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計中之計
看著一動不動的苟一平，劉紀忽然說道：“苟幫主若是不棄，在下倒有一個主意。”
苟一平心思正亂，便是一棵爛稻草也要先抓在手裏。
“劉塢主請講。”苟一平說話的語氣明顯已恭敬了不少。
劉紀先行了一禮，又說道：“苟幫主剛才與不才賭的，是走狗幫不再爭奪這秘寶。然而若是讓貴幫的兄弟們暫時加入我複漢塢，我不但能保證兄弟們的衣食住行，這一趟尋寶我也必保諸位能得一場富貴。至於以後，如果兄弟們……”
“劉塢主不必再講了。”苟不平麵色淡然道：“在下的一身虛名也隻是個負累，像我這般無才無能之人做不做幫主又能怎樣。劉塢主年紀輕輕，然而才學卻勝我十倍，若是兄弟們能跟在你門下，以後自然少不了富貴。走狗幫眾聽令！從今開始，走狗幫解散，你們便去跟開始跟隨劉塢主，各自討一生富貴吧！”
“幫主……”
苟一平立即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話語，接著便麵目蕭然地向來路走去，竟是要直接離開。
“我也有一個主意。”
苟一平回頭看去，卻是慕容嫣在說話，隻見她顧盼生輝，又哪裏有剛才手足無措的小女子模樣。
慕容嫣又微笑著繼續道：“既然走狗幫已經解散了，那麽你們若要加入我們論劍門，也就一樣可以不受賭約的限製。”
見眾人麵色猶豫，劉紀眉頭略微一皺，又上前說道：“張少俠，慕容姑娘，你兩位自然不敢到城中尋寶，又何必讓兄弟們跟你們受苦？”
聽了這句話，大多數走狗幫眾便終於都堅定地站到了劉紀身後，也都不敢再去看苟一平的雙眼。隻有一個高大黝黑的漢子從人群裏走了出來，站到了苟一平的身邊，卻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我自然不敢進洛陽城，但張大哥也不是非得帶著我才能尋寶呀。張門主才學人品都在那劉公年之上，若是跟他一起，便一定能先得到秘寶。”慕容嫣又輕笑著說道。
“你……”
沒等劉紀反駁，苟一平卻立即領著身邊的大漢站到了張僅二人的身後，躬身說道：“苟一平，刑金二人請門主收留。”
張僅自然立刻答應，卻見劉紀正看向自己，麵色陰晴不定。
“張門主，此間事了，在下一定到論劍門親自拜訪。”劉紀拱手一禮，接著便轉身揚長而去。身後一眾手下自成行伍，氣勢倒是不小。
“苟幫主，得罪了。”複漢塢長老趙嚴走在隊伍最後，卻先對苟一平行了一禮才離開。
苟一平雖讚歎於劉紀過人的智計，然而他對這武藝高超、有禮有義的老者才是真的尊敬。趙嚴這一聲道歉，苟一平便是真心接受了，對於幫眾離去的事也就終於沒再追究。
見複漢塢眾人漸漸遠去，苟一平才終於恢複了平靜，又麵向張僅問道：“門主，不知我等接下來要作何打算？”
張僅示意苟一平二人跟上自己，邊走邊說道：“二位兄弟雖然入了我的論劍門，但此時我這門派實在草創，也沒有什麽規矩。不瞞兩位，我此行來到洛陽也不是為了什麽秘寶，而是為了從蜉蝣子手上奪回我家家主。所以跟著我不但利處不多，而且還可能會有危險。如果兩位想要去尋寶的話，便以論劍門的身份前去即可，之後得了寶藏，兩位一樣可以自行去留。”
苟一平忽然停下了腳步。張僅再回頭看去時，卻見苟一平正躬著身子站在原地。
“門主若想要棄置我兄弟二人，我們自然立即離開洛陽。如果門主還把我們兩個當門人，就要相信我倆也不是見利忘義，不知江湖規矩的混蛋！”苟一平畢竟剛剛吃虧上當，心裏終究還是有氣，原本忠誠順耳的一句話，卻也叫他說得義憤填膺。
張僅聞言卻完全不覺得被衝撞，反而當真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扶起苟一平道：“苟大哥這是什麽話，若是兩位大哥願意與我們同行，我張僅也一定盡全力照顧兩位周全。”
苟一平也察覺到了自己話裏有刺，又不好意思直接軟下來，便又生硬地說道：“江湖規矩，門主沒有稱手下為兄長的。門主若是沒想好給我倆安排什麽職務，便直接稱我倆的江湖諢號也好。”
張僅聞言卻直接笑了起來，自嘲道：“我倒真是個假江湖人，之前我給出的職務都是別人自己要的，至於一個門派需要設置那些職位，我卻真是不太了解。”
得張僅連讓兩個台階，苟一平也暗暗認可了這個門主。雖然還沒有機會讓張僅展示才智，但隻他這一份氣度，便已經在一直故作鎮定的劉紀之上了。
“門主，在下雖然不才，但畢竟行走江湖數十年。幫派調度，運作，紅利等事宜我也算熟稔。如果門主還沒想好門規，我和刑兄弟就先按舊走狗幫的門規自我約束。等門主把新門規定下了，我倆也定當先做表率，當仁不讓！”苟一平這次才由衷地躬身說道。
張僅倒從沒認真想過這些問題，聽苟一平說完自然大感新奇，便立即點了點頭，又對他說道：“苟……兄弟果然經驗老道。啊呀，這樣稱呼當真不方便，不如你也先挑一個幫派職務，以便以後我們互相稱呼如何？”
苟一平這才跟上張僅，麵目謙恭地說道：“職務任命是門主之權，我們哪能自己討要。屬下希望門主以後也能謹慎運用這一權力，不要再輕易讓門人自己選擇。”
“嗯，我知道了。原來這身為一門門主還有如此多的要求，以後我也該認真學習了。”張僅又點了點頭。
這回卻是苟一平先笑了起來，也再板不住原來嚴肅的麵色。
“我苟某行走江湖這麽久，倒是第一次看到張少俠這般好說話的門主。我當幫主時自以為還算謙和，沒想到與門主你比起來簡直算是作威作福了。不過以後門主在屬下麵前還是要保留一些威嚴，不然有宵小乘機借勢尋釁，那便是不必要的麻煩了。”
“嗯，我記住了……”
“要威嚴……”
“張某自然知道！”張僅作色道，眉眼之間倒當真有了些逼人的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