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顏沫你還能原諒我嗎

  「爸爸，爸爸！」


  清脆甜糯的聲音從門關處傳來，紀浩然晃了晃頭，蹙眉盯著比自己矮許多的小孩兒。


  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意。


  「念沫，誰讓你過來的？」


  「爸爸，慕安叔叔說你想你媽媽了，是嗎……」


  紀浩然的心臟瞬間刺痛，低低笑了笑，抬手將五歲的小男孩抱在懷裡，用青色的鬍渣往他嬌嫩的臉上蹭了蹭，「爸爸怎麼跟你說的？」


  紀念沫沉默了一會兒，抿著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爸爸，我還能再見到媽媽嗎？」


  「能……」


  望著那張秀麗帥氣的臉，紀浩然彷彿看到了那個十八歲梳著兩隻馬尾的少女笑靨如花的跟他說，「紀浩然，你有女朋友了嗎？」


  定了定神，紀浩然說，「爸爸帶你去看媽媽和妹妹好不好？」


  「嗯！」


  君山墓陵。


  四百多平米的墓地，黑色的浮雕顯得沉靜又肅穆。


  紀浩然摘下墨鏡，將抗在肩上的小孩放下來，小孩立刻跑了過去，小大人似的，「媽媽和妹妹為什麼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啊？」


  「因為……」紀浩然鼻子酸酸的，盯著那一大一小的墓碑，「爸爸把媽媽惹生氣了，等媽媽消氣了，就會回來見我們。」


  看著兒子似懂非懂的點頭，紀浩然痛苦的閉上眼睛，顏沫，你還會原諒我嗎？


  黑色的賓利從墓地駛離，完全沒有注意到灌木從中滿身泥濘的女人，眼中劃過一抹決然……


  將紀念沫送了回去。紀浩然就直接開車去了碧桂園……


  他在碧桂園給顏母買了一套房子。


  顏沫不在了，他作為女婿，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的媽媽。


  蹭亮的皮鞋剛剛踩進門口，嘩啦水壺就砸了過來，硬生生的砸在紀浩然的胸膛上，他聲都不吭一聲，頂著濕漉漉的西裝撿起水壺，走過去，「媽，你別生氣，有什麼火沖我發就行。」


  「混蛋！你這個人渣！你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沫沫現在怎麼可能……」


  說著老人家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砸，紀浩然也不反駁，任由她將拿的起來的東西砸在他的身上。


  扔過去的一個茶杯砸的紀浩然的額頭上鮮血往下流，紀浩然屹然不動。


  顏母一驚，倒抽了一口氣，怒吼，「你過來，擦點葯，包紮一下，不然顏沫看到你這樣，她肯定心疼的不得了……」


  說著說著眼淚越來越多，顏母從房間里抱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盒子，一看就是女孩用的。


  她示意紀浩然打開，裡面裝滿了她偷拍他的照片，穿著白色襯衫的側臉，投籃的笑容，寫字的認真，睡覺的姿態……


  一切的一切，彷彿她把他年少的歲月都裝在了這個小小的盒子里，連帶著對他青澀的愛戀。


  每一張照片她都寫著對他的少女心事，紀浩然的心一抽一抽的，聽著顏母在身後絮絮叨叨，紀浩然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碎了。


  她那麼愛他，為了他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可是他為什麼偏偏對她那麼殘忍？

  就因為她毫不掩飾的對自己喜歡？


  就因為他天生反骨？


  紀浩然第一次深深的痛恨自己，恨自己年少輕狂，恨自己愛面子，不懂事……


  從碧桂園出來，林慕安見到失魂落魄的紀浩然，同樣很難受，拉開車門，關上門時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念沫已經長大了，要不要去找個醫生給他測一下DNA」


  「不用。」紀浩然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我相信她。」


  那麼美好的女孩兒，他當初怎麼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