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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遊龍餓虎

  走在路上,張僅尚還覺得方向明晰,可一進了森林,見周圍都是相似的樹木,便徹底迷失了方向。再走出許久,幾聲虎吼又響了起來,聽聲音竟似倒遠了些。張僅隻得重新選擇方向,摸索著走了過去。


  一聲聲虎吼不時響起,張僅也大致能跟著尋到路徑,然而他剛剛感覺自己走近了時,虎吼聲竟突然徹底消失。好在張僅心知自己離得不遠,便一邊留了一些石頭記號,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印象裏虎吼傳來的方向接近。


  正在張僅全神貫注地提防麵前可能出現的老虎時,一支毛手卻悄悄地伸到了張僅的背後,一把將他的包裹拽了下來,又熟練地三竄兩竄上了樹梢。張僅抬頭看去,卻見到一隻小猴子一手抓著一個胡餅,另一手提著半開的布包,獻媚地向一隻更大的猴子走去,似乎是在邀功。張僅自忖根本爬不到那麽高的樹上,便在樹下等著希望能從包裏掉出些有用的東西來。那隻大些的猴子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樹下的期待,竟伸出一隻手提住了包裹,便什麽東西也掉不下來了。


  張僅心裏著急,便攀住樹枝嚐試著向上爬。兩隻猴子見他要追,立刻沿著樹梢跑開了。張僅鬆開雙手落在了地上,重新撿起長木棍,想去追卻又怕再次失了方向,無奈隻能放棄,繼續向原方向走去。


  雖然一直兜兜轉轉,但張僅留下的標記也越來越多,心裏漸漸對這一帶地形有了掌握。終於,張僅遠遠看到了一些打鬥的痕跡,想來剛剛行凶的猛虎之前大概就是在這一帶了。


  深吸一口氣,張僅躡手躡腳的向目標走去,然而不但沒碰到老虎,連之前預料的遇難者或是長須老者也沒見到。除了看到一片淩亂之外,隻還有幾點血跡,也不知是屬於人的還是老虎的。張僅再握了握手中的棍棒,也沒敢貿然繼續深入尋找,便倚著一株大樹原地休息。可等了許久,老者或是老虎卻都沒有回來,這種漫無目的的等待最是難熬,張僅幹脆從懷裏翻出了自己改版過的劍刀論,重新研讀起來。隻是張僅也回憶不清具體哪些部分是自己更改過的,索性便囫圇吞棗了。


  這一兩天裏,張僅算是第一次接觸到武術武理,再看這本書時,很多內容也漸漸有了新的理解。隻是他連任何一招一式都沒有真正演練過,所有的理解都隻停留在字麵上。所以想到難處時,張僅就自然地回想起今天與長須老者的對話。劍刀論的原本絲毫沒有提到關於內功修煉的內容,所以很多技巧令他覺得不是過難就是沒什麽實質效果。但張僅此時重新將這些招式要略與老者提到的內功聯係起來,便涵義順暢,一通百通了。


  少年人對這種神奇玄妙的事物很容易產生興趣,張僅一心隻想著嚐試一下內功的奧妙,便連自己身處險地的事實都忘卻了。調整好姿勢正靠著大樹,張僅閉上了雙眼,就開始嚐試感受所謂的內氣。整個樹林一片安靜,張僅的內心也很快平靜了,隻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似能在安靜的體內泛起漣漪一般。

  一呼一吸,一道道波紋在張僅的體內不斷反蕩,而外在的一切都在張僅的感覺中漸漸淡去,好像隻剩下呼吸帶起的微風,還在張僅皮膚上盤旋著。此時就算問張僅自己,他恐怕也說不清自己的狀態。雖然整個人出奇的平靜,但張僅卻心知自己沒有睡著,反倒體內的每一分感受都更加靈敏了似得,五髒六腑的每一次波動,此時仿佛都統一在了某種旋律之下。雖然這並不是一種客觀的感受,但張僅還是感覺一身上下無比的舒服。


  就在張僅的意識漸漸習慣了這種平靜的同時,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胸腹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最初仿佛是落在身上的一隻小蟲子,但隨著其漸漸舒展,張僅才發現這感覺來自自己的體內。這感覺一股一股的穿過胸骨,卻綿長而不間斷,真好似一條小蛇在他的身體中暢遊。當張僅將意識集中到這條小蛇身上時,才發現它不隻穿行於張僅胸腹之間,還綿延到了張僅全身各處,極為均勻,張僅將意識沿其展開,更在全身各處都感覺到了這種流動感。


  張僅實在覺得新奇,知道這大概就是內氣了,便嚐試著用意識牽引著內氣移動。張僅的念頭剛剛一動,這內氣便極其聽話的聚了過來,但緊接著便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又隨之從各個竅穴傳了進來,寒冷和疼痛混成了一種感覺,直衝向了張僅的意識。


  若此時有人從外界來看,張僅便靠在樹上一動不動的,麵色格外蒼白,呼吸也時斷時續,似是得了急病一般。一大一小兩隻猴子正巧剛剛才繞了回來,見張僅又一動不動,便作勢又要下來搶點兒東西。


  就在小猴子馬上摸到張僅的時候,一旁的樹叢忽然分開,一直略顯幹瘦的老虎慢慢踱了出來,雖然尚有威風,但肩頸毛發上滲出的血色卻顯得有些淒慘。隻見其血口張開想要吼叫,但發出的也隻有“咯,咯”的聲音。


  兩隻猴子忙又向樹上爬了幾步,眼見著老虎向張僅靠近,大猴子急得嗚嗚叫了起來。


  張僅心中除了疼痛之外,也隱隱有了幾分危機感,於是強打精神,猛地將眼睛睜開,緊接著便有一口鮮血自他的口鼻溢出。顧不得體內時冷時熱的痛苦,對麵前老虎本能的恐懼讓他忍者疼痛竄到了樹上。然而樹幹筆直,張僅不好伸手抓住樹枝,上衝的勁道一卸,他又一寸寸地向下滑了去。


  正當張僅心中絕望之時,大隻的猴子突然一把提住了張僅的衣領,似是怕他掉在地上一般。張僅借著力氣,咬牙將雙臂掛在一根粗樹枝上,便失去了能量,如衣裳一般垂掛著。


  瘦虎在樹下轉來轉去,似是體力傷痛不允許它躍起來了,然而生存的欲望壓榨之下,這丈許長的老虎竟扶著樹幹漸漸站了起來,爪尖伸出時,竟也能偶爾劃到張僅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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