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北宮陌來抓人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北宮陌來抓人了
兩人出了西宮,秦言落只低著頭跟在菀容身後,這是她第二次這麼大膽了,這一月里穆驍都在文淵閣行走,只需要掐著時間去,便能遇著。
宮人那邊不必擔心,自有小安子替她遮掩,而菀容只需告訴金御衛是奉陛下之意入文淵閣就行,誰又真敢難為這傳聞已內定的皇后呢。
「走的動嗎?」西宮到文淵閣相距甚遠,金尊玉貴的皇帝哪裡走過這麼遠的道,兩人走的慢,無人時菀容總憂心秦言落走不動。
秦言落腳上穿的棉鞋遠不及龍靴軟和保暖,腳心凍的生疼發僵,卻是搖著頭笑:「無妨,快些走吧。」
快到文華殿時,走在前面的菀容驀地停下了腳步,緊張的小聲說道:「陛下,晉王世子過來了!」
秦言落一驚,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幾人簇擁著緩緩走來的紫袍少年正是秦禎,她立刻將頭垂的更低了,壓淺了聲兒:「別怕,儘快繞過他離開。」
未料秦禎直朝菀容而來,英姿勃發的皇室貴胄天然有一股皇家風範,朗目疏眉,看似笑著卻又凌駕於眾人之上,不敢直視。
「臣女見過世子。」
菀容屈身請安,秦禎頷首一笑,頗是溫和的說了幾句話,便領著人走了,只路過秦言落時,他似是無意的側目看了一眼,秦言落忙垂頭,跟緊了菀容的步子。
走到文華殿後,遠遠便能看見文淵閣,菀容瞅了瞅四下才撫著心口,直道:「嚇死了,若是被世子認出來,臣女還不嘚被容督主給千刀萬剮了,陛下,以後再也不能這麼做了。」
秦言落也有些歉意,這樣確實太貿然了,忙回她:「就這一次,放心吧,若是出事朕自然會保你。」
文淵閣曾是內閣機要所在,權閹控朝綱后,內閣之勢傾頹,文淵閣也漸漸成了皇家藏書之地,有官階之臣子若嘚批准皆可入。
天時地利人卻不和,穆驍確實在閣中,但是同行的還有好幾人。
秦言落躲在高高的書架下,悄悄的看向捧著書的男子,銀線飛鶴的淡青大氅遮擋著峻挺的身子,迎窗而立,暖郁的光線直照冠玉俊顏,長指靜靜翻動書頁,一邊又與旁側的人交談。
噗通噗通!
秦言落看直了眼,心跳的砰砰響,未染脂粉的臉兒紅艷的怪異,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複雜了,她想和他說話,想同他站在一起……
「陛下,不若臣女去將他喚過來?」
「別……若是他認出了朕……」秦言落也甚是沒底氣,這一年來的宮宴朝會,穆驍雖距離她不近,可他那樣的人,應該是不會忘了皇帝的長相。
菀容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認出來又如何,這機會千載難逢,陛下若不能與他說說話,豈不是白費心思了。」
秦言落默然,依依不捨的看著穆驍,就如此回去,確實是不太甘心。
她的遲疑便是最好的回答,菀容自然不能親自上前去,招了一個小寺人過來耳語一番,就同秦言落一起離開了閣內,到了外面的宮檐下。
白雪覆地,紅梅艷麗,秦言落萬千緊張的站在花樹下,望著一池冰凍的溪水,咬的粉唇發疼,雙手不停絞著,終是明白書上那些個與心上人相會時的忐忑心思了。
穆驍踏著積雪而來,只看背向他站在樹下的宮女,不由皺眉。
「請問張大人有何話可托?」
秦言落一怔,方明白菀容是尋了什麼借口,緩緩的轉過了身,期期艾艾的正要開口,卻不料穆驍在看見她的臉后,神色一變,同往日行君臣大禮一般,直直跪在了雪地中,道:「陛下。」
愕然的秦言落好半晌才找回聲音,磕磕巴巴:「你,你怎麼這麼快便認出了朕?朕都穿成這般……」
穆驍不曾抬頭,清冽的聲音卻不疾不徐傳來:「臣,臣一直謹記陛下龍顏。」
回去的路上,秦言落一言不發,只低頭悶聲走著,似乎有些不高興,菀容又驚又憂,無人時忍不住問了句。
「陛下怎地了?」
不知何時,灰濛濛的天空又落起了鵝毛飛雪,籠的宮城一片白渺渺,凜冽的寒風吹的秦言落牙顫,拭去額間冰涼的雪花,喃喃道:「他還記得我……」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寒風中輕輕飄蕩,有一絲愉悅,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東西。
到梅園時,秦言落與菀容一同入了偏閣,自然要先換了龍袍才能出去。
一入了暖閣中,渾身僵凍的寒意瞬間衝去了大半,秦言落正要同菀容說話,閣門忽而被推開,夾著飛雪的寒風簌簌灌入,幾個金御衛迅速擒住愕然的菀容,捂了嘴便往外拖去。
菀容出不了聲,「唔唔!」
「放開她!」
這場突如其來的異變,讓秦言落愣怔了一秒,看著連掙扎都做不到就被拖到門外的菀容,她抬腳就要追上去,身後卻傳來了那再是熟悉不過的聲音。
「陛下。」
心猛地繃緊,眼睜睜看著閣門被關上,秦言落僵直了後背緩緩轉過身去。
昏暗的光線下,自屏風後走出的北宮陌面無表情,目光幽沉的看著她,忽而冷淡一笑。
「臣倒不知陛下如此喜愛女裝,往日為何不告訴臣呢。」
「立刻放了菀容,都是朕的意思,和她沒關係!」秦言落急急喊道,緊張害怕的看著踱步過來的北宮陌,但凡他靠近一步,她便往後退兩步。
直到後背抵在牆壁上,已是退無可退,而逼近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俯視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秦言落強忍著腿軟的恐慌,聲兒已經先服軟了,「放了菀容……」
北宮陌白皙俊美的臉上攀著一抹狀似溫和的笑意,深邃的棕黑色瞳中卻醞釀著一股可怕的戾氣,伸出玉色的大掌輕輕的撫摸著秦言落鬢間的小髻。
「難怪陛下喜歡這樣打扮,確實比往日更好看了,那陛下可否告訴臣,穿著這般是為了去見誰呢?」
秦言落緊咬著牙齒,原是艷麗的面色已慘白,下意識的搖頭:「沒有去見誰,朕,只是覺得好玩……你放了菀容吧,真的和她無關。」
「偷制宮裝這一條,就足以送她去大牢了。」北宮陌挑了挑眉,昏暗郁沉的陰影籠著他的臉,微微勾起的赤色薄唇,卻露出了鮮明森寒的冷笑。
「不!不可以送去大牢!」
情急之下,秦言落拽住了北宮陌的手,莫說是李菀容了,便是她父親鴻臚寺卿,只要尋著個莫須有的由頭也能輕易捉進去。
那些吃人的刑法和罪名,不過是北宮陌點頭'群陸叄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之間的事情罷了。
掌間握上的小手冰涼涼的,抓的這般緊,北宮陌卻一反手包裹住了秦言落的手兒,虛眸看著她圓瞪的盈盈水眸。
「去,將裡面的衣服換上,乖一些,她自然無憂。」
秦言落雙腿軟的發僵,蹣跚著進了屏風後面,以為北宮陌是要她換回龍袍的,可是之前擱置衣物的地方早已不見了她的衣袍,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整套華美繁複的女裙。
月白色的夾絨上襖,大紅色的鸞鳳襕裙,鳳穿牡丹的淡粉兜衣……
北宮陌就坐在外面,他的耐心一向不多。
秦言落遲疑了須臾,便開始褪去身上的制裙,嘗試著將那堆早已備好的衣物往身上套,如此好看的衣裙,她卻是已無半點欣賞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