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晚期
“咳咳咳……”
劇烈咳嗽之下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羅燦瑟縮在被子裏，捂住自己的嘴盡量不發出聲音，一到夜晚涼了一點，她就更克製不住咳嗽的衝動，夜已經深了，她不想驚動任何人，特別是隔壁的遲衾。
憋得實在不行了，一把從被子裏鑽出呼吸著，就看見了黑影進來，迅速來到她床邊，羅燦第一反應就是入了賊，蹬腿朝黑影踢去，卻被對方握住小腿，再要出拳床頭的燈就被拉亮了，看清對方的臉，羅燦才呼了口氣。
“大半夜來我房裏，恐怕不好吧。”
“怕什麽，這裏可是我家。”
遲衾將她的腿放下，看著柔黃的燈光下她被捂得發汗的臉，汗水把頭發尖兒也打濕了，本來就是短發，被浸得不少。
遞過來一杯水，遲衾眼裏隱藏著他的心疼，他在隔壁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可是他心裏的隔音效果卻不那麽好，自從中午瞥見洗手台下的血跡，他就放不下心，問了擔但獄警，才知道這次保釋為什麽會這麽成功。
凡事患有重大疾病的囚犯，出於人性化，都有保釋機會。
這個重大疾病，非死即殘，而羅燦，她的病，就是前者，怪不得以前她不要命地去打，去拚，為鸞幫拋頭顱撒熱血，他以為她純粹是為了羅子舟才這樣，可是如果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不要命地衝上前……
肺癌晚期，她現在已經到了咯血的階段，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跟我去化療吧，燦。”
羅燦將水喝下，掩嘴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好不容易忍住，化療？化療不過是拖延癌細胞擴散，根本就不能根治，而且讓她天天待在醫院那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地方，這不是間接要了她的命嗎。
將口裏的血腥強製忍下，看著身旁的人，這些年她感謝他處處照顧，也很珍惜他對她的這份情，可是。
“子舟，他不能待在鸞幫。”
“那你呢？”
又是這句話，她都病得這麽重，居然還想著她的寶貝弟弟，她什麽時候才能替自己想想。
“我，鸞幫有我待著就行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一手抓住桌子上的杯子，裏麵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量，他在問她，她對自己的病情有什麽打算。
羅子舟本來就是他為了留住羅燦拋下的砝碼，就算她求情，這一切都成定局，加上她的病情，他就更不會由著她胡來，鸞幫四把手突然消失，尋仇的幫派哪會放過羅子舟。
腳步聲突然傳近，遲衾迅速將燈關掉，把她抱在懷裏。
“姐？你睡了嗎？”
羅燦騙他咳嗽是感冒了，所以現在他拿了一些藥來，裏麵沒有回應，應該是睡著了，將藥放在她門口就離開了。
羅燦在遲衾懷裏動了動，卻換來他一句：“別動，人還沒走遠。”
懷裏的人果真不動了，靜靜靠在他懷中，子舟如果沒走遠再折回來就慘了，於是聽著他的話。
剛才事發突然，他才會以這樣的姿勢將她抱住，陷入黑暗中的兩人，羅燦聽他的話，忍不住抬頭問。
“子舟走了嗎？”
遲衾嘴角彎彎，在黑暗裏看不見他的臉。
“沒有。”
端著擦傷藥卻被半路攔截，辰天翔難得有時間拿過藥輕放在她身後的桌子上，南筱書一瞥沒有轉頭，還以為是季媽，可是身後的人卻沒有離開，剛準備看看是誰，一股藥味就傳來，抹在她的脖子上。
有些癡迷地看著她脖子上自己的傑作，同時心裏又有一點心疼，他想問她疼不疼，可是說不出口，每次和她做，他都情不自禁，他不敢保證下次不會傷到她。
察覺到是辰天翔，南筱書就配合著偏了偏頭，拿起鏡子看著他小心地為她擦藥，不經意和鏡子裏的眼睛對上眼，匆忙又把鏡子放下，準備自己來。
辰天翔拉住她的手，慢慢抬起她的手上的鏡子，照著兩人，定定看著鏡子裏的她。
“過幾天的酒會，我缺一個女伴。”
南筱書看著他把手指放在她脖子的一個吻痕上，輕輕摩挲著，動作很輕柔，他這麽說，難道不是在向她暗示嗎，他缺一個女伴，而她就在這裏。
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仿佛兩人已經很親密無間，南筱書一閃，用手擋住他的唇。
“我要出行自由。”側頭看著他打量的目光，輕蔑一笑，將她的頭發別到耳後。
“成交。”
“還有一個問題，我的債還了多少了？”
試探性問他，辰天翔輕笑地看著她，之前不是說過，用她的身體來還債嗎，現在還疑惑起來自己還了多少錢，也對，畢竟他們是債務關係，可是前前後後那麽多次。
還債多少，他說了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把藥放下。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酒會有得你受。”
辰天翔才走一會，陸覓就奉他的吩咐將兩人的債務關係做成了報告書送來給南筱書。
“餘小姐，這是還債明細。”
拿過一看，陸覓還有些遮遮掩掩的，畢竟這還債的方式讓他很害羞，可是一翻開，南筱書就定住了。
“為什麽我隻還了百分之五？”那麽多次，應該比這多很多啊。
陸覓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他這可是按照辰總的吩咐做出來的報表，於是隻好按照辰總的說法來解釋。
“每次的還債服務，隻有讓辰總滿意才能抵消相應的債務，目前讓辰總滿意的，隻有……”陸覓看了看她的臉色接著說：“隻有寥寥幾次。”他已經說的很隱晦了，可是說出口，他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南筱書將報告丟到桌子上，果然辰天翔不會那麽容易就讓她還清，還得讓他滿意了才算，那麽除了幾次之外，其他次都是讓他不滿意的，咬了咬唇。
“還有，餘小姐，後天的酒會，秦氏的千金秦露露小姐也會出席。”
撇著嘴看了看陸覓：“這個秦氏千金需要特別注意？”
陸覓低了低頭：“辰總的父親替辰總安排的相親對象。”收起報告說完話就離開了，身後的保鏢又迅速跟了上來，看著南筱書的舉動。
怪不得辰天翔會說酒會有得她受，原來是想讓她替他擋桃花，對麵又是千金，身份尊貴，她不過是個卑賤到出賣身體的女人，微風一過，向著陽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