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秦言艾領盒飯
「啊啊啊!」的一連串慘叫。
秦言艾被重重的瓷壇一擊,身體前傾,踉蹌倒地,頭上頓時留下幾道血痕下來,這時候,鑽心徹骨的疼在從頭上每一根神經蔓延下來。
她雙手抱頭,血流不止,從她指縫間奔涌而出。
「怎麼回事?怎麼回……」
惶恐地望著一片破碎瓷片,眼前秦言落的視線漸漸模糊,血從頭頂流過眼角,濃稠血色濕潤了整張臉,腥味刺鼻,體內翻江倒海的一頓噁心,吐出來的確是一口血腥。
突如其來的一切,秦言艾措手不及,只剩下惶恐……
蜷縮在地,渾身戰慄發抖。
周圍,血流成河……
秦言落不理會她的凄厲的叫喊聲,只管往秦府里走去。
對面,浮霜館五樓,負手而立著兩個人。
一人廣袖博帶,一個黑色錦衣。
「殿下,這便是你未來的王妃……如此心狠手辣,還不用我們幫她出手,她自己就先動手了!」
「楚風,不要對她有什麼偏見!」
「我可不敢!」
聽聞秦言艾被瓷壇砸了,受了重傷,躺在床上養傷的芍藥很是高興。
府里上下請大夫的請大夫,請神拜佛的請神拜佛,二夫人如此慌張忙碌,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兩個人用,鬧得家裡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只有秦言落跟個沒事人似的,歪在矮榻上看書,偶爾幫芍藥描花樣子。
芍藥躺在床上,全身不能動,歪著脖子,對手捧小人書看的咯咯笑的秦言落,問道:
「小姐,我聽說,三小姐出事的時候,你剛好也離她不遠,這件事是不是小姐你……」
秦言落隨意翻翻書頁,手裡咔嚓擰開一個核桃,道:「是。」
芍藥偏頭過去,道:「哼,小姐也不下手重一些,她不過是被砸到頭,恐怕養了幾個月就好了!我這腿,今後可是要落下毛病的。」
「笨啊你,若是那個瓷壇直接砸下來,當場把她給砸死了,人命關天,肯定有人查起來,到時候,我可逃脫不了干係,天子腳下,行事謹慎一些。」
想起北宮陌的話,秦言落心悸,她可不想再去一次大理寺。
芍藥為自己的腿感到不值當,「那也太便宜她了!」
「便宜?」秦言落嘴裡塞著核桃,冷笑道:「那瓷壇里有茶漬,感染到她破開的傷口裡,若是她自己養傷不慎,再遇上個旁的什麼頭疼腦熱的,也沒有幾天可活的了!」
「哇……」芍藥眼睛發亮,拍手稱讚道:「還是小姐思慮周全,奴婢是萬萬想不到的。」
「你個丫頭,安心養病吧。」
十月九日,清晨,秦言落剛剛起來,秦府門板敲了四下鐘鼓,秦家三小姐,舊傷難愈,入秋寒涼,再遇風寒,頭疼欲裂,湯藥不濟,遂卒。
二夫人和二老爺傷心欲絕,攜棺回汴州,安葬於故土,處理後事,軒兒留在盛都秦府,由祖母白氏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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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沈國公入京。
北宮陌在春暢清宴的月荷殿設宴,為遠道而來的沈國公接風洗塵,但凡正二品以上官員,都可帶著家眷入宮。
這殿內的桌椅凳子,都是清一色的灰檀木,紗帳帷幔掛起,卻並無立柱橫在其中,一望便可將殿內陳設盡收眼底,典雅古樸之中,多了些氣派。
離月荷殿最近的便是琉柏殿,是給宮中遊玩設宴的皇親貴胄提供休憩更衣之所,也是秦言落與李清芷今晚的「作案現場」。
秦言落跟著父親秦覺宗,緩緩落座,面前的長案上擺放著各類鮮果和精緻小菜,旁邊站著華服侍女,添酒布菜,盡心伺候。
月荷殿主位之下有四個位置,坐在秦家父女上手邊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師周天世,周天世身邊的位置空著,是他兒子大理寺少卿周以端的,今晚周以端還兼著是金御衛指揮使,所以應該還在外邊布防。
對面空著的位置,是淮王殿下北宮凌的,遲遲不見來,淮王上手邊的便是今日的主角,沈國公,沈國公為客,坐在主位之下左邊最尊崇的位置,也未曾到席。
主位之後,珠簾掛起,是其他官員與家眷,依照官階次序,列席而坐,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皇上和淮王、沈國公都還未到席,眾人也都沒有拘禮,秦言落更是在自己座位上耐不住性子,四處走動。
她小聲囑咐芍藥道:「芍藥,你到宮門去看看,這郡主怎麼還不來?」
莫不是她打算反悔了?要是反悔了好歹告訴她一聲,別讓她白費了心思。
芍藥才走了一小會兒,便又折回了。
秦言落疑惑地看向芍藥,她澀澀地抿嘴,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小姐,淮王請你出去。」
「淮王?」
秦言落瞥了一眼正在和身後那些官員談話的父親,想著應該還沒有開席,便起身,往殿外挪步。
宴會開始前,周以端被皇上傳召,他對金御衛的隊伍做了最後調整,便往清寧殿去。
當年,北宮陌入主盛都,天下嘩然,唯一支持北宮陌的,其實寥寥無幾。
周以端算是一個,他在北宮陌起兵之前,就已經暗中替北宮陌製造聲勢,拉攏人心,至於他父親周天世,對北宮陌的態度並不明朗,左右搖擺。
登基之後,北宮陌並沒有因為周以端的父親是權勢滔天的周天世就對他打壓。
而是他委以重任,包括宮內的金御衛的守衛職責,都讓他一併擔任了,可見對其的信任。
北宮陌於周以端而言,算是知遇之恩,所以周以端也竭盡所能,效忠北宮陌,君臣之間,至今都沒有太多隔閡。
因為周以端比誰都明白,靠父親周天世不如靠自己。
周天世並不僅僅只有他一個兒子,三妻四妾的,膝下兒子眾多,而且自己的娘親並不是周天世寵愛的女子。
要不然周以端也不會在大理寺只是個四品少卿而不是二品的大理寺丞了。
為了自己的母親能在府中地位穩固,也為了自己的前程仕途,他比任何都明白,他可以利用周天世這個父親作為靠山,但絕對不能只有周天世這個靠山。
北宮陌眼角掃到進殿的周以端,略微頷首,手上隨手翻過一頁書,漫不經心道:
「今晚的守衛布防準備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