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她的心裡除了朕還能想誰?
第四百六十五章:她的心裡除了朕還能想誰?
沈桑微抬起頭來,眼睛里閃過一絲懷疑,不太相信慕容涯會就這麼放過她,見他眼神堅定,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仰著脖子,問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末將沒什麼意思,郡主不是要去浮霜館嗎?既然郡主殿下想要去,末將哪有攔著的道理,豈不是以下犯上?」
慕容涯站在她面前,做出了請的手勢,不會再攔著她,不管她要做什麼,想要去哪兒,他都不會再因為自己內心那點心思而去攔著她。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別後悔!」
沈桑微雙眸幽怨又哀傷,隨意用手抹了抹,抬腳往他鞋面上奮力一踏,踏過他的鞋子,差點摔倒,慕容涯本想伸手一扶,最後卻住了手。
兩人各有各的自尊,不願再讓一步,你有你的張揚隨行,我有我的原則矜持。
沈桑微原以為他多多少少會心裡不痛快,再訓斥她幾句,或者霸道一些,直接把她扛起來往床上摔的。
哪裡想到他這般無所謂,既然如此,她也就作罷。
次次暗示,次次落空,想要慕容涯稍微主動些,最後呢?
既然是遊戲一場,那就什麼都不要當真,你若作罷我便休,自己心裡暢快才最要緊。
那管你心裡通不痛快?
慕容涯望著沈桑微大步邁出郡主府的背影,心口某一處好像扎進了一把冰刀,又冷又刺,一股酸楚翻湧上喉間,又被他強行吞咽下去。
那一抹消失在他面前的碧紗身影,如輕鴻一過,再怎麼快的手,好像都抓不住了。
清寧殿內,奏摺在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指間翻折,硃筆細小,被骨節分明的手捏著,隨意幾筆,落在奏摺上的字,遒勁有力,硃筆一落,不容置疑。
睫毛輕顫,投下兩抹陰翳在眼瞼上,微抿的薄唇泛白,放在硃筆,手隨意放在書案上,食指有節奏的上下敲著,今早口中不曾嘗過秦言落的滋味,總覺得有些乾澀。
忽的,書案上投下一個人的陰影,北宮陌眼眸都不曾抬,便淡淡開口,問道:「黑血蓮那邊,如何了?」
泠小西站在書案面前,認真道:「周以端在儘力剷除餘黨,那些個蠱師,藥師什麼的,大多都已經剷除殆盡,只是……只是我們還是百密一疏,皇後娘娘還是被讀了心,那枝桑蠱里的話,他們好像已經知道了。」
「她入了夢境,還沒有了記憶,被他們這些人讀了心,自然不奇怪。」北宮陌將手中的奏摺隨意扔在一旁,啪的一聲輕輕落在一堆奏摺之中。
北宮陌唇邊浮起淡淡的冷笑,「既然他們已經知道那枝桑蠱里的話,定然會拿來做文章,只是沒有了枝桑蠱,最後這話不過是一句謠言,只要處理得益,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句話,我們卻不知道,只有皇後娘娘知道,要不要去問問皇後娘娘?要不然我們豈不是被動了?」
泠小西食指與拇指緊緊搓著,看著皇上的臉色變化,一動一動不敢動。
「這話她一直都不肯告訴朕……」北宮陌低下了頭,額頭上露出薄薄的青筋,忽的抬起頭來,殿外的光在他側臉打下陰影,道:「晚些時候,朕親自問一問她。」
泠小西微微低頭,道:「是。」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北宮陌特意叮囑他道:「黑血蓮的人已經知道了那句話,這件事不要告訴皇后,她若是知道自己被讀了心,只怕是要撞牆。」
泠小西的唇邊忽的微微上揚,轉過身來,走到北宮陌的書案旁邊,雙手撐在書案上,身子前伸去,湊近北宮陌,雙眼裡都是戲謔。
「皇上,聽聞那黑血蓮讀了心,會將讀到的心,全都投在一塊鏡面上,皇上是不是也想得到那東西,悄悄看一看皇後娘娘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北宮陌頭也不抬,兀自翻開手中的奏摺,挑眉道:「她能想些什麼?她那小心思里,除了朕,還能想著誰?」
「喲喲喲,看皇上這麼不要臉的樣子,真的是……」泠小西滿臉堆著嬉笑,身體再往前伸,笑道:「既然皇上這麼自信,那微臣就得一定拿到那東西,看看皇後娘娘心裏面,到底都裝著一些什麼小心思。」
忽的一道寒光往泠小西臉上劃過,好似利刃,直接要將他的臉劃成兩半!
「那東西拿回來給朕過目,在朕過目之前,你看都不許看!」
北宮陌厲聲喝令,泠小西也只能訕笑著摸摸後腦勺,眯著眼笑道:「皇上別那麼激動嘛,拿到之後,我好歹得確認一些是不是,所以多少還是得……」
冷汗冒在臉上,一顆一顆,泠小西盯著指縫間的五把短刀,嘴上立刻老老實實閉了嘴,一聲嘆息都不敢從口中泄露出來。
輕輕從那短刀之中抽回自己的可憐的手指,躡手躡腳,輕輕的躬身從殿內退出去。
退出殿外的泠小西,臉上的陽光一打,光在他綻開的笑上漫開——皇上好像不同以往了。
北宮陌終究是遇上了此生最對的那個人,幸運至極。
秦言落,你若是早點遇見北宮陌,或許,本崽崽就不會受苦這麼多年了。
他默默揉了揉剛才差點被斬斷的五指,長舒了一口氣,又無奈搖搖頭,長嘆一聲世事難料。
誰能知道,北宮陌的眼睛里,也會有笑意,誰又會知道,以為一望無際的黑暗前路里,會有一道光闖進來。
誰也不知道,命運給予的禮物,會在什麼時候被上天收走。
上天不講道理慣了的,哪由得你分說?
周府,周府與張府大婚過後,周以端便匆匆脫下一身紅袍,領著大理寺的人,前去捉拿黑血蓮尚殘餘的孽黨。
他的新婚妻子張若言也只能任由他出去,心裡再怎麼不滿,畢竟婚前已經說過,他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情義,自己選擇的路,什麼苦當然要自己受著。
卻不知道,這苦實在有些太苦了,整日整日見不著周以端,只能一個人獨自坐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