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朕是不是太過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朕是不是太過了
秦言落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黑髮翩然，鳳釵端莊，步搖流動，這些本就沉實，束領華服加身，更是有些不堪重負，雖然臉色看著並無頹色，可是為何四肢百骸卻酥軟無力，一點點重量，都似有千萬斤重一般。
幾位宮女還要在她的脖子和手腕上，戴上首飾，秦言落擺擺手，道：「其他的首飾，就算了。」
「這……」
那幾位宮女有些為難，這些都是皇上吩咐過的，一定要給皇後娘娘戴上的，若是少了一兩樣，皇上可是要問責的。
秦言落在心中琢磨了一些事情，昨晚吃的喝的都沒有問題，身體卻異常無力，除了北宮陌暗做手腳，故意為之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現在又給她這麼多金銀首飾要她戴，明顯就是想看她在除夕夜宴中出醜。
這北宮陌，到底安的什麼心？
秦言落往隔間外喚道：「白姑姑！」
白姑姑躬身從外走進來，低聲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給皇上帶句話。」
「皇後娘娘請說。」
秦言落假笑，嗓音低沉，道：「皇上若是不想英年早逝，就給本宮安分些。」
「皇後娘娘……」白姑姑趕緊上前虛虛捂住秦言落的嘴，道：「皇後娘娘，這話不吉利，可不要亂說，這話，奴婢我如何能傳得出去？」
「那好，你替我拿筆墨紙硯來，本宮寫給他看。」
於是，白姑姑揣著秦言落寫的字條，惴惴不安地往金御衛大營去，皇後娘娘此舉，有些過分，也不知道皇上看到這些話，會作何反應。
沒想到，皇上看過字條上的字，居然笑出了聲。
這上面的蠅頭小楷有些出格一撇一捺都用足了力，可惜因為他昨晚給她按摩的時候，對她的經脈動了些手腳，所以就算她用了全力，這些威脅他的字，依舊有些底氣不足。
他想想都能想得出來，秦言落忍著氣憤，把這些字一筆一劃寫下來，看到字卻依舊軟綿綿的，會是怎樣氣鼓鼓的表情。
誰讓她昨晚一直推脫說她自己身子弱的，既然是身子弱，那就給她坐實了，豈不好？
北宮陌將那紙條小心翼翼折好，往心口放去，淡淡道：「皇後生氣了？」
「也……不算生氣，只是皇後娘娘似乎不大喜歡皇上送去的華服首飾，覺得不堪重負，有些焦躁，奴婢想著，剛才那些話，興許只是皇後娘娘一時氣話，皇上莫要動怒！」
白姑姑盡量替皇后說好話，畢竟皇后和皇上哪一方生了氣，對她這個做奴婢的，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些首飾，明明是她要的，現在倒嫌重起來。」北宮陌低頭淺笑，道：「隨她去吧，也不好太為難她，她既然不想戴，就不用非得給她戴上，否則，朕可能真的就英年早逝了。」
白姑姑忙道：「皇上！這些話太不吉利……」
「有她在，朕絕對不會早逝的。」
哪能這麼便宜她，讓她做個寡婦呢？
寡婦門前是非多，北宮陌怎會允許秦言落身上有是非？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她一起。
北宮陌負手走進金御衛大營，做最後的部署。
周以端以為去南邊是春巡之後的事，其實，北宮陌早早就安排了人，正月里就出發，只要沈國公看到周以端沒有往南邊去，就不會引起警惕。
再加上，正月里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到，一支隊伍，正悄悄前往江南。
白姑姑把話帶了回來，那些宮女才敢讓秦言落穿上她覺得舒服的九尾大氅，頭上僅留下一支鳳凰于飛的步搖，簡單卻不掩端莊矜貴，除了身上的九尾大氅顯得有些禍國殃民外，也沒有其他不妥之處。
白姑姑這才攙扶著秦言落，坐上鳳輦，往月荷殿去。
一路上都是坐在鳳輦之上，自然沒感覺到身體有那些變化，還以為自己勉強能站得起來。
月荷殿內，早早聚集了五六十人，除了各宮宮女和內廷司派來伺候的宮人，還有妃子六位，美人和才人位份底，她們的矮桌位於主宮嬪妃後邊，面前隔著一道屏風，要想看得到主位上的皇上，還是必須得到前面來，獻上歌舞。
因為是除夕家宴，北宮凌自然也是在的，一襲月白長袍，與秦言落身上的銀白九尾大氅的顏色相似。
北宮陌手中捻著玉盞，一直低著頭，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見到秦言落入了殿，才抬頭朝她笑了一笑，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和煦。
秦言落撇過臉去，想著他利用北宮陌血魂爆發，把自己和自己母親陷於危險之中，便覺得他的笑，再也溫和不起來。
秦言落扶著白姑姑沒走幾步，覺得雙腿發軟得不同尋常。
北宮陌此時從殿後出來，一身閑適的海棠枯枝紫黑長袍，慵懶地靠在正位龍椅之上，天生富有很強侵略性的雙目，直勾勾地看向秦言落。
冷峻的側臉將他這份侵略性無限放大，身上的紫黑色長袍，更是淋漓盡致地將他灼灼目光，映襯得洶湧，使得秦言落想要逃避，都無處可逃。
此時，那些嬪妃見到秦言落和皇上入殿，忙起身，先要與皇后一起，向北宮陌行跪拜大禮。
「皇上萬歲金安！」
今日是除夕，不同往常，得行大禮。
秦言落才要依規矩跪下，膝蓋才微微彎曲，雙腿發軟得差點撲倒在地。
一雙手扶住了她。
「怎麼？身子這樣弱？昨晚是不是朕太過了？」
北宮陌大掌攬住她即將要跪下去的身子，護在懷中，在她耳邊小聲絮語，不大不小，可是殿內安靜，能夠清楚地聽到他說的每一句話。
「朕昨晚是不是太過了」這句令人聽了，浮想聯翩的話，他居然清清楚楚說出了口，這讓在場的人怎麼看她？
秦言落的腦袋早就埋在北宮陌懷中，不敢看殿中的每一個人。
此時已經離桌，想要上前扶著秦言落的北宮凌更是聽得一清二楚，臉色不自然地陰沉下去，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訕訕回到自己的座位。
殿內的嬪妃個個面色羞赧，知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低著頭，跪拜在地，皇上不叫她們平身，她們是不敢平身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