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木劍也能殺敵
終於到了見分曉的時候,張僅也不再猶豫,心知若被這惡漢再抓到,定然是難逃一死,於是便緊盯著大漢的動作,腳步慢慢向後挪去,打算若能看到機會,便直接逃走。然而這大漢雖看起來淒慘,卻仍能走動,雙手一奮力,竟將刀也提了起來。張僅見勢不對,忙又說道:“大兄,你這次怕是氣息調動的過於劇烈了,若是再慢慢嚐試一次,應該還能調整的回來!”
那大漢鼻頭猛地一皺,又惡狠狠的說道:“我若再信你這賊狐狸,我便是根爛木頭!看我今天不把你砍做十段百段!”
張僅心知再說什麽也沒用了,便轉身向背後方向跑去。然而那哈坤身高臂長,隻趕了三兩步,便一刀封住了張僅的去路。張僅忙向後一仰躲開了刀鋒,又半摔半爬地調轉了方向,向另一個側跑了開去。那大漢見一刀不中,咬得一口鋼牙直響,又一步縱躍,趕到了張僅身後,也不管砍不砍得到,便大開大合地揮起刀來。張僅餘光一直瞄著身後,看到身後的人影離得近了,忙矮了下身,正躲開頭頂的一刀斜劈。這一刀勢大力沉,張僅雖然躲開,但他麵前的一根不細的樹枝卻被削了個齊斷,斷口處光滑齊整,形成的尖角更是鋒利的直如劍鋒一般。張僅心知不能再往前逃了,索性一踢麵前的樹幹,貼地從大漢腳下滾了過去。
哈坤身材高大,不便轉身,彎腰虛砍了兩刀沒碰到張僅,才轉過身來,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和血塊,看起來並不好受。而張僅這幾下也動得過於猛烈,牽動了原本就有損傷的氣結,腦子嗡嗡作響,兩道鼻血也流了出來,一點點直滴在地上。這兩個漢子雖一招未交,但看起來卻仿佛已打了個兩敗俱傷一樣。
張僅知道自己比力氣肯定比不過這樣的大漢,但觀察了一會兒也發現哈坤的招式都很是生硬,一心追求大開大合,所以出刀的時候整個上身都前傾著,想來重心也不是太穩。而自己之前的內傷還沒痊愈,雖然此時比哈坤狀態好些,但若繼續牽扯舊傷,恐怕很快便要比這嘔血的大漢還要虛弱了。兩相比較,張僅也打定了主意,再跑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就算身體還撐得住,也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躲開哈坤手裏的利器。不如就此放手一搏,乘著哈坤體力還沒恢複,找出一個破綻攻那哈坤一擊,爭取能讓他內傷全麵爆發,才有一線機會逃出升天。
哈坤一直盯著張僅,眼見他的神色從恐懼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心想著先下手為強,便奮力提起了手中的大刀,卻見張僅同時也向自己衝了過來。兩人距離本就不遠,一動起手來就再沒時間思考,哈坤便硬頂著腰腹的痛楚,奮力一刀劈了下來。然而這一刀用力太過,一招使老,便讓張僅讓了過去,眼看著近了哈坤的身。
張僅沒學過什麽拳腳技巧,在這近身接戰中也打不出多少力氣,索性便閉著眼睛一頭撞了過去。“咚!”的一聲,兩人紛紛被這一撞引動了內傷,吐出一口血來。張僅身體瘦弱,吐血反而比哈坤還多。隻是沒想到哈坤被撞得退出兩步之後,竟又一大口鮮血噴出,腳下似失了控製一般滑了兩步,身體便又向後倒了幾寸。緊接著張僅就看到一根鋒利的樹枝自哈坤胸口刺了出來,正是剛剛哈坤親手砍出的那根木錐。
“啊!”張僅反而慘呼了一聲,又忙閉上了眼睛。然而哈坤圓瞪著眼睛盯著自己的畫麵卻沒從眼前消失,更仿佛印在了張僅的眼簾裏麵,他心裏便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讓人直想發聲狂吼。
許是三兩刻鍾,也許是半晌時間,張僅方才定住了心神,又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空中虛握了一下,仿佛在確認自己是否還活著。
“咳咳!”一陣虛弱感並著疼痛從身體裏反了上來,才終於給了張僅一點兒真實感,讓他奮力從地麵上爬了起來。
起身間,餘光不小心瞟到了哈坤仍站立著的身體,張僅便忙用手掩住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次看去。他又保持著同樣的動作,緩緩向哈坤的屍體靠近,單手一提起落在地上的大刀,就立即轉過身向遠處跑了開去。直到手臂軀幹雙腿都拚命發送著疼痛信號,張僅才終於停了下來,此時他心中的恐懼,竟似比哈坤提著刀追趕他時還要劇烈。
他體內的內傷早已十分嚴重,部分內氣線路早已若懸絲一般時斷時續了,剛一拄著刀坐下,張僅僅有的清醒意識便讓他進入了內視的狀態,轉而又眼前一黑,便沉沉睡去。
等張僅再次醒來時,明亮的日光便迫不及待地閃進了他的雙眼。隻是不知道是剛到正午,還是已經過去了不知幾日的時間,再轉眼四望,四周仍是他剛來時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人獸到來的跡象。張僅心中略過一陣失望,看來劍癡也還沒找到他。
一手拄著刀柄,另一手撐著膝蓋,後背跟著一使力氣,張僅才勉強站了起來。隻是此時不單體內有內氣紊亂的麻痛,連手臂和雙腿也跟著一起酸疼,便是再用手將大刀提起來都十分困難。於是張僅在周圍收集了幾根硬木棍,又將衣角裁成了幾根長木條,按著長刀的形狀臨時做了一個刀架,再用布條纏在了背上。在他原地站立時,看起來倒有些威風,但當他一瘸一拐地走起來時,就更像是一個戰場上跑出來的逃兵了。
也顧不上再整理形象,張僅隻依稀記得老劍癡提到過汝南城,便大概尋了個方向,一瘸一拐地再次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