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夢裡
落雨滴答滴答響。時蓮抬起頭,雨點砸在他的臉上猶如針一樣的冷。
天空陰沉沉,風兒吹來涼涼冷,呼吸著潮濕的空氣,似要預示著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在一片浸濕了的土壤上,距離時蓮身旁兩米處,一個小女孩渾身被淋透了,跪在地上哇哇大哭,雨水夾雜著淚水一起從臉上留,而在她的腿上,還睡著一個男孩子。
好吧,應該是已經快要死了的男孩子,隨著雨水的清洗,把他身上的血痕浸成了血水。
男孩左手的手臂,已被砍斷,就放在離男孩身邊的一米旁。非常的顯眼,非常的嚇人。
一隻九米高的半植物,慢吞吞地走來。鮮艷的紅色表皮,手上有兩把木劍。其中一把,還沾著一點血跡,順著雨水而滴落,滴落。
半植物走到男孩和女孩的面前,一腳踩爛了地上已經斷掉的手臂。小女孩抱著男孩的頭,想要保護男孩子,卻一隻在抽泣,麻木。
半植物舉起一把木劍,木劍緩緩而落,就要從小女孩身上砍下。
時蓮沉默。兩人的一生,也許就這麼短暫的玩完了。
突然之間,男孩的身體釋放出了光芒,純白的光芒,彷彿奇迹將要降臨。
……
場景,全部消失。無論是小女孩,臨近死亡的小男孩,九米高的半植物,還是落雨的天空,濕潤的土壤,草地,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化成光點消散而去。
時蓮知道,這是夢,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夢,是當初自己和小可在仙境中度過的第五天的場景。
五天時間,他和小可沒有喝到一口水,沒有吃到一盯點食物,完完全全地餓過了五天!
說是讓他們兩去變強去磨礪。然而仙境中的生存環境,哪怕是以時蓮現在的實力都不敢保證能否一直活下去。
講真,當時的時蓮心裡真是恨透了那隻小黑貓,將他和小可帶到這座地獄,那跟送死到底有什麼區別?還不如留在森林中,也比仙境更有幾率存活下來。
不擴張的說,十二歲的時蓮和小可,在仙境中生存的幾率完全為零。
那麼,他和小可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一切都在這第五天的轉折。
剛來到仙境的第一天,時蓮和小可躲躲藏藏不安地度過了十二個小時,它們不清楚這些長著眼睛的植物物到底是什麼,每一個的手上都有變態的武器,時不時地就有一個朝它們兩攻擊。
第二天,時蓮和小可摸清了一點規律,只要是正在走動的半植物就不會去攻擊它們,只有把下半身埋進土裡的半植物才會攻擊外來的入侵者。
雖然是暫時安全了,然而,食物呢?
第三天,時蓮和小可尋找了一天,硬是找不到半隻動物,完完全全的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第四天,時蓮和小可餓得發昏,不過這一天卻發生了一件事——兩人親眼目睹了一隻食呶類半植物被捕食類半植物獵殺的場景。
捕食類半植物將食呶類半植物打爛分解,將某些部位拿起來之後就此離開。
當時的時蓮靈機一動,他嘗試著能不能從半植物的屍體中找出一些能吃的東西。結果還真的找到了,是一小截一米長的根,時蓮和小可吃得津津有味,也終於補充到了能量。
他們以為可以就此輕鬆地度過日子了,然而事情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就如禿鷲經常會去吃一些野獸吃剩的獵物一樣,一些弱小的捕食類半植物,也會趁著那些強大的捕食類半植物獵殺完之後而去撿漏。
這一天就是在第五天的時候,陰沉沉的天氣,時蓮和小可還是像昨天一樣,找到了一隻被分解的半植物屍體,從中找到了幾小截根。
正當他們開始享用的時候,那隻九米高的半植物出現了。用它手中的木劍砍掉了時蓮的一條手臂。
之後就是剛剛的那個場景,天空下著雨,小可在哭泣,自己瀕臨死亡的邊緣,而那隻半植物,不緊不慢地追來。
當時時蓮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時時天出現了,出現在了自己的夢中,與自己進行了一番長談。
之後,時蓮醒來,那被砍斷的手臂已經又長出來了,背後多了一條魔能紋,自己的實力變強了很多。
二階形態,時天幫自己進化到了二階形態,靠著他給自己的機會,時蓮帶著小可,非常艱辛地度過了最弱小的時期。
……
一片,藍色。
時蓮站在了海平面上。一望無際的大海,就這麼站在水面上。海浪拍打,一前以後。跟天空一樣的顏色,跟天空一樣的廣闊無邊。真是,壯觀。
「喲,好久不見。」
時蓮轉過身子,看到了一個男子同樣站在海面上,面孔與自己十分相像。只不過,他的眼神更加冷靜,肩膀沒有自己的寬,一頭,還是赤紅色的。
「時天。」
時蓮說出了這個名字。站在時蓮面前的男子,真是他的前世,也是他的另一個人格,時天。
「你不是不出來了么?」
時蓮問。
時天平靜地回答:
「五年了,再不出來,『真我』的存在就要消失了。」
時蓮不再多想,好奇地觀看著廣闊的「湖泊」,問時天:
「這裡是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湖泊。」
「這不是湖泊,是大海。」時天回道。
「大海?」
時蓮好奇,問:
「大海是什麼?」
時天輕笑,別有趣味地回答:
「是一片水的世界,大到無邊。而且大海的水很咸,以後要是有機會去到那裡,可千萬不要把它喝進去了啊。」
說著,時天單手一招,在兩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還有茶具,就這樣固定在海面上。時天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說:
「坐吧,反正你還沒醒來。」
時蓮走到了另一張椅子前坐下,兩人就這樣喝起了茶。
「我的身體是死了嗎?」
時蓮有點擔憂地問道。
時天瞟了一眼時蓮,像是在說你是個白痴么,他回答:
「要是死了的話,你我就不可能在夢中閑聊了。」
時蓮尷尬撓了撓頭,說:「也對。」
之後,兩人喝起了茶,果然如時蓮想的那樣,沒有味道,並且從開頭到現在也什麼都聞不到。
這也是為什麼出現了這麼多神奇的場景時蓮還顯得那麼淡定,因為他知道這是夢裡的世界。小時候就體驗過了幾次了。
「話說時天,這是在你的夢中還是我的夢中?」時蓮問道。
「不都一樣么?」時天真不想回答這白痴的問題。
「那……」
時蓮閉上眼睛冥想,表情很嚴肅,很認真,之後猛地張開,結果什麼都沒看到,不覺讓他感到納悶。
「我為什麼不能跟你一樣變出東西來啊?」時蓮問道。
時天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想要在夢中想象出這些真實的場景,目前的你是不可能辦到的,只有存在了真我才能辦到。」
「又是真我。」
時蓮再次聽到了這兩個字,不覺感到疑惑,問:
「你口中的真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它代表了『我』存在這個世間。」
「然後呢?」
「沒然後了。」
「.……」
時蓮嘀咕著:
「沒有真我,我不也是照樣存在這個世上么。」
「那不一樣。」時天回道,「現在的你只不過是一具有意識的肉體。」
時蓮發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周身,疑惑地問:「有區別嗎?」
時天沒有回答,慢慢地,周圍的場景消失,包括時天也跟著一齊散去,留下的,只有一片黑暗的空間,一切,都沒有的黑暗。
「你以後存在了真我就會明白的。」
時天的留下這句話。
之後,時蓮慢慢地睜開雙眼。不是從夢裡睜開,而是現實世界的肉體,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從昏迷中,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