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十分不對勁
第八百一十五章:十分不對勁
秦言落倚在窗邊,懶懶回頭看著北宮陌在客房裡進進出出,銀髮紅眸很是扎眼,但他面色冷峻緊繃,一直都不說話,客棧那些人雖訝異他的容貌,可也不敢當著面議論。
「過來,吃飯。」
北宮陌端著櫸木托盤進來,上邊擺了一些家常小菜,爆炒蝦仁,小炒清蔬,雞蛋豆腐,菌菇肉湯,這個小鎮物產不算豐盛,許多東西都沒有,家常小菜有葷有素,已經算是豐盛的了。
這個客棧里其實沒有這麼些食材,都是北宮陌進進出出給買來的,掌柜的一臉諂笑地說他關照妻子,這個稱讚,他欣然收下了。
一路上奔波,大多時間都在車上,秦言落性子急,不肯停歇太久,一頓飯也不能好好吃,所以大多數時候也就是買上幾個包子,幾塊炊餅或者糕點抵過去了。
她又暈車犯噁心,吃東西也不大有胃口,終於到了此處,前方再無別的小鎮,秦言落才肯好生安頓下來休息。
北宮陌盤算著,進那倉頡山之前,好歹讓她好好休息吃飯幾日,養足精神了再進山。
北宮陌走過去,拿起她的手,牽到桌旁坐下,道:「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剛剛趕路,不適宜吃太辛辣的,你且將就著。」
秦言落聽話地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木筷,再看了一眼給她盛湯的北宮陌,木筷戳在白花花的米飯里,遲遲不肯動筷,眼神不住的往他身上看去,似乎要看出花來才可移眼看向別處。
「別看了!」
北宮陌早就留意到她想要說什麼,拍拍她腦袋,拉過一張高凳與她並坐著,稍微移到她身後一些,她半個身子都在自己前面,盯著她滿目愁容,他下巴抵在她肩處,笑著,「我身體好得很!這一路上走來,你可見著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路上她倒是時常有些風寒咳嗽,腰酸腿疼的,還時不時暈車嘔吐,北宮陌這廝確實一點事都沒有,連個小咳嗽都無。
她一手懶懶地筷尖撥弄飯粒,一手托腮,微微側臉看向他,道:「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死裡逃生出來的人,身上居然一點異樣都沒有,這就很不對勁,秦言落搖搖頭,他越是強調他自己身體好,她心底越是放心不下,覺得北宮陌是在騙自己。
「你非得我吐一口血在你面前,你才放心?」北宮陌給她夾了一隻蝦仁遞到她嘴邊,盯著她吃下,才道:「你別想用我身體不好為由,不讓我跟你進那倉頡山!」
她垂眸,眼尾瞬間染上紅色,放下手中的木塊,手絞著他衣袍的一角,低頭不言語,他遞過來的一勺湯,也沒有喝進去,撇著嘴,似鬧脾氣一般。
倉頡山中,誰知道會出現什麼,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秦言落不肯讓北宮陌去冒險,擔心他會再一次消失在她的目光之中,就好像是手中易散易化的一塊冰,捧在手裡含在嘴裡,惴惴不安,擔心他不見了,化開了。
這種不安伴隨她一路,手邊有他掌心的溫度,才能稍稍安撫一些,一想到他要與自己去那倉頡山,她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恨不得把北宮陌打暈,扔在客棧里。
抬眼看看他,低聲嘆氣:麻蛋,她根本打不過他啊!他打暈自己倒是輕而易舉……等等!
秦言落原本哀怨的眼眸瞬間變得警惕起來,抬起頭,眯著眼懷疑地看向北宮陌,道:「你……你別想打暈我!」
因為有小七在,北宮陌要想給自己下藥還是挺不容易的,但是他想要橫手一劈打暈自己,然後他自己一個人去倉頡山,還是可以做到的。
「腦子裡想什麼呢?」北宮陌輕笑著,又一次把那一勺湯遞到她唇邊,貼近她柔聲道:「我們,兩個人,一起進那倉頡山,我不會丟下你,你也不許再推開我。」
她杏眸含薄霧盯著他的側臉,久久不言語,抿唇不喝湯,北宮陌無奈,佯裝威脅她,道:「你若是推開我,自己去那倉頡山,那我就打暈你,不讓你去,我自己去,到時候我死在山裡,你也不知……嗚嗚嗚……」
「瞎說什麼呢你!」
秦言落橫眉怒目,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再繼續說下去,眉眼帶著薄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放下狠話警告他道:「你再說這樣的話,我……我就先把你咬死!死在我手裡,我至少心裡清明一些,不至於糊裡糊塗,抱著你還活著的幻想!」
她反應過激,北宮陌心中愧疚,低著頭,目光一直落在她這張含怒的小臉上,心間暖意卻轉瞬間增了一層寒意,她越是在乎,他越是難以放手,他遇到過最難破的軍陣,都沒有此時此刻棘手。
他柔聲道:「好,我不說了,那你得帶上我一起。」遞到她嘴邊的那一勺湯早已經冷掉,他又重新舀了一勺,秦言落薄怒的小臉慢慢舒展,微微低頭喝了一口,點頭。
「嗯。」
她這算是答應了。
北宮陌這才放下心,道:「那掌柜的說,這裡距離倉頡山也有百十公里,就算我們馭馬前行,也得走上個半天,所以,這幾日先在小鎮上好好休息。」
她難得乖巧地點頭,吃了一口米飯,道:「明日我打算去小鎮周圍幾個村莊問問,我想著,若這個楚今言真的會見我,我四處打聽他消息時,他若是知曉,應該會出來見我的。」
「若要去那些村莊上去問,那我們明日得早起一些,若是起晚了,折回時小鎮就閉戶了。」
抹去她嘴角的米飯粒,北宮陌才自己吃第一口飯,咽下之後,又道:「奔波一路了,你明日應該是起不來的,就先在小鎮上探一探。」
他說著,靜靜看向她,等著她答應,秦言落的眼眸落在他的紅眸之中。
「嗯。」她點頭,答應了。
今晚上她很好說話,許是害怕自己不答應,他就會另想別的辦法,擔心他另有想法卻不願和自己說,所以他說的,自己都答應,至少自己還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