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生意開張
汴梁城赫赫有名的鮑家正店,以祖傳的清炒烹飪秘方,廣受京城上層人士喜愛,每天都是高朋滿座,生意著實火爆。最是那東主鮑大郎,靠祖上打下的基業,養著三五個徒兒,不思進取,自己卻做起甩手的掌柜,生活過的及其安逸。
日上三竿,鮑家正店的東主鮑大郎,優哉游哉的走近店面,想像往常一樣,享受店面的喧囂,聽柜上收銀子的悅耳聲音,更要監督哪個夥計偷懶,找准機會扣下些工錢,算是增加額外的收入。
要知道,自從被三郎一番雙節棍招呼,鮑大郎將養了一段時間,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享受這樣的樂趣,這是他傷后復出的第一天。
讓鮑大郎感覺到意外的是,今天不是個別的夥計在偷懶,除了部分缺失的,大家集體在偷懶。
鮑大郎大怒:「什麼時間了?官人門不需要招呼嗎?還想不想領工錢了?」
盛怒之下的鮑大郎,抄起桌上的炒勺,披頭便打,打得知客博士,伙夫、家丁抱頭鼠竄。
逃跑不及的管家,腦袋上挨了兩勺子,揉著痛處幽怨道:「老爺息怒啊!非是我等偷懶,今天沒有客人啊!」
鮑家正店向來生意火爆,生意一落千丈,必然是出在上灶的師父身上。
鮑大郎看著手中拎著徒兒的炒勺,大怒道:「定是我那徒兒屠五偷懶,做得菜品不和官人們的口味。」扯開喉嚨大喊:「屠五,屠五你個雜碎,給我滾出來。」
管家眼中含著委屈的淚水道:「老爺,不要喊了,屠五已經不幹了!」
鮑大郎一臉懵逼道:「屠五死哪去了?」
管家努努嘴,指著街對面的店面道:「對面新開了一家炭火銅鍋正店,給屠五開出兩倍的薪俸,屠五到那裡上工去了。」
「莫非?」鮑大郎預感不妙:「莫非我們的客人也……」
「是的老爺!今日炭火銅鍋正店開張第一天,我們的客人,都跑到對面去了!」
馬行街上開開關關很多店面,從來不見鮑家正店生意下滑,鮑大郎心中一涼,預感好日子走到盡頭,道:「可知道那什麼炭火銅鍋正店?東主是何人?居然敢欺負到我鮑大官人的頭上。」
「炭火銅鍋正店的東主,老爺也是認識的!」官家努努嘴,指著門外道:「諾,那不就是炭火銅鍋正店的東主嗎?」
鮑大郎不看則已,順著官家的眼神去,只見正對著店門,諾大的一個醒目牌匾,牌匾上赫然寫著「炭火銅鍋正店」六個蒼勁大字,匾額的落款處,還寫著「周美成題」幾個小字。
皇家最高音樂機構大晟府提舉,周邦彥,字美成,乃是堂堂三品大員。
鮑大郎這一望,便知這家店面來頭不小,心中嫉火中燒。
再看喧囂的門庭前,人山人海,多是昔日自家店面的常客,人山人海中,一個十四五歲的翩翩少年,一臉的春風得意,滿面堆笑的與來客逢迎,正是炭火銅鍋正店的主人,少年身後,站著鮑大郎跳槽的徒兒屠五。
咋看那少年,有幾分像自家三郎,再仔細看,不是鮑三郎還有誰?
鮑大郎面部扭曲,扭曲,扭曲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於,聽的「嘎」的一聲,鮑大郎口吐白沫翻了白眼,渾身抽搐不止。
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鮑大郎生意突遭強大對手,急火攻心抽了過去,鮑三郎卻因為生意開業第一日,滿面桃花。
鮑太平想要開一家火鍋店,苦於資金不足,一頓火鍋給魯智深吃嗨了,魯智深二話不說,將桃花山上捲來的金銀財寶,曾經讓張三、李四無初次惦記的真金白銀,一個不留全拿給鮑太平做了本錢。
饒是如此,鮑太平又用盡渾身解數,東坑西騙,將自家能賣的東西基本都賣光了,勉強在寸土寸金的馬行街上,開了這麼一家火鍋店。
鮑太平沒有做生意的經驗,也知道人熟是寶,不能讓客人欺生,特意用高價給鮑家正店的掌勺屠五挖了來。
在往來穿梭的達官貴人中,屠五多與熟悉,為鮑太平一一引薦道:
「這位是綢緞莊的錢東主!」
鮑太平便沖著一身綢緞的客人抱拳逢迎道:「錢東主,幸會!裡邊請!」
錢東主滿面堆笑,猥瑣道:「鮑東主後生可畏,連教坊李家的師師姑娘,教坊李家的姑娘都能請來演唱,可畏人脈廣博,錢某人不知火鍋為何物,今日特為聽姑娘曲兒而來,倘若吃的開心,日後常來,呵呵!」
「保證讓貴客失望,請!」
屠五又對一身珠光寶氣的來客介紹道:「這位是鮑老員外的故交,孫員外!」
鮑太平逢迎道:「晚輩見過孫員外!」
孫員外笑容可掬道:「老朽自記事兒以來,便只吃鮑家正店的酒菜,本以為鮑老員外將全部手藝傳給大郎,卻未料到,還有如此手藝傳給三郎,虎父無犬子,火鍋必然不賴!」
招牌還是老的亮啊。
屠五又對著一位直裰東坡巾的長者道:「這位是文淵閣李學士。」
李學士捋著花白鬍須,手中拿著一本《太平歌詞》,笑眯眯道:「老夫有幸拜讀小教師的《太平歌詞》,乃是慕名而來,一睹此等詞曲主人的風采,小東主果然是少年才俊。」
鮑太平為了湊夠開火鍋店的錢,特意將在崔家教坊教唱的歌曲,編輯成冊,又搜腸刮肚的寫了七八首未來得及傳唱出去的詞曲,編輯成一本書,在為書命名的時候,廢了很多腦筋,都覺得書名不好,後來索性取用自己的名字,便定名《太平歌詞》,反正這個時候也沒有相聲,無人跟他爭版權。
活字印刷術在這個時候已經流傳,鮑太平將書稿拿到印刷行,印刷行東主見有利可圖,三百兩銀子買了版權,第二日《太平歌詞》便在汴梁城買火了。
鮑太平逢迎道:「李學士謬讚了,裡邊請。」
鮑太平在門口逢迎,往來都是達官貴人,不見一個矮騾子,火鍋產品定價為高端產品,從往來行人可看出端倪。
酒店之內,火鍋沸騰,人聲卻安靜,一樓的名堂上,崔家教坊、李家教坊的姑娘們,吹拉彈唱,都是出自鮑太平的詞曲,你方唱罷,我方登場,鶯鶯燕燕,千嬌百媚。
惹得高衙內,趙王子,劉衙內,抓心撓肝,五內俱焚,卻沒有一個敢起屁乍刺兒。
舞台的左邊,端坐著一個龐大和尚,那胖大和尚,斜倚著禪杖,手中握著一把出鞘的戒刀,還不停的用拇指試著刀鋒,活脫脫廟裡的金剛模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魯智深,明眼看像過客,暗地裡卻是炭火銅鍋正店的第二東主,鮑太平承諾與他五五分賬。
舞台右邊,一個漢子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手中握著一根齊眉短棍,正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身後還跟著五七個禁軍中的徒弟。
看林教頭像是這家正店看場子的,實際上就是一個過客,沒有資金注入,鮑太平給封了一個二十兩的大紅包,買林沖常帶徒兒們走動。
文人雅客中間,周邦彥往來唱和,俯仰逢迎,看著是過客,實在是用利益交換來的。
一首《半壺紗》換來他親筆題寫的牌匾,又一首《逆流成河》,換來他今日出場剪綵。
鮑太平用盡全部家當和人脈,擺下開業如此大的排場,生日能否做火,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