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第七百八十五章：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泠小西猶豫許久，道：「皇上，其實，若皇後娘娘此時有身孕，無論皇子皇女，只要是皇上你的血脈，都可立，皇後娘娘在後輔佐幼帝，她的阻力會少很多很多，甚至太皇太后都會幫皇後娘娘。」
北宮陌沉默，搖搖頭，道：「孩子年幼，她地位尚穩時候，那孩子很容易被有心人拿來要挾她，若……」
說到此處時，北宮陌嘴角微微上提了提，眼底柔和，「若她真的懷有孩子，務必要將孩子藏好，直到她坐穩帝位。」
「皇上心中早有盤算，微臣也就不擔心了，若真到了那一日，我定然奉命，護住皇後娘娘！」
說起正經話來，泠小西差點沒舌頭打結，前額冒汗，有些緊張，這樣大的重任往他身上一壓下，冷汗涔涔。
北宮陌淡淡一笑，「朕知道你這人隨性慣了的，所以，特地在周以端保管那一份聖旨里，把他的官階提到你前面去，這樣，你的責任就輕了許多，還不謝主隆恩？」
「他的官階比我高？這……皇上！這……這不對的呀！」泠小西才要哭訴，北宮陌就已經邁腳出去了，他趕緊小跑跟在後邊，大聲道：「皇……皇上！我好歹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呀！官階這事，我們再商量商量？」
「那周以端死板得要死，這種事，風雲詭譎，變化莫測，所以還是我來比較靠譜，這樣大的責任，我可以的！皇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的！」
「皇上，你聽我給你說說，那個……我打小就跟在皇上身邊，特別忠心耿耿，那個周以端，他此前還對皇後娘娘有別的心思呢！皇上……官階這事，你要不再想想？平起平坐我……我也勉強可以接受的！若是比他高一丟丟，那就更好了！」
「誒呀！皇上吶！你就再給我提高一些官階就行不行？」
「皇上……」
泠小西氣呼呼跟在北宮陌後面哭天搶地地，忽的想到了什麼，站住了腳，問前面的北宮陌，「皇上，這事，你問過皇後娘娘了嗎？」
他這一問，北宮陌只是略停了腳步，好像有些遲疑，不過一瞬，又抬腳往前走，泠小西在後面急急道：「皇後娘娘若是不願意呢？皇上，你真的以為給了她帝位，她就能真的接受皇上的一切安排嗎？皇上對她的安排，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她心裡所想的選擇。」
北宮陌沒有回答他的話，只站在一高處，遠遠看向西角門那身著海棠枯枝暗紋大氅的人，把她從頭到尾都包裹著，在大風大雪裡，沒有一點風雪落到她身上。
她走得匆忙，一邊搓著手一邊走，呼出一團團熱氣來，偶爾與一旁的顧缺皺著眉頭說些什麼。
北宮陌就這麼遠遠地看著，深邃的眼眸，遠眺凝視，唇邊浮上笑意。
泠小西氣喘吁吁跟上，站在他身後，循著他的目光，也看見了拉著太後進了西角門門房的秦言落，道：「皇上，你有沒有想過，皇上若是離開了，只留下一道聖旨，到時候皇後娘娘傷心欲絕，生不如死，隨你去了，攔不住，我們怎麼……不，我怎麼辦？」
他才不管那周以端的死活，他官階居然比自己高？哼！
「泠小西……」北宮陌偏過頭來看向他，一臉淡漠，事不關己，道：「我死都死了，這些破事，與我何干？」
震驚！沒想到皇上居然是這樣冷漠的人！泠小西臉色都唬得慘白慘白，腳下退了半步又站穩了。
「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泠小西捂著嘴巴，不可置信，眼睛瞪大，道：「皇上不為了微臣，不為了天虞，好歹也考慮考慮皇後娘娘啊！她要是一時緩不過來，無法接受，執意要與皇上你同去那鴻蒙之處，那就……」
殉情這事，古往今來可真是不少，泠小西每每讀到這些故事，多半會不屑，如今這事恐怕要落到皇上皇後身上了，他頓時覺得惶恐，對那些殉情的情節多添了一絲的不滿：這些什麼破事破故事，禍害人心，害得世人有樣學樣，都不學好，尋死覓活的，影響多不好。
北宮陌自然知道泠小西擔心什麼，可他表情依舊淡漠道：「那這是你們的事，朕與她死都死了，這些破事，與我們何干？」
因為北宮陌知道，秦言落絕對不會做那等俗得要死的事，就算她喜歡珍珠瑪瑙，綾羅綢緞這些俗得要死又好看的東西，但她絕對不會給自己安排殉情這樣的情節。
再者，北宮陌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尋死這樣的事，她肯定不會去做。
聽皇上這話里的意思，是甩手撂下不管了？這夫妻倆怎麼回事？
「噢喲！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別怪微臣話多，皇上你這樣運籌帷幄，這種事你好歹想想辦法。」泠小西拍著腦門直跺腳，一連被打擊兩次的他頓時頹喪了，捂著心口，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畢竟遇上一個極其冷漠，一點也不顧忌天下的君主，哎……身上的擔子真的好重好重。
不可承受之重。
他站在北宮陌後面絮絮叨叨，又繞到生孩子這件事上，道：「要不，皇上你給皇後娘娘留個念想如何？有了孩子，皇後娘娘為了孩子也絕對不會不管不顧的。」
北宮陌淡淡道：「孩子的父皇都能丟下孩子不管，母后就不能了？」
「皇上，你這樣就把臣下的路給堵死了，皇上真的是太狠心了！」
泠小西在身後無奈嘆氣，嘆息道：「皇上，這事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若是活得好好的，那多好，西征后我們回天虞，我繼續去那浮霜館賺錢……哎……怎麼就攤上這些事了呢？」
北宮陌的目光極為柔和地看向繞出西角門，將太后請進來的秦言落，她的身子在雪地里，那樣單薄，看起來那樣易摧折，即使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走在雪地里，卻好像時時刻刻要被這風雪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