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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謹言慎行

  童貫起居的館驛內間,童貫的幾個親信虞侯,將一漢人按在地上,脫去對方的鞋襪,只顧著撓對方的腳心,對方不吃癢,惹得對方大笑不止。


  一名虞侯在那人腳下撓了一下,惡狠狠的問道:「馬侄兒,你作為遼國探子,前來刺探大宋虛實,你招是不招?」


  那人本該痛苦,卻吃癢大笑不止,連那大聲的呵斥摻雜著笑聲,也顯得滑稽起來:「上國差使,我也是漢人,淪落北國日久,是真心要回歸大宋,怎的我說那許多,你們卻是不信?」


  馬植真心來投靠大宋,將遼金虛實一併帶來,並且獻上聯金滅遼收復燕雲十六州的計策,也難怪童貫不肯相信,先前遼國當真上演一出派死士刺探虛實的事情。


  全因為童貫聽從鮑太平的建議,一反常態只向遼國進獻了少量的歲幣,雖然有大宋遭遇災禍的由頭,遼國也是不肯相信。


  尤其是金國要進攻遼中都大定府,天祚皇帝多次下詔催南院大王蕭顯帶兵北援,蕭顯卻怕宋軍背盟從背後偷襲幽州,是而聽從左企弓的建議,派人扮作金國使者,試探大宋對遼宋同盟的忠誠度。


  馬植來投,童貫很自然的便想到,是遼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便參考鮑太平上次對遼國人的態度,對馬植用刑進行逼供。


  前一名虞侯唱的是黑臉,自然有另一名虞侯唱紅臉,和聲細語道:「侄兒,你們的計謀已經被英明神武的童大人識破,還是早些招認了,免得多吃苦頭。」


  那人名叫馬植,若是加個兒話音,喊作馬侄兒也無妨,好端端的怎麼還給降低輩分,直呼人家侄兒?

  真不知道童貫在哪雇傭來的兩名奇葩虞侯,想起撓腳心的奇葩刑法,把好端端的馬植,硬生生的喊成侄兒,怕是兩名虞肩膀上頂的不是腦袋,而是兩個很大很大的洞,俗稱——腦洞。


  馬植叫起屈來,怒道:「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想我馬植平素在北地經商,有的是家資,犯得上為遼國人的事情做損害大宋的事情嗎?全因在下不堪遼國人的輕視,試圖舉家回歸大宋,天國使者不肯信我也就罷了,奈何辱我?」


  「咳咳!」童貫很尷尬的走進去,明明是他授予虞侯拷問馬植的,此刻卻換了一張嘴臉,大聲呵斥道:「狗奴,安敢輕慢我的客人?還不給我退下!」


  幾名虞侯一臉懵逼,明明是童樞密授意如此,怎麼還遭到呵斥呢?卻見鮑太平沖著他揮手,不解其中意思,也只好悻悻而退。


  馬植雖然遭遇羞辱,此番見到正主,撲倒便拜道:「小人馬植,本是漢人,欲舉家回歸大宋,還請童樞密收納。」


  童貫變得和善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儼然范老師:忽海無恙,回頭是岸般的寬容,拉起馬植道:「你的一片真心,本官已經知之!」


  又說了好一番遼國先前的奸計云云,才終於打消馬植心中的怨氣。


  童貫心中覺得錯怪了好人,心中也有幾分愧疚,既然馬植真心歸順大宋,那一定要拿出大宋最好的美食,更加堅定馬植的歸宋之心,便讓鮑太平安排火鍋伺候,結果被鮑太平無情的拒絕了。


  張三李四死裡逃生,已經負傷在身,鮑太平哪捨得還讓他們干伺候人的活!


  童貫也是無奈,便只好改成酒肉款待馬植。


  馬植乃是商人,商人自然不是傻子,見童貫先後如此變化很大,便猜出來是童貫身邊少年的態度,影響了童貫的判斷,心中越發對著少年肅然起來。


  至於聯金滅遼,以收復燕雲十六州,後世褒貶不一。有人說宋朝好大喜功,目光短淺,不該干背盟的事情,遼國滅亡,唇亡齒寒,是而導金兵鐵蹄南下。


  在鮑太平看來,宋國被遼國欺凌百餘年,歲幣本就是屈辱的存在,盟約本就不平等,便不具備法律上的意義,就算聯金滅遼,也不算是宋朝背棄盟約。


  宋金結盟后,大宋手中也捏著一副好牌,可惜道君皇帝和手下權臣,並不是好的牌手,生生將一副好牌打壞了,後來昏招迭出,只要諸昏招中少了一個昏招,也不至於造成靖康之恥。


  在大宋內部徹底改良之前,在鮑太平還沒有在朝堂上掌握話語權之前,是堅持繼續與大遼的盟約,還是與大金國締結盟約,都不是改變靖康之恥的根本條件。


  至於歷史上的馬植,躊躇滿志想幫助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獻上聯金滅遼之策后,得到道君皇帝的賞識,賜名趙良嗣,從海上出使金國,與金國定下海上之盟,一同攻打遼國,可惜後來金軍南下,宋欽宗便怪罪起馬植來,馬植因此坐罪,下場凄慘。


  誰知道?大宋的軍隊那麼弱,攻打遼國殘兵敗將的防守的幽州,愣是差點全軍覆沒鎩羽而歸。


  誰又知道?蔡京等人花錢從金國手中買回幾座空城,根基尚未穩健,便因收納金國叛將張覺,進而引起宋金兩國的嫌隙,導致金軍南下,造成影響華夏歷史進程的靖康之恥。


  馬植的下場卻是有點慘,死的也確實很冤枉,然而歷史就是這樣,昏君總是要往自己的臉上敷粉,找人出來頂罪。


  既然聯金滅遼和聯遼抗金沒有絕對的好壞關係,遠交近攻屬於歷史常態,鮑太平更傾向於宋金暫時結盟,餘下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發展,便無須鮑太平參與,免得日後落下坐罪的由頭。


  鮑太平沒那麼粗的腰,什麼條件下都能夠自保,也沒有那麼高的地位,自然也沒必要去擔替人受過的風險。既然童貫要留馬植吃飯,那就他們去談吧,鮑太平覺得,眼下照顧好受傷的兄弟最重要,便起身告辭。


  童貫此時仰仗著鮑太平,卻不肯放他去,又道:「剛剛協律郎大人在南大王院替大宋楊威,本官來沒來得及為你慶功,正好,陪本官一道吃幾杯,聽馬植講一講遼國和金國的情況!」


  好吧!鮑太平覺得聽馬植講一講遼國、金國的國情也無妨,但他堅信一點,無論童貫做出如何對馬植的態度,鮑太平也不肯發一言,不參與這危險事情的決斷。


  正所謂: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謹言慎行吧,免得生死關頭,給別人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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