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腸子都悔青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腸子都悔青了
「督主這是要耍什麼花樣？」
北宮陌唇角微揚，漠然說道：「世子一身狼狽進宮面聖，不就是想要懲處於我，臣一心忠於陛下，又怎可讓陛下為此等小事為難，索性自求免職。」
這是北宮陌？秦言落看了又看，確認是他本人無疑，腦袋稍微有些亂，這廝從出現的那一刻，就沒打算按她的計劃走，莫不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卿家此言過重了，還不至於如此。」等等，她在說什麼！勸北宮陌不要免職？
秦言落覺得自己莫不是昏了頭。
「臣行事乖張，確實有錯，陛下若不嚴懲，何以服眾，又何以解世子之氣呢。」北宮陌似笑非笑的睨向秦禎，黑色的眸幽邃的可怕。
這些都是秦禎方才說過和接下來想說的話，北宮陌卻這樣說出來，可謂是嘲諷滿滿，尷尬無疑。
秦禎的臉色不好看，秦言落也沒好到哪裡去，本指望著北宮陌來攪亂朝堂的，哪裡料到他這次不按常理出牌。
權閹一向是由他把持，若真要撤除了他，指不定會引出什麼禍患來，莫看他現下一臉良善，卻是在風輕雲淡間將一切形式扭轉，。
一時間，她竟然是騎虎難下了。
撤他，權閹恐怕要亂；不撤他，皇帝的臉面自此踐踏。
做皇帝難，做一個被權閹控制想翻身的皇帝更難，做一個連下臣自求免職都不敢答應的皇帝，更是難上加難！
秦言落想吃了北宮陌的心都有了，他就是故意的！
「陛下，既然督主已自求免職負罪，倒也是給了後梁一個好說法，想來凜月公主也不會再計較，至於臣……我倒是極為佩服督主的這一份敢作敢當的氣概了。」
秦言落嘴角輕抽，兩難之下，她這堂兄已經幫她做出了決定。
「既然如此，那便免去北宮陌的提督之職吧，重任內廷的秉筆太監，至於提督人選，就由姚掌印選定吧。」
未免再丟皇帝的尊嚴，秦言落很聰明的將新督主的選定交由了姚顯，就算北宮陌撒手，可也不代表她就能安插人進去。
得了這樣一個結果，秦禎是意外的滿意，當下便告退出宮去了。
留下秦言落怯怯怵惕的看著北宮陌。
他一走過來，她立刻有些緊張，她了解他的，這人可從來不是善角，他若真是將後梁和凜月公主放在眼中，也不會讓人當街直接用鞭子抽。
只怕還有后招呢。
「你究竟在玩什麼？」
她氣結時抿著粉唇，紅潤的玉腮鼓鼓，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北宮陌直直坐在了她身側，摸了摸她金龍冠束起的發頂，微微靠近。
「怎麼，陛下不滿意臣這樣做？」
不經意對上他冷厲玩味的目光，秦言落心頭一顫，有些小心虛了，眼兒滴溜溜的一轉，清聲說道：「朕只是想讓你道個歉了事，可沒想免你的職。」
「道歉？」北宮陌驀地笑了一聲，寒浸浸的聲線透露的恣意：「我北宮陌此生，還從未給誰道過歉，至於督主之位，換誰都左不過是我的心腹，回了內廷也好，這樣就可以日日夜夜侍奉陛下了。」
秦言落頓時瞪大了眼，他一貫是胸有城府難測的人，難怪方才輕而易舉就自求免職！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隱忍不住怒氣，秦言落連自稱都忘了，特別是在北宮陌說完日日夜夜后，她氣的身子都在抖，這哪裡還是個人？
他怕是都成精了！
北宮陌卻笑的愈發恣肆，俊美的面容昳麗的蠱人心魂，語調卻淡的清冽：「朝政偶有些雜事煩擾，多叫臣不能長期留在宮中，這次卸職，臣無事一身輕，倒要謝過陛下了。」
他還說！秦言落都氣不行了，往常被北宮陌接連幾日壓在龍床上，就恨不得他永遠別出現在宮中。
這次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大意失荊州啊！
「你你！朕令你繼續回去，就做個小小千戶！」
北宮陌慵懶的往椅背後一仰，長臂撐在柔軟的隱囊中，垂目優雅的輕玩著指間的佛珠，幽幽說著：「陛下以為聖旨是能隨意玩鬧的？臣已經讓人寫好了罷黜的旨意，還勞陛下用印。」
這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秦言落那個悔啊，小臉都哭喪了。
「臣亦欽佩晉王世子英雄救美之舉，說起來，世子與公主男才女貌，貴胄相匹，可謂是良配，陛下方才不還惋惜世子未曾娶妻么？這兩國姻親的重任，世子堪為第一人選。」
秦言落：「……」
她想，現在可能不止她在後悔，只怕秦禎也要悔青了腸子。
「一併著人將賜婚聖旨擬好吧。」北宮陌招了人來，隨意吩咐了一聲。
舉凡算計他北宮陌的，就得加倍的還回去。
「陛下別急，這還只是其一呢，臣依稀按照大楚的祖制，非皇帝以外的天家子嗣迎娶異國王女，須撤除其所有官職，只榮享爵位，不得再回封地……」
秦言落：「！！」
這樣的祖制確實有，防的便是娶了異國公主聯合母國起異心，所以百年來很少有親王或世子敢願與異邦聯姻，一貫是送來的和親公主都入了後宮的。
她愣愣的看著北宮陌，那雙不含善意泛著笑的眼睛極是好看，可裡面流淌的寒意，讓她毛骨悚然。
秦禎的賜婚聖旨在前，北宮陌的罷黜聖旨在後，直到看著秦言落一一用印，北宮陌才滿意的笑了，著人收好了玉璽送回，又遣了小安子親自去晉王府宣旨。
北宮陌長指摩挲著卷好的明黃聖旨，金線刺繡的盤龍猙獰，睨了一眼小安子，說道：「安順公公乃是陛下身邊的頭一人，由你去宣，晉王與世子定能感受到皇恩浩蕩的。」
這一刻，小安子後背已經冷汗不止了。
「是。」
哪裡還敢留，趕緊捧著聖旨跑了。
「北宮陌，算你狠。」秦言落面無表情，是再一次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他這一下就輕鬆解決了梁凜月和秦禎兩個麻煩，這樣的心計她是如何都學不來。
傍晚時，大太監姚顯面聖，道是年事已高，那號稱內相的掌印太監之位將由北宮陌來繼。
防不勝防的秦言落差點鬱悶的吐血。
自此，北宮陌便成了掌印大太監，勢頭直接壓過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