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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心裡慌得一批

  第六百三十四章:心裡慌得一批


  李承景看著她走到樓上后,沒有往他這邊看,而是直接往樓上一貴妃長榻上走去,身子柔弱無骨般歪在貴妃長榻上。


  貴妃長榻置於樓上欄杆旁,她左手隨意搭在欄杆上,頭枕在左手臂上,露出纖纖玉指,樓下之人往上一看。


  那纖纖玉指墜垂在欄杆外邊,在玲瓏閣里的燭燈下透亮得發光,玉指輕晃,宛若上好的羊脂玉。


  慵懶之中帶著些許性感。


  卻因為在樓上,可觸不可及。


  四樓不是誰都能上去的,李承景這樣的大人物,才能在四樓喝酒,才能近距離看到凝晚這樣的姑娘,才能若旁觀者一般,冷眼看樓下客人為了上四樓來,爭破了腦袋。


  他低頭輕蔑一笑,拿起桌上酒杯,「不過如此。」


  秦言落手上拿著團扇,腦袋枕著左手手臂,水眸冷冷地往下看。


  吳娘手裡拿著一把團扇,緩緩向她走來,湊近她問道:「今晚你得挑你第一個恩客,你可相中了哪一位?」


  吳娘眼神暗示她挑個人傻錢多的。


  秦言落略過她的暗示,瞥了一眼眾多客人中揚著手,也想要上樓問她的泠小西,他今日從她這裡借了三十兩銀子,三十兩想要上自己是不大可能的。


  安全。


  秦言落伸出右手,隨手一指泠小西,道:「就他吧!」


  樓下一片沸騰,人群擁著泠小西就要上四樓來,吳娘見她挑了一個一看就不肯花錢的,急得直跺腳,李承景在四樓上,正好看到秦言落露出右手手腕上的金色胎記。


  他聽過這凝晚手腕上有環形胎記,也聽杜若說過,凝晚手腕上的胎記是荼蘼的圖案,只是從未想過,那圖案,居然那麼像自己送給蘅蕪的那一枚手鐲上的圖案。


  一筆一劃,一模一樣。


  不可能,蘅蕪的手鐲上的圖案,是自己親手描畫,怎麼可能會出現一模一樣的?


  一旁的杜若顯然也看到了,心裡一驚,在李承景耳畔道:「殿下,興許只是遠看著像,近看肯定有差別,而且,那凝晚姑娘的只是看起來相似的胎記,而蘅蕪戴的,是手鐲,肯定不一樣。」


  「你不懂。」


  杜若不懂,這是李承景和蘅蕪之間的往事。


  蘅蕪的手腕受傷了,在手腕上留下疤痕,久久難以消散,蘅蕪愛美,因為那疤痕,唉聲嘆氣好些天。


  李承景便在她手腕上畫上一圈,描上她最喜歡的荼糜花,掩蓋那難以消散的疤痕。


  後來疤痕沒了,李承景便打造一模一樣的手鐲給她戴上。


  杜若只知道蘅蕪戴過那樣的手鐲,不知道那手鐲原本是李承景畫在蘅蕪手上的。


  「慢著!」


  李承景站起來直接走向吳娘跟前,道:「今晚,凝晚姑娘,本殿下要定了。」


  眾人嘩然,想想這凝晚姑娘何德何能,居然一開始便能高攀上當朝太子殿下。


  凝晚的身價瞬間抬高了許多倍。


  太子李承景不管是從權還是從錢上,想要睡她這個青樓姑娘,都是輕而易舉的。


  在太子李承景沒有誤認為自己是姐姐之前,秦言落不能就這麼貿然直接面對他。


  否則,容易失身。


  秦言落趕緊高聲道:「本姑娘指定了誰,就是誰……」


  她話還沒說完呢,泠小西就謙讓起來,「既然太子殿下看上了,那我也不好奪人所愛,太子殿下,請。」


  泠小西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諂媚得不行,說完還立刻轉身下樓尋別的姑娘去了。


  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吳娘更是十分歡喜,雙手捧過杜若丟到她手裡的錢,福了福身子,退步往樓下走,留下秦言落一人應對李承景。


  李承景開門見山,直問道:「凝晚姑娘賣身嗎?」


  玲瓏閣初來乍到的女子,一般都矜持羞澀,絕對會說「小女子賣藝不賣身。」以此讓人以為自己心地單純,可憐軟弱,惹得客人的保護欲。


  「賣!」


  秦言落紅唇親啟,身子照舊歪在貴妃長榻上,沒有起身,嫵媚的臉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其實她慌得要死。


  又要在他面前裝得輕浮不羈,心裡又擔心這話一說出去,他會立刻拽她入到雅間行男女之事。


  這不是她想要的下場。


  既然姑娘都已經乾脆利落了,李承景自己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道:「多少銀兩可買?」


  「我不要銀兩。」秦言落起身,緩緩走到他跟前,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輕聲道:「聽聞太子殿下府里有一荼蘼架,我只要上面開的花,只要荼蘼花開了,太子想要凝晚怎麼服侍你都可以。」


  李承景此時的臉色已經變了,凝晚……蘅蕪……凝晚……蘅蕪。


  她的氣息在他耳邊縈繞,和蘅蕪那麼相似,可又好像不一樣,蘅蕪絕對沒有凝晚這般浪蕩輕佻。


  秦言落右手伸出纖纖玉指,食指落在他的腰帶鎖扣上,輕輕敲了敲,食指再往下滑,揚起細長白皙的頸脖,目光狡黠,「太子殿下,你忍耐力不大好……應該忍不到你府里那荼蘼花開呢!」


  李承景穩住呼吸,他不知道是不是適才她往自己耳朵里吹的那一口氣,讓他渾身滾燙,有些難以自抑。


  李承景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就是耳朵,這一點,蘅蕪知道,她總是喜歡咬他耳朵。


  眼看著秦言落要走,李承景從后一把抓起她的右手手腕,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秦言落回眸一笑,烈焰紅唇一勾,「太子殿下雖為太子,但在玲瓏閣,你只不過是凝晚的恩客而已,有什麼資格對我的過去刨根問底?」


  青樓姑娘的過去,都是掩藏在千浮風沙里的秘密,無人能問得出來。


  「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個伴讀,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這是李承景傷害蘅蕪的話,他記得,一直都記得,當時他第一次到玲瓏閣,和別人逢場作戲,蘅蕪撞見了,扯著他的袖子,小聲求著,讓他回府。


  他沒有回去,將她推到在地。


  而今晚凝晚的這些話,和當初自己對蘅蕪說的話,沒有什麼差別。


  她手腕上的胎記,是無意中的巧合,她說的這話,也是無意中的巧合?

  李承景希望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真的希望,眼前的凝晚,就是蘅蕪。


  杜若走上來,與還在原地恍惚的李承景道:「太子殿下,凝晚姑娘已經走下樓了。」


  李承景雙眼一直看向秦言落款款下樓的背影,問道:「府里的荼蘼架拆了嗎?」


  「拆了。」


  「再種回來。」


  「……」杜若沉默許久,才點點頭道:「是。」並看向一步一步下樓的凝晚,拳頭攥緊。


  秦言落要趕在子時回府,所以匆匆辭別吳娘之後,正要回去,卻聽到一個客人指著一個姑娘破口大罵。


  「臭婊子!你不賣身還來這裡做什麼?裝什麼清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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