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智深歸來
鮑太平得了良馬「閃電賽龍雀」,便急不可耐的想出城跑馬,一大清早晨練完畢,讓李四去大晟府代他告了一日的假,正牽著馬要出門,李四便引了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過來。
李四道:「小官人,滄州柴大官人派人來了。」
林沖發配充軍時,鮑太平曾經托林沖給柴進捎去一封書信,眼看著對方派人回訪,鮑太平心中大喜,只能暫時捨棄騎馬,將客人引到會客室。
來人是柴大官人的管家,年紀四十歲上下,名叫柴廣進。
一應客套逢迎后,柴廣進道:「柴大官人得小官人書信,對於合夥經營酒樓的事情已經允諾,只是四六分賬大官人覺得不妥,特派我來與小官人面談。」
北宋有四京,分別是北,京大名府,南京應天府,西京洛陽,東京汴梁,鮑太平的炭火銅鍋要開分店,想在北,京大名府開設分店,但是有諸多限制。
第一,鮑太平沒有那麼多的資本,第二,大名府遠在北方,需要地方豪強的保障。
柴進乃後周皇室後裔,專好結交天下豪傑,有錢又有勢力,鮑太平便想和柴進合夥經營大名府的炭火銅鍋,也算是邀請柴進加盟分店。
「生意上的事情不急!」鮑太平道:「林教頭近來可好?」
柴廣進道:「有大官人照應幫忙使了銀子,林教頭免了殺威棒,去看牢城營守草料場了,端的是無人管束的好差事。」
魯智深可是跟林沖一起走的,鮑太平又道:「俺那大哥魯智深,可曾到過府上?」
柴廣進道:「聽林教頭講,魯智深師傅在野豬林救了林教頭一命,護送林教頭上了官道,並未到府上,已經折返回來。」
按照道理,林沖比魯智深多向前走了許多路,柴進派來的人都已經到了汴梁,說來也是奇怪,竟然沒有魯智深一點的消息。
鮑太平悵然道:「按照路途算,俺那大哥也應該回來了。」
柴廣進道:「我們是騎馬而來,想是智深長老步行,行動略微遲緩,一兩日也便到了。」
李四插話道:「智深師傅昨日便已經到了店裡,因小官人面聖,他等得不耐煩,趕著夜路便回了德勝坊菜園子了。」
「哎呀!」鮑太平跺腳道:「你們怎麼不留住俺那大哥呢,一別月余,我甚是想念啊。」
李四道:「智深長老的脾氣小官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去,我們怎麼能留得住?此事也怪張三,非得跟他說起那鮑大郎的事,長老說:見對面的『鮑家正店』便覺得手癢,想放火燒做白地。他怕壓不住火,便氣鼓鼓的先回菜園子。」
鮑太平責怪道:「哎呀,李家四哥,怎麼不早說。」
李四自責道:「昨日小官人面聖歸來面色不好,並未得空和小官人多言,四哥因小官人陞官而過度興奮,竟然將這事情忘在腦後,此刻方才想起來。」
鮑太平知道這事情也怪不得李四,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聽聞魯智深歸來,心中甚是興奮,恨不得馬上見到魯智深,根本無心談生意。
鮑太平對那柴進管家道:「管家先住下,讓我李家四哥帶你在汴梁遊玩兩日,好吃的好玩的不必客氣,買賣成與不成,我們先交個朋友。至於生意上的事,等我見過智深長老回來細談。」
柴廣進客套道:「小官人重情重義,不必與我一個下人客氣,恁么好的生意,不爭這三兩日。」
鮑太平與柴廣進逢迎一番,便騎了閃電賽龍雀出了城門,飛也似的奔向德勝坊。
賽龍雀身長腿長,耐力和速度堪稱一絕,眨眼間便消失在塵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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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離開汴梁前,曾經告誡鮑太平忍耐,若要有人欺負鮑太平,等魯智深回來收拾,聽聞張三講起來,鮑太平差點被鮑大郎弄死,剛回到汴梁城,便按耐不住要弄死鮑大郎。
可真要是殺了鮑大郎,又怕惱了鮑不平,畢竟那是血緣意義上的親哥哥,魯智深猜測,其中的關係非這位江湖大哥所能比擬。
鮑家正店和炭火銅鍋店面正相對,魯智深坐在店裡等鮑太平,望著對門又氣又惱火,忍不住的想揍鮑大郎,想燒了鮑家正店,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索性一口氣跑回了菜園子,離開讓他發火的是非之地。
魯智深一路護送林沖,在路上匆匆行走月余,突然閑下來,感覺非常不適應,而且如今的菜園子,也不是魯智深想象中的菜園子。
喚了一遍:「張三李四」,無人應聲,又隔著牆頭向福田院內喚一聲:「俺那兄弟」,回答他的只有菜園子寂寞的鳴蟬。
原本經常來菜園子喧囂的潑皮們,如今齊齊的去了汴梁城,有鮑太平引路,都有了正經的營生,而且上下忙的不亦樂乎,貌似全天下只有魯智深一個閑人,魯智深感覺自己蛋疼。
沒有人陪他大碗吃酒,沒有聽他吹牛皮講故事,更沒有人給他唱下酒的《好漢歌》。
魯智深處在乏味無趣的菜園子中,感覺到前所未有孤單寂寞,索性抱著酒罈子,坐在與福田院相隔的牆頭上,閉目哼著跑調的《好漢歌》,神情極其落寞。
得得得的馬蹄聲遠遠傳來,魯智深驀的睜開眼,循聲望去,心中大喜:馬上那個少年,好俊的騎術,莫不是俺那兄弟?
魯智深只望了一眼,明亮的眼神又暗淡下去,落寞的灌了一大口酒,心中極度失望道:不是俺那兄弟!俺那兄弟沒這麼高,沒這麼好的騎術,俺那兄弟也不可能有西夏的汗血寶馬。
卻猛然聽得間壁的老者一聲驚呼:「哎呀,太平郎回來了!」整個福田院沸騰了。
魯智深晃了晃頭,自語道:「莫非洒家在夢中?」又揉了揉眼,定睛看去,福田院中站著的牽馬少年,被一幫老者簇擁著,正笑語盈盈的看著他,不是他那兄弟鮑太平還是誰?
「嘿嘿!」魯智深漏出如花般的笑容:「哈哈,果真是俺那兄弟!」
悠忽一聲,魯智深翻牆而下,擠進老者中間,對鮑太平又拍又錘,連珠炮一般道:嘿嘿,長高了!嘖嘖,變黑了!身子也壯實許多!幾時學的如此俊的騎術?幾時有了如此的寶馬良駒?」
鮑太平笑罵道:「俺那哥哥,回來也不打個招呼便自己跑了,害得我告假老遠跑來看你,你可知道,一別月余,我做官了,也拜師學武了,氣的鮑大郎吐血。」
魯智深的搭著鮑太平背,扯著便走,興奮道:「莫要怪洒家,與洒家吃酒去,洒家要聽你這月余來的故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