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孩子要緊
第三百二十章：孩子要緊
她沒有墜崖，這一點並不在太后的預料和計劃之中，所以這一次太后將她喚去，不知道到底是為的什麼。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她清晰地記得被那些心頭血餵養的腥味，濃重又噁心，偶爾想起來，還會捂著胸口嘔吐出來。
還有那冷清孤寂的千年寒冰，還有那寂寂無人的玄洞，冰棺晶瑩剔透，但卻難熬。
她不願意再一次冒險，再一次為了北宮陌冒險。
知道他心裡有自己就好，北宮陌將自己救上懸崖的那一刻，彷彿一切都有了答案。
陌哥哥，我會替你報仇的，你且放心。
秦言落的這張臉很好用，不施粉黛時候看著清純可人，稍稍在眉上添上一點青黛，就已經足以傾倒眾生。
可惜她只有七分相似，鼻子的骨相和雙眸，還有唇瓣都不像秦言落，少了些靈氣與櫻唇欲滴的嫵媚。
常年用心頭血養著的身子，唇角漸漸紫黑，只能在唇角敷上一層白脂粉，再添上厚重的紅色，才能掩蓋原本的唇色。
「來人！」她朝外面隨意喚道。
隔著窗子伺候的婢女應聲道：「姑娘有何吩咐？」
「去給我上一些薄荷蘭花清潤茶。」
「是。」
楚楚每天需要喝三次薄荷蘭花清潤茶，這位婢女只當是她中意這種茶，也沒做多想，端著進去給她，道：「姑娘，這茶性涼，喝多了對身體不大好。」
這婢女原以為這關心的話能博得楚楚一些好感，沒想到楚楚瞪了她一眼，冷聲怒道：「這裡不用你伺候了，滾下去吧！」
「是是是！」婢女見狀不妙，趕緊躬身退了下去，都不敢抬頭看她。
楚楚這張臉雖然像皇後娘娘，但是她言談舉止一出，就立刻暴露了，比起皇後娘娘差遠了。
她掀簾走出門外，想起皇後娘娘之前還是秦府小姐的時候，時常來淮王府看樂寧郡主，與樂寧郡主閑談說話，對下人們也是極其和氣的。
那時候秦府小姐還是和淮王殿下有婚約的，都不見她拿捏什麼架子。
可這楚楚姑娘什麼名分也沒有，脾氣倒是挺大的。
這婢女蹲在台階上，手撐著腦袋獃獃望著遠處梧桐，心裡有些擔心這楚楚若是真的成了主子，那可就更不好相與了。
屋內，楚楚一口灌下那薄荷蘭花清潤茶，呼了一口氣，沒有淡淡血腥味，才安心下來，選了一件翡翠花皺裙，上身也不過多打扮，隨手披上一件石青夾襖就往太后那邊去了。
服侍太后的婢女將她畢恭畢敬領到太后的園子里，站在屋外，那婢女朝里通傳道：「太後娘娘，楚楚姑娘來了。」
楚楚站在門外福了福身子，道：「楚楚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屋內年邁的聲音響起，沙啞低沉，道：「進來。」
屋內昏暗，只點了幾盞梔子燈，太后抬起渾濁雙眼看她，道：「過來。」
楚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警惕地又福了福身子，道：「太後娘娘懿安千歲！」
「坐。」
楚楚坐在塌下的一張圓凳上，戰戰兢兢，生怕太后提出要她去江南，去那懸崖邊，跳下去，幫她在懸崖下監視北宮陌。
太後手上剝著橘子，看楚楚渾身顫抖，道：「這麼緊張做什麼？」
「太後娘娘，楚楚……」楚楚抬起頭，欲言又止，她想說她不想跳下那懸崖去。
「我知道。」太后臉上浮現出假慈悲的笑，道：「可憐的孩子，我沒讓你去跳崖。」
聽到這話，楚楚身體明顯放鬆下來，擠出一絲笑意，道：「多謝太後娘娘寬恕。」
「當年你背叛了凌兒，救了那個孽障，這筆賬，我不會寬恕你的。」
太后的目光凌厲起來，直逼楚楚，楚楚剛放鬆下來的身子立刻緊張起來。
「原本打算讓你跟著那個孽障下去的，但事已至此，那孽障居然有心，將你救了上來，這就說明你對他而言，還是有點價值的，就算他能從那深谷里再次出現的幾率很小，我也要防範於未然。」
只要楚楚在太後手中，即使北宮陌真的出得了深谷，那她手中也多一個籌碼。
太后盯著楚楚的那張臉，前傾俯身，道：「你這張臉，怪好看的，我的凌兒應該會很喜歡。」
楚楚若是有了北宮凌的孩子，那對於北宮陌來說，應該是難以磨滅的痛苦吧！
既然他身為哥哥，搶了弟弟的未婚妻，那弟弟搶了哥哥的心上人，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楚楚知道自己又一次成為太后掌中玩弄的棋子，急言道：「太後娘娘，楚楚與淮王殿下並無情意啊！」
「情意？這東西哪比得上實實在在的孩子要緊？」
太后根本不需要北宮凌喜歡上楚楚，只需要一個容易掌控在手中的人，而這個人恰好能夠照顧得了她的兒子，也能讓她的兒子開枝散葉。
有了孩子，太后才會安安心心的，北宮凌對秦言落再怎麼深情，不肯納妃，只要有孩子，她也就不會強求北宮凌納妃一事。
如此她與北宮凌的母子情分也不至於被一個下落不明的秦言落破壞了。
楚楚低著頭，心心念念的都是北宮陌的那張臉，那張冷峻不羈的臉，那張從未懼怕過任何事物，藐視眾生的臉。
不由得猶豫了，「楚楚……楚楚只怕是不能夠……淮王殿下也不會願意與楚楚生兒育女的。」
太后只有成算，道：「怕什麼？一壺酒下去，加點助情之物，再加上你這張臉，還怕他不會與你魚水之歡？」
「可……」楚楚絞著手指，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若是與淮王有了孩子，那她就不能再替北宮陌報仇了，那自己豈不是負了北宮陌？
她在兩者之中糾結著，最後太后替她做了決斷，「楚楚，既然你心中有那孽障，那你便跳崖隨他去吧，我給你當我孫子的生母，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你居然還踟躕不定？」
聲音嚴厲而怒火燃燒，外面的婢女都感覺到裡面的怒火，嚇得不敢打盹，忙提起精神來，候在門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