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以直報怨
真正的仇家,會在你不經意間出現,再好的護衛,也有疏忽的時候,如今鮑太平的仇家,跟崔家強大的背景比起來,似乎已經不足為慮,教坊李家和教坊崔家的勢力不相伯仲,而生意人有講求和氣生財,非到關鍵關口,兩家犯不上大打出手。
鮑太平覺得,他如果不主動惹事,引起新的爭端,他應該是安全的,不過,還是有點防身的武器,心中更有底氣。
鮑太平在木匠鋪走一遭,手裡面已經多了兩根雙節棍。
目前他的仇家,都停留在街頭鬥毆的初級階段,而前世鮑太平受李小龍的影響,學過雙節棍,而這雙節棍,據說是街頭鬥毆的第一利器,有一雙雙節棍在手,又有兩個彪悍的家丁護衛,鮑太平才覺得安全問題萬無一失。
暖暖的旭日從東方升起,陽光灑在繁華的汴梁城內,照的人臉金燦燦的,街面上已經開始喧囂起來,各色的吆喝,各色的顏色,各色的物品,又在街面上復出,一如昨日的繁華。
鮑太平沉浸在痛打牛二的喜悅中,在都市的繁華和喧囂中,如沐春風。
街角的深巷處,少,婦李大床家的門前,有一個男子與女主人猥瑣話別,畫面有點辣眼睛。。
鮑太平乍見那男子背景,一身錦羅綢緞,頭髮疏鬆,便覺得有幾分熟悉,有幾分像是昨日追打打的鮑大郎,定睛看去,還真是鮑大郎,鮑太平不僅怒火中燒。
鮑大郎昨日跟著家丁追鮑太平半夜,正好追到相好的李大床家門前。
這李大床丈夫早死,便靠齷齪事貼補家用,接待的人多了,人盡可夫,其真名都忘記了,只有坊間稱呼為李大床,實乃生活混亂的寫照。
鮑大郎便讓家丁繼續追趕,獨自留宿李大床家,許是昨夜用力過猛,此時旭日高升街面喧囂,方才起身離開。
鮑太平背著手,將雙節棍藏在身後,佯作親昵,道:「鮑大郎如何在此啊?」
鮑大郎以為偷人被被熟人撞見,先是一驚,打量一番被兩個家丁簇擁的華美少年,方才認得出來,正是忌憚分家產,欲除之而後快,家丁追了一夜無果,卻讓他在這撞見——鮑三郎鮑太平。
鮑大郎一臉驚喜,心道:得來全不費工夫,習慣性的一揮手:「給我逮著他,本大官人重重有賞!」
半晌,無人上前,鮑大郎回頭看時,才意識到,此刻無一個家丁跟著。
哈哈,好你個鮑大郎,也有落單的時候,你獨身一人,我卻有跟班的!
鮑太平知道鮑大郎落單,心中得意,也沖身後一揮手:「兩位哥哥,與我,揍他!」
鮑大郎是成人,不懼怕自家懦弱的三弟,單打能捏死三郎,可如今三郎有兩個大漢助陣,鮑大郎料定不敵,大驚之下,抱頭便要跑。
鮑三郎還沉浸在痛打牛二的喜悅中,忘記了兩個跟班的原則。
楊大郎道:「崔媽媽吩咐,我們只保護小教師安全,不是給小教師的打手!」
鮑大郎聽聞聽家丁不打人,扭頭漏出得意的笑,便覺得沒啥好可懼怕,懦弱的三郎不能將他怎樣,他反而要盯著三郎,不能讓他跑了。
逮著鮑大郎落單一回不容易,鮑太平見鮑大郎要走,心中正後悔,便想上前追打,如今鮑大郎沒跑,反而漏出欠揍的微笑。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跟鮑大郎論不出是非,也甭指望討要回失落的銀子,你不仁我沒必要義氣,能動手盡量別吵吵
「啊,打啊!」鮑太平掄圓了雙節棍,瞄準鮑大郎的腦袋,飛身躍起,狠狠的打在鮑大郎的腦袋上。
他身材矮小,不敢託大,見好就收,一棍子打實,便回身閃在楊大郎身後。
只見,鮑大郎腦袋上的皮膚,慢慢隆起,最會定型為滾圓的犄角形狀。
鮑大郎錦衣玉食,幾時受過如此待遇?單打獨鬥,鮑三郎豈是他的對手?大怒之下,伸手便要撕扯鮑太平。
有楊大郎遮擋,鮑太平心中膽氣壯,冷不防:「啊,打啊!」在鮑大郎的腦袋上,又錘出對稱的犄角。
鮑大郎被打了一個趔據,還想上前撕扯三郎,卻被兩個大漢齊齊的擋住,鮑大郎氣憤道:「你們看見了,是他先打我的!」
「抱歉,他打你和我無關,你打他……」楊大郎晃動著一根手指頭,道:「不行!」
「哎?你們講不講理啊?」鮑大郎道。
「啊,打啊!」
「哎呦!小子,你給我出來!」
「啊,打啊!」
「你們看見沒?他又打我!」鮑大郎捂著腦袋,一臉懵逼道。
「啊,打啊!」
鮑大郎挨了五六棍子,還想和人家理論,可是身體已經眩暈搖晃,鮑大郎知道,他遇見不講理的,他得走了!
鮑太平是穿越者,從肉體上來說,鮑大郎是他大哥,但根本毫無感情可言,不管這兩兄弟有何冤讎,教「以德報怨」的品德老師,已經作古的太久,鮑太平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套理論,聽說過「以直報怨」,更推崇「君子報仇,越快越好」。
鮑太平見大郎要走,怎肯干休?正是趁他虛,要他命的時候,三步兩步追上,雙手揮舞著雙節棍,不管腦袋還是後背,一陣兇猛的招呼。
「一棒子!算是還了一半,別跑!」
「哎呦——」
「兩棒子!算是清了本金,站住!」
「啊呀,疼!」
「三棒子!利息收回!別跑!」
「娘啊,管管你這三郎!」
當初被追打,混亂中,鮑太平棒子被鮑家家丁打了兩下,如今連本帶利收回,還有那二十兩銀子,要不回來了!
「五兩!」
……
「五兩!」
……
「五兩!」
……
「五兩!」
……
「五兩利,息……別,別跑!」鮑太平跑的力氣已經不足了。
二十兩銀子折算成棒子,連本帶利收回,對了,還有相伯的那一包吃食。
「站,站住……」
「爹啊,顯靈救命啊!」
「這棒子,是,是相伯的,那包吃食!」
……
「呼哧——呼哧——」鮑太平見前面到了喧囂的街面,便不再追了,他實在追不動了,大口的喘息著自語道:「算你,小子,跑得快,魯智深的,那封書信,算,算贈送了。艾瑪,呼哧——呼哧——爽!」
鮑太平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麼暢快,似乎昨日的所有勞累,伴著這次的奔跑,齊齊的解脫。
奔跑中的債務,要在奔跑中討回,可能這就是宿命吧。
可惜了,鮑大郎走的急,還有被打斷的竹簫的仇,沒,來得及報,暫且記下,留著下次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