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古都
似乎早料到了趙嚴不會對苟一平下殺手,劉紀也沒有任何催促,隻是號令眾人回身繼續對付張僅。
張僅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麵對的險境,索性打算擒賊擒王,搏出一條生路來。
一套‘水亂流’的刀法如海浪般湧起。有了渾厚內力的支持,張僅這一套刀法便顯得聲勢更盛。
當先的幾人本都不是弱手,然而內力也都不如此時的張僅渾厚,手中家夥更不比張僅的寶刀鋒利,所以在張僅的猛攻下便紛紛退開了一條出路。
張僅心中算定劉紀這一夥人必然還不知道自己輕功的進境,因此一直沒有運足輕功,閃躲間難免沾了幾下刀鋒。然而等麵前的幾個高手防備一鬆,張僅便運足了內力從人群裏一步衝出,幾乎電光火石一般趕到了劉紀的麵前。
麵對這峰回路轉的形勢,劉紀鎮定的麵色倒是從未改變。縱然張僅此時已經殺到了麵前,他也隻是略微收回了些笑意。
眼看張僅的金刀就要落在他的身上,劉紀也忽然從錦袍裏抽出了兩柄寶劍,這一抽一格的兩招,又哪裏是不會武功之人能夠用出的。
“右劍鈞龍,左劍純鳳,還請張兄賜教。”劉紀瀟灑地亮了個劍勢,就與張僅乒乒乓乓地戰做了一團,手上使得卻是傳自蜀漢先主的顧應劍法。無論內力修為還是劍法精練,這劉紀都足以稱得上少年高手,便是張僅也一時不能將他立即拿下來。
張僅哪裏想到,在這短短一天裏他便又遇上了這麽多少年高手,他對自己修為也重新有了認識,以後,他還需要更強。
眼看身後的幾個複漢塢高手又要趕了上來,張僅單刀若水若浪,壓得一招勝過一招。劉紀雖是雙劍迎敵,但也遮攔的略顯吃力。
然而張僅的另一手卻也暗暗運氣了藏龍式,他的‘師父’劍癡唯一親傳的一招,卻屢屢成為了張僅反敗為勝的勝負手。
張僅對於內力的控製,在機緣之下早就遠勝過常人。再加上近日來不斷地修煉戰鬥,張僅這一掌又打出了他平生以來的新高度。
他原本蟄伏於體內的雄渾內力,在這一掌的激發之下竟衝出了體外,卻又和他的內氣依然保持著不可言說的聯係。
在張僅心念一動之下,這一掌打出的內氣便又凝實如一柄鋼錐一般向劉紀衝了過去。眼見著麵前的空氣仿佛凹陷了過來,劉紀眼中的景物也都跟著扭曲,然而就在他認為自己將要中招的時候,張僅聲勢煊赫的一掌卻戛然而止,張僅打出的手臂也跟著垂了下來。
劉紀心裏一陣後怕,手上的雙劍再不敢向前遞去。張僅卻心知發生了什麽,他雖沒有回頭去看,但也能猜到蜉蝣子一定就在他身後的某個地方。
剛剛他那運盡全力的一掌即將落下的時候,他的手臂卻突然一麻,顯然是被什麽人打中了穴位。此時張僅體內內氣一陣亂竄,顯然是中了這一招還沒有徹底恢複過來。
就在遠處的一處樹梢上,蜉蝣子正提著茶壺悠閑的坐著,時不時還會看向張僅所在的方向,又不自覺的直大笑起來。而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卻是連站在不遠處的神山子也完全看不清了。
“張門主果然功力深厚,在下十分佩服。然而張門主中途收招,可是同意在下的邀請了?”
劉紀雖然震撼於張僅出神入化的一掌之威,然而心中猶有試探之意,隻要張僅話語中有半分的破綻,他便有自信能想出下一步對自己有利的主意。
張僅又何嚐不是在苦苦思索對策。他背上經受的這一擊力道十分沉重,恐怕蜉蝣子這一次是用上了什麽圓鈍的暗器,也更將他一身內氣打得難以調動,便是平常的一成力也發揮不出來了。
雖然又恢複到了未曾練過武功的感受,張僅的勇氣卻是一分都沒減少。張僅心知如果此時繼續與劉紀一夥動手,自己的狀態自然瞞不過這裏的眾多高手。於是他便鄭重看了仍在奮力戰鬥的苟一平一眼,才又說道:“若再繼續過招演武,必然是難免損傷。劉塢主既然善意相邀,在下也隻好不慚叨擾。”
見張僅忽然鬆了語氣,劉紀難免多想,於是也製止了手下,對張僅說道:“張兄能體諒小弟的苦心,實在讓我感慨莫名。張兄之後若有什麽需要小弟的地方,隻要開口,在下便決不推辭!”
“隻要你落在了我的手裏,我倒不信你還能翻出什麽浪花。明槍戳你不中,劉某一樣可以暗箭傷人。”劉紀心中想的,卻是另一番話了。
張僅又轉向苟一平說道:“苟兄弟,我與劉兄相約,自然也不會耽擱了我們的事情。還麻煩你去和林護法知會一聲,說我與劉兄一同去尋寶探險,讓他們不必擔心。”
苟一平自然還不知道林越有一個護法的身份,但也知道張僅不可能無故說這一番話。也就不再耽擱,提起腳力便向來路衝去。
以苟一平的腳程,劉紀門下除了趙嚴便沒人能追得上了。然而趙嚴卻沒有發力追趕,反倒走回了劉紀身邊,劉紀也不計較,便帶著張僅一起向洛陽城繼續前行。
按照張僅原本的計劃,他是不會來到這座古都了。此時被一群高手監視著來到了這座雄偉的城下,張僅心裏也就有一些別樣的感慨。
“劉兄,從前朝野史中在下也對你的家世有所了解。不知劉塢主到了這座古城,心中又有怎樣的感觸。”張僅笑著對劉紀說道,神色間倒顯得與劉紀無比熟絡一般。
劉紀也自然的笑了一笑,又將笑容僵在臉上,看著麵前略有些殘破的古城牆說道:“我家祖輩曆代坐鎮於這座古城,然而現在這裏記載的卻全是我先人的恥辱。總有一天,我希望我可以在這裏重新改寫我漢家的曆史,我也希望,張兄到時候能在我的幕僚之中。”
劉紀雖然好謀,然而在這曆史氣息的渲染下,倒也生出了幾分包攬天下的胸襟。對張僅這個讓他也不敢小視的人物,他也第一次由衷的有了些招攬之心。
“恐怕還是要讓劉兄失望了,張某慣於閑雲野鶴的生活,倒是不想加入朝堂糾紛。”
雖被張僅拒絕了橄欖枝,劉紀還是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麵色。隻不過在他古井無波的雙眼之下,卻已經給張僅的名字畫上了重重的一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