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用心到底有多良苦?
第六百九十六章:用心到底有多良苦?
「當真無私情!」秦言落抬眼直視太后,斬釘截鐵道:「洛侯爺那人,應該早就對我懷恨在心,想要毀我名聲,太后你想想,我去赴太后壽宴當日,就是他踹我馬車的,他平白無故踹我馬車作甚?還不是因為看我不順眼?」
太后這麼一聽,覺得有些道理,又道:「可他若真的對你懷恨在心,緣何又要救你呢?哀家瞧著你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完全了,我聽小景說,你身上的傷可是重傷,若非好生調養,絕對好不了這麼快!」
秦言落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嗓子,又開始胡扯起來,道:「這洛無棄,我在街巷小道里路過時,聽聞他偶爾也去玲瓏閣那種風月之所,想來是個貪圖美色的,見我如此……雖然是自誇之辭,但言落自認為我姿色算得上好的,興許他早就心有覬覦之心,又想要毀我名聲,養好傷才好對我……豬都得養肥了再宰,貪食美色當然也得我傷好了再……貪嘛!」
在門外的北宮陌掩面無奈,秦言落張口說瞎話的還能這麼有道理,讓她的夫君本人都微有汗顏,不是很想承認裡面那個瞎說胡話的人是他娘子。
自己貪戀她美色,對她早有覬覦之心,這些他都認了,可自己哪有對她懷恨在心?
「不管怎樣,你都與他牽扯不清了。」太后氣順了些,用手壓了壓心口,再次提心弔膽地問道:「那他到底有沒有……染指過你?」
「有意義嗎?」秦言落跪在地上,聲音低沉地低著頭,哀怨道:「外面都那麼傳了,我與洛無棄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都不重要了。」
「你別如此氣餒,小景與我說了,他不介意。」太后長嘆一口氣,邁著遲緩的步子,坐回軟塌上,道:「這事一鬧出來,雖然壓下去了,但你的太子妃是做不成了,可你做他的側妃,倒是綽綽有餘的,只要你今後待在宮裡,老老實實在我身邊伺候著,久而久之,你與小景接觸多了……」
秦言落緩緩抬頭,輕輕一笑,「太后,我在宮中伺候太后,接觸最多的,其實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皇上吧!」
北宮陌在外面低頭抿唇一笑:他的落兒真是聰明,看剛才她急著溜下轎的勁,還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傻乎乎投身入了宮,讓他擔心好久。
自己有些多慮了。
太后拳頭重砸扶手,急道:「小落,你這話……怎麼說的?」
「太子殿下與我關係再好,只要我與洛無棄的流言在,那他便不可能讓我進他府里,別說是側妃,就是一個暖床用的侍妾,他都不會納我入府,畢竟他身為太子,不能讓別人揪住能污他名聲的把柄,納一個失去清白的女子入後院,想來時常會被旁人在背後議論嘲笑吧?所以,太子殿下可能會喜歡上我,但絕對不會接納我入府。」
秦言落兀自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塵土,順道揉了揉膝蓋骨,道:「我在宮中,太子殿下因關切我而時常來宮中看太后,這一點,太后你定然是喜聞樂見的,我在宮中,也會與皇上相遇頻繁,皇上會不會喜歡上我,這些都在太后掌控之中,太后要皇上喜歡我,皇上就會喜歡我,不過是個女人,後宮這麼多女人,多喜歡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皇上本就雨露均沾,博愛得很。」
此刻,太后臉色早已經鐵青,指間虛寒,顫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原先那個乖巧順從的秦言落,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秦言落直言不諱,道:「且不說我是不是柔懿帝姬的血脈,我就算是,那皇上也不過是和柔懿帝姬同父異母的兄妹,皇室族內通婚本就常見,況且,太后從來沒想過皇上會納我入宮,只是想讓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喜歡上我,利用我在其間挑撥,兒子和父皇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太后你又是掌控這個女人的那個人,最後,太后才是最終的贏家,而言落,不過是一枚最終會被拋棄的棋子。」
太后繃緊著臉,不知是喜是憂,道:「言落,你心思倒是多得很!說辭一套一套的!」
秦言落揉了揉假笑的臉,不再用力裝著如往常在太後面前那般乖巧,道:「我心思再多,也不及太后心思縝密,外面流言沸沸揚揚這麼多天,太后終於召見我,可見這個局,是太后這麼多天精心策劃的,言落怎麼能不好好讚揚一下太后的謀划呢?」
太后沉默許久,低低嘆息道:「你很聰明,揣摩得都對,可哀家從來就沒把你當做棄子一般看待,而是當真把你看做柔懿帝姬血脈去看待的!」
秦言落看太后眼底蓄著淚水,不知道是做戲還是真情實感。
她渾濁的雙目低了低,道:「哀家這棋局,都是為你好,你如今這境地,能怎樣?還能讓洛無棄娶你不成?洛無棄什麼人?他肯娶你?太子對你現在已經有了好感,皇上那邊只需要你下一些功夫,不怕他不中意你,屆時,皇上和太子都在你手裡,哀家這把老骨頭就算想要爭,又拿什麼和你爭呢?到時候興許哀家早就入土為安了,你這樣年輕又這樣聰明,眼睛又這樣像她……言落,你可明白哀家的用心良苦?」
原本秦言落是明白的她的用心的,這會子她加上了「良苦」二字,再加上她此時此刻略帶啜泣的聲音,秦言落突然就不明白了。
這用心,苦在哪裡?又良在哪裡?
秦言落可以承認自己年輕,自己聰明,但是太后口中莫名蹦出來的,眼睛又這樣像TA,到底是哪個TA?這個TA是男是女?
太后見秦言落一臉懵,從軟塌上走下來,道:「你跟我來。」
秦言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看了一眼太后,心裡打了戰鼓,步子還是跟了上去。
北宮陌在殿門外,臉色一沉,裡面無聲,心裡一驚:裡面是不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