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虎毒不食子
第五百二十三章：虎毒不食子
認真聽完秦言落對她的低語，白姑姑忙搖頭，道：「皇後娘娘，皇上出門前吩咐了，皇後娘娘得在宮裡養著，可不能再出去受著什麼凍了，若是想見樂寧郡主，皇後娘娘可以將樂寧郡主請入宮中。」
這就是秦言落為什麼不喜歡北宮陌在宮裡了，一旦他在宮裡，自己想做任何事都需要遮遮掩掩，出個宮門白姑姑都三攔四阻的。
秦言落面上不滿，坐直了身子，用手撣了撣裙子，道：「也好，你去將樂寧郡主請來，就說本宮宮裡近日來了上好的板栗，請她來嘗一嘗。」
端著一盞茶，拿著蓋子輕輕撇去浮沫，抿了幾口。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請樂寧郡主。」白姑姑見皇后神情不悅，當真以為秦言落妥協了，忙躬身下去，派人往郡主去請沈桑微。
清寧殿，北宮陌腳還沒踏進殿門，就聽到白姑姑那邊來回稟說秦言落請了樂寧郡主入宮，他一想也沒什麼，只淡淡道：「知道了。」
之前偶爾縱著她一些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現在不行，她的身子不比以前，不能出去任由她胡鬧。
陸逸之早早地就在殿外候著了，得到北宮陌的示意，跟在北宮陌身後走進清寧殿。
北宮陌一坐下，拇指焦躁不安地按著食指，五指收緊，，抬眸看了一眼陸逸之，低著頭沉沉嘆了一口氣，殿內氣氛壓抑，陸逸之連喘息都盡量微弱一些，不敢發出一丁點響聲。
最後，北宮陌才好像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開口道：「說。」
「皇上，皇後娘娘身體有孕，這原是一件喜事，老夫也希望皇上能多高興幾天，但有些話老夫不得不說，皇後娘娘昏迷期間，給皇後娘娘診脈時候，老夫已經告知皇上，皇後娘娘腹中皇嗣必將噬母，母留子去，子去母留。」
陸逸之再一次將上次的話重述了一遍，讓北宮陌知道其中利弊，希望他能做好這一次的抉擇。
北宮陌那雙深邃的雙眸沉重的闔上，薄唇輕啟，「沒有迴轉的餘地嗎？」
「皇上本就是龍羽族的龍族一脈，寒氣甚是強大，如今再加上夜寒霜在皇上體內，寒氣尤甚，一直護養著皇上的原本就屬於寒性的心脈。」
「可皇後娘娘只是個普通人，她身體里承受的夜寒霜本就有寒性，已經讓她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如今皇上的骨血在她腹中，胎兒自帶皇上龍族一脈的寒性，這對於皇後娘娘來說，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負。」
小心翼翼抬眼，見到北宮陌越發深沉的臉色，陸逸之老手顫抖，道：「老夫著實醫術不精，老夫原以為胎兒受母體和父體影響一樣，所以想著皇後娘娘即使有身孕，那胎兒也只有皇上一半的寒氣，不足以威脅皇後娘娘的身體。」
陸逸之頓了頓，見北宮陌閉眼傾聽，繼續道：「沒想到，皇上的寒氣極為強勢，胎兒身上的寒氣超乎老夫的想象，老夫未能預料到這一層，前些日子從皇後娘娘的脈象中，才察覺出來，老夫琢磨著，應該是和皇上血魂爆發有關。」
北宮陌原本就深皺的眉間，又擰了起來，似乎在自責，又似乎有愧疚。
「血魂時候皇上身上的寒氣實在太過強勢逼人，皇後娘娘的身體根本無力招架，此時受孕，胎兒身上的寒氣就足以吞噬母體，所以，要麼放棄皇嗣，要麼，去子留母！」
陸逸之將這些話都說得明白，也不怕偶爾的言辭會觸怒到北宮陌，不管最後皇上做何種選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身為大夫，必須得將其中利弊與他說清楚。
但他還不知道北宮陌現下心裡作何打算，所以不敢再多言，只說了必要的話。」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興許……也是最後一個孩子，做出放棄的決定，不是很難，但難的是，若是秦言落知道了他做出放棄孩子的決定，會怎樣？
畢竟，這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北宮陌的收緊的五指鬆了松，果決開口道：「趁她沒發現她有孕之前，立刻打掉這個孩子，保住朕的皇后安然無虞。」沒有一絲的猶豫，好像這個孩子是他的一般，半點父親的憐憫都沒有。
陸逸之卻搖搖頭道：「皇後娘娘腹中的孩子，暫時打不掉。」
「為何？」北宮陌目光冰冷，眉間一蹙。
陸逸之低著頭，道：「皇上的孩子，乃是皇上的骨血，天生自帶龍族一脈的自我保護，還在母體之中，生怕母親離棄或者外界阻擾他出生，他會用厚厚的屏障將他自己保護起來，孕期第五個月之前，任憑是誰都無法將他從母體摘除。」
「五個月？這小兔崽子也真是拼了死命的也要活著！」北宮陌揉了揉眉間，淡淡道：「五個月，到那時，她就算再怎麼腦子不清楚，也會知道她自己有孕了。」
「若皇上執意要在五個月之前，除掉這個孩子，只有一個辦法。」陸逸之聽出北宮陌要保母去子，才敢說道：「那就是需要皇上親手……除掉這個胎兒。」
「你的意思是，讓朕，親手打掉她腹中的胎兒？」
北宮陌倒吸一口涼氣，用藥也好，用熏香也好，他從未想過自己要親自動手，除掉他和秦言落的孩子。
「是！」陸逸之道：「皇上身上的寒氣比胎兒要強很多很多，那胎兒的屏障再怎麼厚實，也敵不過皇上的寒氣侵入，這個法子，乾淨利落，皇後娘娘只是會因為皇上和胎兒的寒氣相搏而腹中疼一陣子，與癸水的肚子疼無異，再無其他反應。」
「朕……知道了。」
北宮陌終究還是猶豫了，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卻要親手除掉他，他躲過了殺父弒母，最後卻躲不過虎毒食子。
天地不仁，他一步步走到這裡，還是有了原罪在身。
「皇上，老夫知道皇上心意已決，老夫也不能多說什麼，若皇后這一胎沒有生下來，皇後日后想要孩子，依她現在的身體來看，幾乎沒有可能了，她現在是懷孩子的最後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