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男孩還是女孩兒？
第八百七十五章：男孩還是女孩兒？
北宮陌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間一抽疼，她現在連苦一點點的故事都聽不得了，一個小小的轉折，與她而言都好似重石落在心口，好像是生病的人一點點苦藥都喝不下去。
他揉了揉她的小手，緩聲道：「後來，他和他妻子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秦言落好奇地問他：「男孩女孩？」
「嗯……」北宮陌想了想，再看她盈盈杏眸，知道她喜歡女孩，故意道：「男孩。」
果然，秦言落噘著嘴，很不滿道：「可我喜歡女孩子！」
北宮陌寵溺地沖她笑道：「因為妻子喜歡女孩子，所以皇帝和她又生了一個……」
「男孩女孩？」她執著於此，好像熱衷於猜正反面銅板的小孩子。
他抿唇一笑，「男孩！」
「怎麼又是男孩啊？」
為了你能多為我生一個孩子啊，小傻瓜！
北宮陌又道：「於是皇帝與妻子又生了一個孩子。」
「男孩還是……」秦言落還沒問完，北宮陌就道：「這次是一位小公主。」
秦言落終於笑了，又皺眉道：「三個孩子呢！那皇帝的妻子應該好辛苦吧，她身體還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了，到處亂跑，爬牆上樹，放風箏，逃出宮去玩兒，身體不好能這麼鬧騰嗎？皇帝又一直很照顧她的身體，她平時總喜歡吃冰的涼的，皇帝時時提醒她，所以生了小公主后，兩人又生……」
她低著頭，皺眉道：「就生三個，夠了。」好像煞有其事似的，皺眉都皺得很認真。
北宮陌太了解她了，旁的事不說，就生孩子的事，她也是能不生就不生，能少生就少生，若不是為了一個女孩子，她是肯定不願意生三個的，想想都愁人。
「好，就生三個。」
北宮陌笑著，他好像還多賺了兩個，此前她只想生一個來著，心裡未免有些得意，笑著繼續他的故事，道：「皇帝和妻子生了一個小公主，兩人很喜歡小公主，小公主也很可愛很聰明，機靈聰慧，特別喜歡黏著爹爹和娘親。」
她又打斷他，道：「應該叫父皇和母后或是母妃！」
北宮陌輕笑，「女兒就喜歡這麼叫，你拿她沒辦法。」
秦言落沖他不滿地嗤一下，道：「還不是你慣的？」
他眉眼溫柔，唇邊幽幽勾起，道：「在我的故事裡，其實是你慣的，我這人向來很嚴謹，不會由得胡鬧，不像你，隨意慣了的，平日里連夫君也不肯叫我一聲，直呼其名也就罷了，還總想著跑出去，嘖嘖嘖，我怎麼就攤上了你這麼一個娘子」
他長嗯了一聲，道：「準確來說，也不是你慣的，是女兒有樣學樣，學你呢！最會撒嬌黏人了！想想你平時黏著我不放的樣子，她肯定學過去了。」
她氣惱道：「她學我，你不會管著一點啊？你不是說你最嚴謹嗎？」
北宮陌輕哼道：「我哪裡能管著你？你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嗎？平時就愛貪涼的！我勸你你又不肯聽，我一不在你就放肆了去吃冰酪，就你這樣，女兒肯定跟你學壞，攔都攔不住，我怎麼管？」
「我……」她氣結，噎得說不出話來，軟軟的手捏在他緊繃的臉上，道：「你就是不管的！」
兩人這一爭吵，好像真的有了孩子，為著滿地亂跑的孩子吵架。
人間煙火，百般滋味，最是暖心，可望而不可即。
北宮陌悵然，柔聲輕笑，繼續他的故事，道：「我們的女兒，長得可好看了，好多天下少年都喜歡她。」
秦言落在逆向撥他下頜的龍鱗，入手涼涼的，滑滑的，反覆摩挲幾下，居然如羊脂玉般，在手裡生潤生暖。
她玩心大起，北宮陌也不管，隨她去，道：「可是，我們女兒又聽話又乖巧，覺得她爹爹是天下第一卓絕的男子，根本看不上別人。」
說到此處，她鄙夷道：「喲喲喲，看你得意成什麼樣了！」
「她爹爹最愛的是她娘親，她也覺得要找一個最愛她的男子，她也最喜歡的男子，一起對抗這個世界襲來的一切。」
這個故事好像總算有了一個結局。
她豎起耳朵聽，歪著腦袋：「嗯？」
「最後，她選了一位極其溫柔，性格極其……嘖……算了，她愛誰誰吧，誰知道她喜歡什麼樣子的？」
北宮陌的故事好像被他自己說著說著，爛尾了！不耐煩地敷衍潦草來個結尾。
又看了一眼懷中秦言落，皺眉道：「管她選誰，我們老了，不用瞎操這個閑心。」
「後來呢？」她巴巴地看他，問道。
「後來……我們都……老了……」
北宮陌的聲音越來越弱，靠在秦言落肩上的腦袋也越來越重，秦言落心口處湧上來一股腥甜，含在嘴裡不敢吐出來，硬生生給咽下去了。
甜腥的血，粘稠難咽，瞬間灌到她全身一般，五臟六腑都冒出血來，她想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從體內掏出來，用水清洗乾淨，把這一切都忘記，重新再來。
她壓下體內翻湧，壓下湧出的哭腔，繼續追問，「然後呢？」
「然後……」北宮陌聲音很輕很輕，輕如空氣，羽毛似的飄蕩在她耳邊，輕而虛弱，道：「落兒，我愛你。」
她回應他，道：「然後，我們幸福的渡過了一生。」
秦言落親自給他的這個故事，續上了結局，因為小時候的童話故事裡，都是這個結局的，姐姐說：「妹妹，你會擁有這樣美好的結局，你會擁有的。」
姐姐說她會有，那就一定會有，姐姐從來就不會騙她。
姐姐，你從來不會騙我的……從來不會。
「好。」
北宮陌似是迴光返照般，輕輕地應了她一個「好」字，比任何時候的「好」都要堅定。
好，我們會幸福的渡過一生。
唇角滲出血水，胸口宛若被重劍扎入，覺得死亡的過程那麼漫長，就好像溺死的人漸漸沉入海底，再聽不到人間喁喁人聲。
唯獨她的呢喃，最是清晰入耳，也最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