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朕賜你一個鐐銬
第一百二十八章：朕賜你一個鐐銬
盛安宮裡，出奇的安靜。
秦言落被他困在床上，無處可逃，只能怒目圓瞪，對著北宮陌又咬又掐的。
北宮陌不在乎身上她帶來的輕微疼痛，只是淡淡道：
「秦言落，今晚，那殿中到底是誰放的火，朕心中自然有數。」
「你有數個屁！」
秦言落朝他啐了一口，咬著牙狠狠道。
北宮陌沉默，眸中暗芒閃爍，手卻是捂住了她的雙眼，不讓她看見現在自己是如何的隱忍不發，不忍與難受。
黑暗中，秦言落察覺到他漸漸靠近，下巴抵在她鼻尖，秦言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此時他又是何種表情，只覺得渾身一冷，對他的恐懼佔據了心頭。
他的話，過於刺骨冰冷，就好像對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自言自語。
「今日的事情，朕都不會罰你，朕賜你……」
北宮陌的沙啞低沉的聲音，變得怪異而恐怖，「一條九曲金鐐銬，如何？」
「北宮陌？」
秦言落不可思議的吐出他的名字，原以為他之前的模樣，已經是自己看到的最暴戾的樣子了。
何曾想，北宮陌那張冷峻的臉下，藏著更為令人齒寒的面目。
「北宮陌，你……你要做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言落確實被嚇到了，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聽到他的聲音，她四肢百骸便已經在顫抖。
他這是不相信自己，那位叫做雪倩的姑娘，比她更為可信嗎？
這一刻，她的心有一處的寒涼的，就好像瞬間跌入冰窖一般。
這個感覺，從未有過的難受。
她不禁皺起眉頭來，強行壓下心口那難受的戰慄，水霧凝聚在眼眶，濡濕了北宮陌的手掌心。
「哎……」
北宮陌這一聲嘆息，好像是落花流水的感慨，愁思淡淡，掌心傳來她的淚水，微微熱熱，他不是感覺不到。
但，他的心，向來便是冷清的。
「秦言落，是朕這些日子，太縱容你了！讓你覺得朕不會對你怎樣。」
「秦言落，你還真是天真！朕是君王，怎麼會任由你放肆呢？」
秦言落霎時間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眼眶微紅，鼻翼微動，閉上眼睛，淚悄悄劃過他的手掌心。
「北宮陌……你還是不相信我！你更相信那個雪倩，是不是？」
「不是！」
北宮陌壓抑心中的對她的疼惜，淡淡開口道。
「秦言落，朕的腰間別著一支九曲金鐐銬，你拿出來。」
北宮陌用另一隻手，握起她柔軟且瑟瑟發抖的小手，往自己腰間碰去。
黑暗中，在他腰間摩挲著，秦言落溫熱的指間，很快就觸碰到冰涼的九曲金鐐銬，摸起來，細細長長，好像是一枚項鏈一般。
可是，當她觸碰到鐐銬盡頭處的鎖扣的時候，忍不住縮了縮手指。
最後，她還是親自拿了出來，攤手，遞給他，冷笑一聲：「多謝皇上賞賜！」
「不用！」
北宮陌另一隻手給她的腳踝纏上一圈柔軟的兔毛，細巧的金鐐銬拷上之後，她的腳也沒有被那細長精緻的九曲鐐銬磨痛。
反覆確認沒有可能傷到她之後，才慢慢合攏，清脆的響聲響起，秦言落的心揪疼。
「秦言落，你好好待著，待在我身邊，如若不然，就不止是鐐銬了……」
北宮陌半哄半嚇的，那鐐銬連接床頭，將她桎梏在這方寸之地。
秦言落心裡堵著一塊冰石，壓得她不想和北宮陌說一句話，糯米白的牙齒死死咬著，憤恨著。
「別咬！」
北宮陌以為她要用咬舌自盡威脅他，伸手往她嘴裡去，指腹摩挲她的舌尖與唇瓣，冷冷道：「你要是咬的話，我便將你的嘴塞起來！」
「你……北宮陌，別太過分！」
「秦言落，你也是！」
北宮陌撫了撫她冷靜而淡漠的臉頰，替她蓋好被子，這才鬆開了覆在她眼前的手。
等到秦言落睜開眼，適應了室內火光的時候，只看得到北宮陌匆匆離去的紫黑衣袍背影，上面的海棠枯枝，曲折殘敗。
「果然是金屋藏嬌！要不然怎麼會這樣對我？」
他居然相信雪倩，不相信自己？還敢說他和那個雪倩沒有姦情？鬼才信！
左腳踝被金鐐銬緊緊鎖了起來，只能坐起來，手撥動那鐐銬的鎖扣，精緻而結實，沒有他的鑰匙，根本就沒辦法打開。
她坐在床上，屈膝埋頭，眼淚不知不覺地，悄悄染濕了她膝蓋上的襦裙。
如果自己不在意他，為何現在自己會流淚呢？
以前沒有過的狀況，讓秦言落苦惱不已。
為何自己會急著與他解釋那咬痕？又為何自己急著與他解釋那殿中的火不是自己做的？
這種事情，在之前，她都是不屑於與這些古人一般計較的，所以從來不解釋。
為何他不相信自己，自己會如此痛苦？當時當下的淚，又是為什麼流了出來？
這些，秦言落明白，這些都是情之所起導致的。
莫不是……被北宮陌下了蠱？
沒有誰能破了姐姐給她冰封的情念，如果不是北宮陌使了手段，自己現在怎麼會這麼感情用事，狼狽不堪？
一定是北宮陌對自己動了手腳！
秦言落沒辦法活動，只能胡思亂想。
而另一邊，北宮陌的身影被燭火拉得老長老長，陸逸之恭恭敬敬，躬身站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北宮陌背著手，手指輕搓：「祖母如何了？」
陸逸之如實回到：「太皇太后一切安好，如果不是老夫進去，她還不知道這殿內起了火，她在那殿宇地下，一如往常的休息著呢！」
「那個藥引呢？」
「雪倩姑娘只是腿上受了燒傷，暫時走不了路，休養幾天，便可以繼續采血做藥引。」
北宮陌眼眸一冷，道：「這一次她放了火，自然是想要出來，要把她再鎖在裡面，恐怕有些難。」
即使沒有秦言落那一番辯解，北宮陌也能知道，這火是雪倩放的。
陸逸之想了想，道：「雪倩姑娘自小傾心皇上，她願意以一己之身，暗無天日的服侍太皇太后，自然是因為皇上的緣故，而如今她出此下策，非要出來，自然是因為……皇後娘娘的存在，讓她沒辦法待在殿內，除非斷了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