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隔簾有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隔簾有人
所以,這三位今日前來,便是以為,是秦言落故意剋扣她們份例,來著興師問罪來了,但是不敢明著說,只能做出這些戲碼來。
喬美人還在冷宮受著日日酷刑,這幾位自然忌憚她的手段,對秦言落有些害怕。
慧嬪和雅嬪見秦言落擰著眉,臉色不大好,忙道:「皇後娘娘不必憂心,白炭就白炭,我和雅嬪皮糙肉厚的,用白炭也正好,免得糟蹋了好炭。」
不給你們,等著仇恨值慢慢上升嗎?這不利於後宮和諧啊。
秦言落朝門帘外大喚聲道:「白姑姑!」
只聽帘子外一陣響動,白姑姑掀簾走進殿內,給秦言落福了福身子,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我們宮裡還有多少核檀炭?勻一些給慧嬪和雅嬪。」秦言落再看看堂下許昭儀,淡淡道:「再賞半斤給許昭儀做手爐炭。」
自己出頭說話,皇後娘娘沒有怪罪,反倒得了賞賜,許昭儀忙上前謝恩道:「多謝娘娘,有了核檀炭,妾身也能時常抱著手爐,出來走動賞雪看花了。」
許昭儀欣然謝了恩,慧嬪和雅嬪也不能不知足,顯得自己貪得無厭,不承恩典,忙上前也謝恩道:「多謝皇後娘娘。」
只是這核檀炭能堅持多久呢,這個月能得核檀炭,那下個月,是不是還是發的白炭?
慧嬪和雅嬪都不知,也不敢再說別的,領了白姑姑遞給的核檀炭,惴惴不安的走出殿外。
三位前腳剛走,秦言落長嘆一聲,靠在軟塌上,道:「去把內廷司掌事的給我叫來。」
白姑姑見她今日有些乏了,俯身道:「三位娘娘都領了炭走了,也算了卻了這事,要不,過些日子養足了精神再請掌事來問這事吧,不就是些炭火的小事。」
「你以為只是清水炭換成了白炭嗎?」
秦言落冷然道:「這只是冰山一角,內廷司突然減少份例,不會只是在一樣東西上減的,旁的什麼綢緞布匹都會酌情減少,許昭儀的份例本來就少,內廷司再減就沒了,所以內廷司不會減許昭儀的份例,但是那兩位嬪位的東西,顯而易見的被減了不少,她們只說了白炭,不代表別的沒有減。」
秦言落之所以趕緊給了她們核檀炭,就是為了堵住她們繼續興師問罪的嘴,這種事還是自己背後問清楚,親自處理了比較好。
若是由慧嬪和雅嬪追問再處理,就顯得被動,最後慧嬪和雅嬪未必領情承她這個恩,以為是她們逼急了自己,自己才勉為其難處理這件事。
和她背後悄無聲息處理好了,得到的效果不一樣。
白姑姑皺眉,不解道:「這內廷司私自剋扣各宮娘娘份例,也不與皇後娘娘商議,這不是給皇後娘娘抹黑嗎?」
「未必。」
秦言落強撐著不大好的精神,眼皮子打架,道:「我病了挺長時間的,他們不敢來叨擾,情急之下擅自做主,也是人之常情,至於是什麼事能讓內廷司情急呢?這得細細問一問。」
白姑姑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把內廷司掌事的請來。」
白姑姑去請內廷司掌事的,秦言落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沿著軟榻邊坐下,靠著軟枕,打算躺著兩刻鐘。
這一入夢就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掌燈的時候,秦言落眼前亮起燭光來,才微微睜眼。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人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秦言落認得她,是內廷司掌事的錢掌事,是宮中做事老道的女官。
「你為何不把我叫醒?平白跪了許久。」
秦言落隨手指了指一處矮凳,示意她坐下。
錢掌事規規矩矩,往矮凳上虛虛坐著,沒敢坐實下去,認真道:「皇後娘娘身上病著,不敢叨擾。」
「白姑姑與你說了事,想必你也知道本宮為何找你來。」
秦言落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輕輕放下,道:「慧嬪和雅嬪的份例,怎麼眼見著少了許多?連炭火都換了?」
錢掌事原以為秦言落聽到自己擅自減少各宮娘娘份例,抹黑了她皇后賢良的名聲,必然先對她發一通大火,才詳細問話。
沒想到秦言落竟然如此冷靜,面色和緩,也沒有要發怒的意思,錢掌事吊著的心安穩下來,回話道:
「這事奴婢確實不知,上面發下來給內廷的錢兩就這麼多,比上個月足足少了五倍不止,又臨近年關,各處都要錢,越發顯得拮据了,只能從兩位嬪位娘娘的宮裡減些份例,那昭儀以下的位份份例本來就少,就算是減,也省不出來多少,也就沒減。」
秦言落身體前傾,發問道:「那為何盛安宮不見缺這少那的?」
錢掌事抬起頭來,怯怯道:「盛安宮是皇後娘娘和皇上的寢宮,就算奴婢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減份例的。」
秦言落問道:「你不減我宮裡的,卻減了兩位嬪位宮裡的,豈不是讓本宮難做人?」
錢掌事順著矮凳跪下來,伏下腦袋,道:「皇後娘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奴婢也是無奈之舉。」
內廷司沒錢……後宮才這麼幾個人,就養不起了?怎麼也說不過去。
而且,內廷司是乍然沒錢的,不是慢慢減少的,說明不是天虞國庫空虛,而是國庫發給內廷的錢突然少了許多。
國庫每半年撥錢到內廷司,如今都已經年底了,這半年的錢早就發給內廷了,突然到了年底就沒了錢,說明癥結不在國庫。
聽錢掌事這些話,癥結也不在內廷司,那就只能是在國庫和內廷司之間——錢銀庫。
國庫撥下給宮裡用的錢都在錢銀庫,除了給內廷司,還有金御衛和宮內暗衛等津貼俸祿,都在錢銀庫中發下。
先不說這內廷司錢兩少了五倍的事,當下要解決好慧嬪和雅嬪這兩人的份例。
秦言落道:「你去白姑姑那,先把盛安宮的份例拿出來,給慧嬪和雅嬪兩位宮裡補足了,莫要叫她們過個年都不安生。」
「這……」錢掌事為難道:「盛安宮可動不得,皇上在盛安宮住著,奴婢實在不敢……」
在錢掌事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殿內門窗忽的有些輕微響動,攏簾輕擺,倏地又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