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唯一的牽掛
“老首長！”福爺爺又精神了些，看著屏幕裏的孫傲青，眼淚順著太陽穴就流下來了，“陸軍二師八旅五十八團紅旗營鄭有福給老首長敬禮！”
孫傲青驚訝的看著他：“老、老福？”
“是！”福爺爺點著頭，聲音竟然又大了些。
他叫鄭有福，旁人都愛喊他老鄭，隻有孫傲青這個老首長總是一口一個“老福”的喊著他，他名字好，這名字多喊喊能給他帶來福氣。
所以當他退伍離開部隊，回到麵目全非的家鄉後，他讓村子裏的人喊他老福頭，這是對他軍旅生涯的紀念，也是對老首長的思念。
然而在場的人看到福爺爺這般模樣都是心頭一跳，這恐怕是……
孫傲青當然瞧得出福爺爺這會兒已是強弩之末，怕是沒多少時候了，他略想了想，道：“你這老子！整想的就是不給國家添亂！要不是我家寶兒遇見你，你就至死都不見我了？”
福爺爺的目光更驕傲了些：“報告首長！我這把老骨頭在首都起不了作用！在這兒才好發光發熱！”
孫傲青連連點頭：“好！好！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好樣的！”
顧念現在隻覺得心裏發酸。
孫傲青的年紀比福爺爺還大些，如今卻還好端端的，還能和洛正下棋對侃，也能揮舞著胳膊抽孫皓麟兩巴掌，甚至在閱兵的時候，他還能出席儀式，筆挺的站上好幾個時。
但是這病床上的老人……他已經連動一動都費力了。
顧念的眼淚流下來，她輕拍著福子的背，無聲的安慰著他。
福子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卻也能聽得清福爺爺的話，他不自覺的看向了顧念，看著這個剛剛和他一起唱歌、問他理想的大姐姐。
而床上的福爺爺在得到孫傲青這話後，露出了個滿足的微笑，仿佛孫傲青這句話是什麽仙丹靈藥一般，趕走了他所有的病痛。
“外公，這是福爺爺的孫子，福子。”顧念把福子推到了鏡頭前，拍了拍他的背，聲音格外輕的，“好孩子，讓爺爺放心。”
福子抹著眼淚，抱著福爺爺的身體向孫傲青敬了個不算規整的禮。
福爺爺滿足的笑了，他拍了拍福子的頭，看著孫傲青：“老首長，這是我孫子。”
孫傲青點著頭，直接：“是個好苗子！送我身邊來！我得親自調教！”
福爺爺驚慌的連連搖頭：“那可不敢！這子混得很！不能讓他擾了老首長的清靜！”
“那就讓我家寶兒帶著！這麽好的孩子不送進部隊幹嘛！”孫傲青一瞪眼，直接拍了板，“這事兒可由不得你！”
“好……好……”福爺爺眼眶發熱，他當然明白孫傲青這麽堅決的要把福子接走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就算是死也能瞑目？
“謝謝、謝謝老首長……”福爺爺的聲音又緩了下去，眼中的混沌再起，已經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了。
“爺爺！爺爺！”福子又一次痛哭出聲。
隻是這一次，福爺爺再看向福子時，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擔心。
他這輩子，最相信的人就是老首長，當年戰火連，有三次！整整三次！是老首長把他從鬼門關裏給拉回來的！
把福子托付給老首長……他再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這個世間，他唯一的牽掛就是還沒長大的福子……
他怎麽都沒想到，在他將行就木的時候，竟然能把福子送到老首長的身邊。
跟著老首長，這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一定會……
“丫頭……謝謝你……”
福爺爺走了。
很安詳。
嘴角還帶著一絲笑。
他的手鬆開了福子的手，交疊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他是個軍人，就算是離世，也要躺的筆直。
福子哭得不能自已，顧念也有些控製不住眼淚，她拿著平板電腦站起來，對隨行導演：“看一下福子，我和外公兩句話。”
隨行導演連連點頭，走到福子的身邊，拉住了正抱著福爺爺不放手的福子。
“外公。”顧念的眼眶紅彤彤的。
孫傲青的眼眶也有些紅，他歎了口氣，對顧念：“寶兒，所幸你走了這一趟，要不這老子到死都閉不上眼睛。”
顧念吸了吸鼻子，對孫傲青：“外公，我要把福子帶回去，可能還要耽擱幾才能回帝都。”
孫傲青點著頭：“好，你自己在外邊要多注意身體。”
顧念乖乖的應下：“外公您放心，我沒事的……隻是您別太傷心了，身體最要緊。”
孫傲青看著顧念，釋然一笑：“傻孩子，活到外公這把年紀，早都看淡生死了，外公沒事的。”
他這話並不是在哄顧念，他見慣了生死，也看開了時間年歲。
活到了他這把年紀，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呢？
顧念點了點頭：“外公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我先去看看福子。”
孫傲青看著顧念輕輕一笑：“好，去吧。”
顧念這邊剛把平板電腦還給工作人員，就聽到裏邊傳來了驚呼聲：“福子！”
顧念手一抖，差點兒就腿一軟坐到地上去。
她飛快的衝進房間，看到隨行導演和村民們正圍在福子身邊，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顧念撥開層層人群，擠進去一瞧，福子正倒在隨行導演的懷裏，眼睛有些無神，嘴唇微張著，像是在話。
顧念蹲下身子，和隨行導演一起扶住了福子的身子：“福子，你這是怎麽了？告訴姐姐，你哪裏不舒服？”
福子的臉色很差，這絕不是簡單的悲傷過度的模樣。
福子的眼珠轉了轉，看向了顧念。
顧念把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就聽到他聲：“姐、姐……我……沒……力氣……了……”
顧念錯愕的看向村民：“福子他沒力氣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村民們也都是麵麵相覷，互相看著搖頭：“不知道啊！這孩子以前沒什麽毛病啊！這還是頭一回！”
【作者題外話】：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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