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身經百戰閱男無數
第五百六十五章：身經百戰閱男無數
夜愈深，浮霜館越是熱鬧，除了秦言落和北宮陌所在的雅間寂靜無聲，其他雅間里，都是推杯換盞，俊俏公子，風流婀娜，言談舉止，風度翩翩。
哪位公子今晚又博得頭籌，哪位公子今晚又失落而歸，哪些人有把酒與月對酌到天明，她此前來浮霜館時，都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停下來聽上那麼幾句，聽得還十分津津有味。
秦言落只消走出雅間，在浮霜館里走一遭，就得一堆風流逸事當做消遣，而現在，不管這些人中有多少哀哀怨怨，悲凄纏綿的故事，她都沒有興趣了，只等著沈桑微的出現。
雙眼無神，手肘支在桌上，撐著腦袋，頭髮垂落在臉側，手指敲打桌面，篤篤篤，一下一下帶著煩躁不安的情緒。
北宮陌佇立在雅間外的亭欄處，夜風拂過他的衣袍，將黑夜捲入袖中，不見蹤影。
負在背後的手緊握，身影欣長，舉目是黑暗下的燈火，提著燈籠的稚兒，還有三三兩兩的姑娘，騎馬的少年，還有大人老人，臉上或喜或悲，都是世俗人煙，與他周身的冰冷幽暗格格不入。
背後是一言不發的秦言落，北宮陌偶爾側過臉，餘光里都是她滿腹心事的模樣，娥眉微蹙，他難以撫平。
明亮的燭燈下，她的眉眼清秀，櫻口魅惑，水眸里是對他最後的信任和期待，與以往不一般的安靜。
北宮陌知道，秦言落之所以一直不闖進那雅間里，只是因為保留對他最後的一點信任，所以寧願苦苦等待，也沒有直接闖進去，撞破最後的答案。
終究是對他留有一絲的期待。
她在等，北宮陌也在等，冷峻的臉，寒霜般凜冽，深邃的眼眸，融入這夜色里，冷風吹不散他內心的陰暗，秦言落敲打著桌面的手指，也沒有將他內心的計劃打破。
他明白秦言落恨他的那一天總會到來，但不是今天。
時間一點一點遊走，吞噬著黑夜裡的寒意。
燈火下的人群里，出現了他想要見到的人，那人站在黑壓壓人群中比出一個「一」字的手勢，這是金御衛獨有的手勢，意為一切穩妥，事情順利。
北宮陌一抹邪魅的笑意在唇邊勾起，這是一場謊言，他樂意大費周章去鋪蓋，只是為了讓秦言落晚一點恨他——再晚一點就好。
她多愛自己一天，便多一天的歡愉。
篤篤篤，已經夜深了，秦言落眼皮在打架，有些乾澀地揉了揉眼睛，雅間內的熏香暖意融融，熏得人忍不住要抱著綿軟的被子睡上一覺。
她端起一杯茶盞，往自己喉中灌去，清茶的苦澀讓她稍微清醒一點，偶爾偏頭看向雅間連接亭欄處的北宮陌。
她不說話，他也沒有靠近過她，兩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給各自一點空間和餘地。
「吱呀」一聲，雅間那扇門被人輕輕推開，還沒見著人，就聽到沈桑微很是不耐煩地聲音，「秦言落，本姑娘還沒盡興呢，你就來打擾我！」
「沈桑微？」
見著來人，秦言落不免有些吃驚，第一眼就是轉過頭看向亭欄處的身影，原本一直拉著的臉驟然上揚起來。
忙上前拉過她的手，道：「你和慕容涯……也太久了！我都等了你大半天了！你也太生猛了些吧！」
說著看向門外，除了沈桑微，並無其他人的身影，心裡有些疑惑，開口問她，「慕容涯呢？」
沈桑微走進雅間，就看見亭欄處的北宮陌掃過來冷銳如霜劍的目光，立刻很不好意思道：「他嘛……咳咳咳……去洗澡去了。」
見她臉色緋紅，還帶著未曾散去的紅暈，秦言落立刻放下了疑心，拍拍她肩膀，有些戲謔笑道：「沈桑微，你……夠強的，不愧是身經百戰……閱男無數！」
「我閱男無數有什麼用？我之前勸你離開……」又是一道寒光掃過，沈桑微立刻閉嘴，訕笑道：「好了，夜深了，你隨你的皇上回宮吧，我要走了。」
秦言落點頭道：「也是，夜深了，你也該回去了，整日混在浮霜館，慕容涯肯定不高興！」
沈桑微踮起腳尖，在秦言落耳邊低聲道：「你姐姐的系統碎片我再找機會給你，你家皇上在場，不大方便。」
秦言落會意，猛地點點頭，道：「也好，你先回去休息吧，過些日子我再找機會見你。」
「秦言落……我走了。」
沈桑微低著頭，便轉身往門外走，在轉身的瞬間，眼眸里的淚水便溢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和選擇是否正確，對秦言落是好是壞。
但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已經邁出了這一步，要想回頭，沒有這個可能了。
秦言落，你只當是我為了你好，若是你明白一切，千萬不要怪我。
見到沈桑微安然無恙的秦言落乖乖地隨著北宮陌回宮去，與北宮陌說的話也多了起來，要不是他興緻寥寥，秦言落能說到天亮。
最後是北宮陌將熟睡的她背回盛安宮躺下的，替她掩好被子，撥開裡間厚簾，走到殿外，對白姑姑道：「這幾天把皇后看得嚴一些，不要讓她亂跑出宮。」
「皇上，皇後娘娘此前出宮，難以察覺，奴婢實在有些……」
白姑姑真的不敢應下這個差事，皇後娘娘就算看她再怎麼嚴，她若是想要出去，肯定會找機會出去的，她攔都攔不住，還不如皇上親自守著她穩妥。
北宮陌淡淡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明日去內罰司領罰五鞭。」
白姑姑點頭道：「是，奴婢領罪！」
北宮陌頓了頓，道：「她一醒，就來清寧殿告知朕，朕親自來伺候她梳洗，親自守著她！」
「是！」
北宮陌剛想踏出盛安宮，又懸著心折回殿內，悄聲走入裡間，秦言落睡顏沉倦，頭埋在鬆軟的枕頭裡，幾乎埋了半張臉，櫻口偶爾囁嚅著，好像熟睡的嬰兒。
惹的北宮陌心癢難耐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好看的薄唇側全是算計的魅惑，乾燥溫熱的手掌在她側臉輕輕拂過，低聲道：「乖，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