道：“你認識這小子？”
“大哥哥人很好，還教我畫畫呢！爺爺，他怎麽了，快救救他……”
老者寵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又想起了掌門交代的話，無奈歎息一聲，一道道光芒打在少年的身上，隨後朝著東側的桌案隔空一吸，頓時上麵幾個瓶罐消失不見。
老者手中捏著幾個瓶子，從中一一取出幾枚丹藥，胡亂地朝著少年嘴裏一塞，道：“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