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大魔頭
“混蛋!”嚴北月惡狠狠的把沾血的手術服扔在椅子上,她一邊換衣服一邊低聲咒罵著,“嗬……我還以為這貨是個好人!軍痞……軍痞!我、我我我現在就去軍區,我告得你除軍籍!”
嚴北月換好了綠色的軍裝,戴上帽子就往外走,這一次她出去,見到的卻並不是孫皓麟蹲著啃西瓜的死德性,而是——
“你們這群廢物,這麽點兒來回能用這麽長的時間,你們是沒吃飯嗎?國家養你們幹什麽吃的!”孫皓麟義正言辭的罵著那群來回奔波折騰了一大圈灰頭土臉的士兵們,“就你們這德行,有戰爭了怎麽辦?一個個的上戰場去送死啊?”
嚴北月站在一邊,看得都呆住了。
這……光明正大的辱罵戰友?!
他是瘋了嗎?
嚴北月恨恨的瞪著孫皓麟,心裏想要上前去阻止,但一看他身後那幾個壯如牛犢的士兵,嚴北月……嗯,放棄了。
她順著牆邊,心翼翼的往營地大門口的方向溜去。
她以為自己動作,找的路也不容易被孫皓麟發現,然而她不知道,從她走出醫療室開始,孫皓麟的餘光早就瞥到她了。
看到她那心翼翼的樣子,孫皓麟甚至向老鷹打了幾個手勢。
因此,嚴北月挪蹭到營地大門口的時候,“剛好”搭上了前來送軍需要返程的貨車。
一時後,嚴北月站在孫浩諾的辦公室裏,義正言辭的把她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不添油加醋也不帶個人情感的和盤托出。
孫浩諾看著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事兒……找他?
“你為什麽找我?”孫浩諾還是沒忍住,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嚴北月一臉無辜:“我先去找了我的領導,但他特種部隊的事情他也管不著,所以我就來找您了。”
孫浩諾抬手揉了揉眉心,自己這弟弟啊……真能給他找麻煩!
特種部隊的訓練規則他就不能直接跟這軍醫清楚?非得把人逼到他這兒來算怎麽回事兒?!
“首長,我知道特種部隊的訓練嚴格,但是我認為,不管是什麽部隊,都應該把人放在第一位,生命是無價的。”嚴北月到這兒,眼眶已經有些濕潤了,“我從非洲回來,沒有人比我更在意戰友的生死……可能他們沒有那麽優秀,難道孫上校就能逼他們去死嗎?”
孫浩諾的表情嚴肅了些,他屈起手指輕敲了敲桌麵:“我也是從非洲回來的,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在戰場上,想活,靠的不是戰友的幫助,而是自己!”
他的聲音嚴肅了許多:“你的沒錯,人是第一位的,所以那些不合格的人永遠不能進入特種部隊,否則才是對他們生命的不負責!”
嚴北月錯愕的看著孫浩諾,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來的……難道不是孫皓麟苛待士兵的事情嗎?為什麽眼前的領導也會覺得這是正常的?
瘋了……都瘋了!
到底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嚴北月深吸了口氣,正想要話就看到孫浩諾拉開了一個抽屜,把一個薄薄的冊子扔到了她的麵前:“這是特種部隊的訓練規範,你可以看看。當然,如果你覺得特種部隊不適合你,我可以把你調走。”
嚴北月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她猶豫著拿起那本冊子,才翻了兩頁,她就看不下去了。
這哪是什麽訓練規範,這明明就是nue dai指南!
她的胸口急劇起伏著,拿著冊子的手都不自覺的開始了些許的顫抖。
“調令還是回去,你自己選。”孫浩諾的表情嚴肅,語氣卻格外平淡。
他能不平淡嗎?
算上嚴北月,這是這半年來第三個跑到他麵前告狀受不了孫皓麟的軍醫了!
孫浩諾暗暗發誓,如果嚴北月也要走,他回家後一定把孫皓麟吊起來打……媽蛋的,就不能讓他省點兒心?!
一個駐軍醫生……他嚇唬人家幹嘛?!
不過孫浩諾心中對嚴北月也有些氣,你你剛從戰場上下來,非洲的情況比特種部隊惡劣吧?怎麽你還是接受不了?!
心裏承受能力這麽差,你是怎麽從非洲回來的?!!
孫浩諾已經開始思考給孫皓麟換哪個軍醫了,想了一圈兒也沒什麽頭緒,他正煩著的時候,就聽到嚴北月:“首長,我不走!”
“嗯?”
孫浩諾倒是被她這話給弄愣了,他狐疑的看著她,不由得重複了一遍:“不走?你確定?”
嚴北月站得筆直:“確定!我不走!”
孫浩諾點了點頭,把心裏的喜悅掩飾得很好:“也行,不過我希望這是你發自內心的想法,也希望你不要再大驚怪的來找我。”
“……是!”嚴北月緊緊地抿著唇,向孫浩諾敬了個禮後轉身離開。
“呼……還好還好……這要是走了,我還上哪給你個混子弄人去?!”
孫浩諾等到辦公室的門關嚴了,這才長長的舒出口氣來。
孫皓麟的壞名聲在軍醫中都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血刃的活兒最多,一到晚都閑不下來,忙起來的時候恨不得一個人當八個人使,最最關鍵的是,那裏會忙碌,完全不是因為災更不是因為戰爭,隻因為有一個把士兵當牲口訓練的孫皓麟!
所有的軍醫都對血刃敬而遠之,要不是嚴北月剛從非洲回來不了解情況,還真不一定能被忽悠過去。
嗯……對,就是忽悠……
嚴北月離開辦公室後,她看著手裏的冊子,站在走廊上咬牙切齒的擠出了一句:“我走?我走了之後那些士兵怎麽辦?!遇到那麽個大魔頭……還不得死一片?!!”
嚴北月恨恨的把孫皓麟罵了一百次,卻還是坐上了回血刃營地的車子。
一路上,嚴北月強忍著惡心把手裏的冊子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最後……她在營地門口下車後,扶著一棵樹就吐了出來。
真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這就是嚴北月對那個已經寫得很委婉的訓練手冊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