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又撈香皂
鮑太平奔馬走了好遠,走進窄巷,回頭看時,崔家教坊的歌姬們沒有追來,才勒住賽龍雀信步由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回一趟汴梁,被一幫歌姬追,像是留宿為給錢一般,鮑太平想想覺得可笑。
遙想第一次來汴梁城,被牛二、鮑大郎、丐七、李家家奴合夥追了半夜,累得跟哈士奇一般,今日被歌姬追,總比被仇家追要好,就是傳出去名聲不太好。
鮑太平四下打量巷子,覺得異常熟悉,猛然想起,當初被牛二等人追到他這一條窄巷,鮑太平累得跑不動,正是在這條巷子偶遇李師師,李師師從牆上垂下絲絛拉他上去,在李師師家躲避半夜,躲過了仇家的追殺,卻也遇見周邦彥和道君皇帝,鬧出一系列的笑話。
時過境遷,故地重遊,鮑太平感慨萬千,下意識的向高牆的角樓處張望,他曾經像死狗一般,在那個角樓里躺過。
廊檐上的風鈴,被風鈴吹的叮噹悅耳,角樓的欄杆處,李師師在兩個丫鬟的簇擁下,衣袂翩躚,美人傲寒風,正憑欄笑眯眯的看著鮑太平。
「嘿嘿巧了!」鮑太平沒想到能遇見李師師,乍見玉人,尷尬的抱拳笑道:「原來姐姐也在這裡,嘻嘻,多日不見姐姐,姐姐別來無恙?」
李師師笑靨如花,紅唇輕啟:「太平郎隨童樞密出訪遼國,看這風塵僕僕的,莫非是剛剛回來?」
「是!剛剛進城,還未曾稟過母親呢!」
李師師道:「太平郎走的如此急,莫非特意來看望姐姐的?」
鮑太平被歌姬們追得如此,李師師如此說,鮑太平還不好回答。只好如實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在崔家教坊的那些女徒弟,聽聞我回來,堵在城門,非要給我接風洗塵……」
鮑太平當初被牛二等人追打的時候,偶遇李師師時,差不多也是這一般言辭,明明被仇家追打,衣服都被扯破了,鮑太平說是熟人請客吃飯,鮑太平急著見李師師不肯赴宴,反而讓太熱情的朋友扯破了衣服。
「果真如此嗎?」李師師心性聰明,同樣的言辭說兩次,李師師怎麼肯信:「奴家怎麼聽說,崔家教坊的歌姬們在拿太平郎做賭呢,以一百兩銀子為彩頭,哪位姑娘第一個哄太平郎上床,其他姐妹便要給那姐妹一百兩的銀子,莫非太平郎被崔家的歌姬追的如此急?」
啊?有這事兒?
難怪那些歌姬如此熱情,感情小哥我被拿做當賭注了。眼看著崔念奴給妙脆姑娘塞了銀票,還以為這些姐妹重情義,聽聞妙脆要被贖身,送銀子做賀呢,原來崔念奴以為妙脆贏了彩頭,卻不知道鮑太平是幫張三贖的妙脆。
崔家教坊的姑娘三十多人,一人一百兩那就是三千多兩,莫若與某位崔家的姑娘做個扣,分一半彩頭也是一千五百兩……
呸呸呸!太不道德了,而且這跟出賣色相沒有差別,太折損身價了。
忽聞巷口人聲,「眼看著往哪巷子里跑了,姐妹們,追啊!」乃是崔家教坊的歌姬追到了。
鮑太平一陣頭疼,在大街上,被一幫歌姬追,這算怎麼回事啊,好說不好聽啊。好在鮑太平並不注重虛名,可那也不好啊。官員狎妓不算作風問題,反而在唐宋頗為盛行,場面鬧的如此大,倘若被哪位御史給參上一本,那就師問題了,沒準鮑太平會成為下一個柳永,永不敘用。
鮑太平想打馬就走,卻又聽那些姑娘道:「你們往那邊追,我們幾個去小教師家門口堵他去!」
哎呀!瘋了瘋了!
這些歌姬一定是瘋了,看來以後出行,一定得多帶護衛啊,楊二郎那麼壯的漢子,都被姑娘們踩腳底下了,人少根本攔不住啊,而今又得去李師師家躲一躲了。
「嘿嘿!」鮑太平漏出一副賤笑,像招財貓一樣跟李師師抱拳:「求姐姐收留!」
「哎!」李師師搖頭嘆息,弄得頭上的裝飾叮叮噹噹作響,卻道:「平時也不肯見個人影,有難處才想起姐姐來了,不知太平郎前世欠下多少風/流債啊,來吧來吧!姐姐再給你遮擋一番!」
牆雖然不高,鮑太平也翻不過去,急道:「牆有點高啊!姐姐拋絲絛下來啊!」
李師師纖指一指前門,鮑太平便已經明白,人上的了牆頭馬卻上不去,身份今非昔比,已經不用再怕李媽媽當他是小木驢兒了,給李師師譜一曲,李媽媽還要付五十兩銀子呢,而且李媽媽曾經跟崔媽媽在街上大打出手,便要是爭鮑太平去家裡一坐呢。
汴梁城已經沒有周邦彥,目前給青樓譜曲最牛叉的,就得算是大晟府的協律郎鮑太平,各家教坊都爭著讓協律郎大人譜上一曲呢。
……
大浴桶蒸汽氤氳,鮑太平坐在李師師家的浴桶中,雙手搭在木桶的邊緣,感覺前所未有的熨帖,一路的風塵和疲憊,彷彿頃刻間揮之不見。
李師師的貼身丫鬟鶯鶯、燕燕,兩個小妮子長大許多,二人嬉嬉笑笑,兩雙柔軟的小手,在肩膀上輕輕的揉搓,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鮑太平搭話。
瑩瑩撩著熱水,驚道:「小官人身子骨結實了很多,全不似上次羸弱了!!」
燕燕往鮑太平身上打著香皂,也道:「小官人一去北地數月,給奴家講講北地的風土人情了好?」
鮑太平見燕燕在打香皂,想起上次的囧事,忙道:「小姐姐,這次香皂可要拿住了,切莫落入水中了!」
燕燕臉色微紅,嬌笑道:「那可不一定呦!」說罷,一陣慌亂,粉拳在浴桶中砸出來一片水花,嗔怒道:「官人非要說笑,真真又掉了!」
瑩瑩道急道:「哎呦!哎呦!快些撈啊,遲了便化入水中!」
唉我去!不會吧!又來?
兩個小妮子臉色紅潤,便將小手伸向水中。
可是,香皂明明從後面掉下的好不好,怎麼兩雙小手伸到前邊了呢?
幾乎在兩雙小手入水的同時,鮑太平就感覺敏感的地方被抓住,不知是驚訝還是喜悅,鮑太平眼睛瞪得老大。
李師師怒次沖沖的從裡屋走出來,怒道:「兩個小妮子,在做什麼?」
兩個小妮子臉色紅潤,鬆脫了手肅立一旁,膽怯道:「香皂落入水中,撈香皂啊!」
李師師指著赫然在地上的香皂道:「香皂在地上,何事落入水中了?」
「哼!小姐姐占我便宜!」鮑太平騰的一下從浴桶中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