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對郡主言聽計從的少將軍
第八十一章:對郡主言聽計從的少將軍
周天世暗暗低頭,不言語,他自然知道,皇上對於前天晚上自己暗中對秦言落下手之事,了如指掌,要不然也不會在朝堂上這麼說。
秦覺宗臉色不大精神,鬢邊對了白髮幾縷,是憂思過度造成的。
他躬身,拖著沙啞的聲音,道:「多謝皇上關心,令愛的下落,老夫與淮王殿下都在四處查探,處處留心,無需皇上掛懷,以免擾了龍體康健,那便是老夫的罪過了!」
「哪裡的話?秦尚書乃我天虞肱股之臣,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我自然要略表關心,以盡君臣之義。」
北宮陌瞥了一眼秦覺宗,他在極力的把秦言落和自己撇開關係,讓北宮陌知道,讓周太師知曉,秦府無意皇后之位。
「微臣多謝皇上美意,只是,此事乃府上家事,並非家國大事,不值得皇上費盡心力。」
「家事?秦尚書的家事,也是國事!現在不是,以後可能是。」
北宮陌故意把話說得隱晦,越是隱晦,周太師就越是相信,自己有意把秦言落立為皇后。
周天世果然按捺不住,起身道:「皇上,這立后之事比得早早……」
「朕已經有了皇後人選,諸位莫要擔心。」
北宮陌放下這句話,拂了拂身上紫衣雲袍,甩袖起身,只留下一個背影給眾臣。
「恭送皇上!」
秦言落毫無消息的第四天,淮王府,雞飛狗跳。
「慕容涯,你放我出去!」
現在的郡主渾身都是鞭炮,一點就炸,誰也碰不得,一碰就遭殃。
淮王身受重傷,秦言落下落不明,這讓沈桑微如何忍得住,暴脾氣一上來,就是一頓亂砸,腳下早已經沒有可以站的地方了。
碎瓷片和陶片,還有各式各樣的玻璃水晶碎片,腳一踏上去,咔嚓咔嚓響,每走一步,就能扎出碗大的傷口來。
貼身服侍的丫鬟婢女都不敢進屋,只能候在屋外,等郡主發泄完了,再進去收拾。
沈桑微盤腿坐在矮榻上,抄起一盞敗火的菊花茶,這才剛剛喝了一口,又看不順眼,往門上一砸,大聲嚷嚷道:
「不行!我要去找我爹,讓他動用他的軍權,整個京畿,就算翻了天,也給我把秦言落找出來!」
她這才剛想起身落腳,才發現屋裡面已經沒有落腳之地。
全都是碎瓷片和傾倒的火爐,火星四濺,大聲朝窗外那如影隨形的黑影道:「傻站著幹什麼?進來,把我弄出去!」
「是!」
慕容涯面無表情,在五六個婢女的注目下,走進門去,靴子踩在碎瓷片上,一步一塊碎片往鞋裡扎。
再走一步,那碎塊就深深地扎進腳心。
他也不喊疼,靴子里滲出血跡來,染紅一地碎瓷片。
沈桑微全看在眼裡,心扉稍稍疼了一下,臉上卻毫無心疼。
慕容涯單膝半蹲下來,沈桑微便輕車熟路地往他後背趴去。
他默默的把沈桑微背了起來,身子比走進來時更沉。
腳踩在那些碎片之上,走了出來,皂靴靴子被血濡濕,顏色更深。
沈桑微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用狠話,來掩飾她剛才內心的稍稍悸動,小手拍打著慕容涯後背,嗔怪他道:
「慕容涯,都怪你!要不是那晚你攔著我,不讓我去,我要是去了晚宴,秦言落能出事嗎?」
「郡主,你那晚若是去了,會出別的事。」
慕容涯指向很明顯,就是說她計劃和淮王酒後亂性的事情。
提起這事,郡主有些心虛,趴在他身上,氣鼓鼓道:「什麼別的事?有秦言落如今生死未卜重要嗎?」
慕容涯的私心是,寧願秦言落失蹤,也不願意郡主失身於淮王。
忍著腳上的傷口,把郡主背著到院中小軒上坐著。
沈桑微冷冷地看著他靴子里滲透出血來,絲毫沒有一點憐憫。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去不了那晚的宴會,跟不可能讓秦言落遇襲!
她在秦言落身邊,沈國公自然有暗衛護著,秦言落怎麼可能會被周太師身邊的高手襲擊,下落不明?
這一切的根源,全都是慕容涯!
沈桑微撇撇嘴,心裡一橫,冷冷道:「慕容涯,這點傷,你自己受著!不許用藥!」
「是!」
郡主不讓慕容涯用藥治療傷口,他便不會用藥,即使腳底鑽心般的疼,他也會忍著。
這是沈桑微把他留在身邊的唯一原因,聽話。
反正沒了慕容涯,沈國公也會派其他人來監視她,還不如留下他,至少是個言聽計從的人。
見慕容涯如此,沈桑微的火氣也漸漸消了許多,滿腔責怪。
問慕容涯道:「淮王殿下的傷勢如何了?」
「殿下傷勢無礙,都是一些皮外傷,修養些時日,便能康復。」
「我爹呢?」
慕容涯知道,郡主這是又想去找沈國公,讓他出兵,在盛都大肆搜尋秦言落的下落。
但是沈國公此時並不能動,他一旦有異動,北宮陌便能抓到他的漏洞。
且這是在盛都,沈國公戍守邊疆,手握兵權,在盛都動用兵權,恐怕是故意給別人拿捏把柄。
況且,秦言落乃准皇後人選,沈國公不動手殺死秦言落都算仁慈了,還怎麼可能出兵尋她?
「郡主,沈國公也一切安好!」
「誰管他好不好了?他怎麼都沒來看我?」
「郡主安心,沈國公忙完軍中之事,定然會來看你!」
慕容涯也不知道沈國公會不會來看沈桑微,也只是這麼而已,安慰一下沈桑微而已。
沈桑微早就看清楚了沈國公,自己若是要他出兵去找秦言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靠自己了。
慕容涯筆直地站著,腳下那扎進肉里的瓷片仍在往裡面扎,刺疼著。
他面上並無異色,道:「郡主,院中風大,我扶你進西廂房去休息一會兒吧!」
「別吵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沈桑微臉色漸漸嚴肅起來,之前秦言落在,任務的事情從來不用她擔心。
秦言落生死未卜,她有些慌了,到底該怎麼辦?
太師府。
周以端從外面風撲塵塵的趕回來,錦衣之上,沾染了灰塵,甚至還有樹葉剮蹭的痕迹。
衣衫上被劃破了好幾個扣子,鬢邊幾率髮絲散亂,雙眸些許渾濁,好像好長時間沒有睡覺了。
這些日子,他奉北宮陌之命,暗中查探沈國公的動靜。
晚宴當晚,北宮陌明顯屬意秦言落為後,秦言落剛出御街,就被周太師追殺。
沈國公對此居然按兵不動,看起來沒有那麼簡單。
但他放心不下秦言落。
他派人找到了那輛蒼月山下的馬車之後,周以端才稍稍寬慰一些。
那輛馬車之上,沒有秦言落的身影,也就是說,秦言落生還的機會應該很大。
她能從馬車上下去,就足以說明,她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翠縷緩緩走入卧室內,熟稔地走到他跟前,幫他把身上的斜領扣子給解開,柔聲道: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回來的這些日子,妾身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