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風雨欲來

  還說我不知廉恥？

  你這會子喝了媚葯，等會兒藥效上來了，比我更加不知廉恥！

  你個蠢貨！

  那周以端此時早已經醉得不成人樣，哪裡認得出來眼前之人便是皇上，只以為又是那個「周公子」前來討好秦言落。


  心情愈發煩悶，猛地往肚裡灌酒，手指亂舞，道：「你不過一個男伎，算什麼東西？配得上秦姑娘？一邊去，別碰秦姑娘！」


  北宮陌雙眸幽暗了幾分，加重力道捏著她的手腕，臉色陰沉，似風雨欲來。


  「你還招了男伎？」


  「我沒有！不是我……他們不是我招來的！他們，不請自來的……」


  秦言落言辭慌亂，惶惶地解釋著，卻被北宮陌一把拉起來，只覺得手肘扯得生疼，又被打橫抱起。


  周以端在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只看到秦言落被一個人拉走，自己怎麼伸手，想要抓住她，卻遙不可及。


  滿心失落地從樓上，左搖右晃地，扶著樓梯走下一樓去。


  李清芷從浮霜館門口走進，見到差點從樓梯上跌落下來的周以端。


  急急地上前攙扶著他，切切問道：「表哥？你怎麼喝醉了？」


  「嗯……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腦袋卻直接往欄杆上靠去。


  李清芷早已經提前給他在浮霜館外，準備了前來接他回府的馬車。


  那櫃檯夥計眼看著三樓那號桌的人走完了，忙叫過李清芷，道：

  「這位姑娘，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吧？」


  李清芷疑惑地往櫃檯走去，「怎麼了？」


  那結賬的夥計拿出秦言落的那一支流雲玉步搖，遞給李清芷，道：


  「這流雲玉步搖太過貴重，拿來抵酒錢，太過浪費奢侈，之前那些物件已經足夠多了，這支步搖，姑娘，你就替我還回去吧！」


  李清芷目光灼灼地留在那步搖上，瑩白潤澤，一時心癢。


  夥計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已經強行奪過那步搖，揣在懷裡，上了周以端的馬車。


  秦言艾在東來茶館上，親眼看到李清芷送走周以端之後。


  這才走出東來茶館，徑直走到秦言落喝酒的位置，卻不見她的蹤影。


  心下里奇怪，自己明明一直盯著浮霜館的門口，沒見到秦言落被誰接走了啊？

  她心裡焦急，一把抓過一個館內小廝，不客氣地問道：


  「誒，你知道這一桌的人去了哪裡嗎？」


  那小廝看她如此無禮，誒誒誒的叫人，暗暗白了她一眼，敷衍道：

  「男的被人接走了，女的也被人接走了！」


  說完便不想再搭理眼前這位目中無人的客人，正要走開。


  那秦言艾從身後一把扯過他衣領。


  那小廝猛地被這一扯，後仰得差點摔倒。


  她咬牙質問道：「說，那個女的被誰接走了？」


  本來她若是態度和緩一些，這小廝倒還是樂意與她說一說那人長什麼樣的。


  但是一看她這副毫不客氣的口吻，立刻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長眼睛做什麼的？客人被帶走了，你說你不知道？」


  「客人那麼多，喝醉了被家人帶走多了去了！我哪裡能時時刻刻盯著？」


  家人接走的？

  不可能，她壓根就沒看到秦言落從那浮霜館的門出來過，更沒有秦府的轎子來接她。


  秦言艾不信，逼近他，問道：「不可能是家人接走的，用你的蠢腦子給我好好想一想！接走那女的，到底是什麼人！」


  「誒呦喂，我就個端茶倒水的……」


  「你肯定知道什麼對不對？是不是那個秦言落叫你這麼說的？」


  秦言艾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樣，不依不撓的。


  「什麼秦言落？我壓根就不認識，小姐，你若是沒有別的……」


  那小廝還沒有說完，「啪」的一聲，落在他臉頰上。


  秦言艾再次揚起手掌，引脖瞠目，威嚇他道：「說不說！」


  那小廝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左臉一片火辣辣的生疼，苦苦哀求道：


  「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就看到她被一個男子帶走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命吧！」


  秦言艾越來越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計謀被秦言落事先知道了？所以早早的就派人來接她？


  「那個男的長什麼樣？他們從哪裡出去的？」


  「長什麼樣？我沒敢看清楚，就是從三樓廊下，一躍而起。」


  此時，浮霜館內，進來一批人，五大三粗，面目可憎，滿臉橫肉，隱藏在人群中。


  浮霜館向來魚蛇混雜，所以對這些人，旁人不過是打眼一看，猜測他們應該是前來玩樂的客人。


  除了擔心今晚哪個男倌會遭殃了以外，也沒有別的什麼想法。


  其中一個體格較小的神色慌張，有些擔心，道：

  「大哥，我們這樣直接來搶人，不好吧？那個姓李的不是說，有人親自把那貨物送上門的嗎？」


  「送上門的，哪有親自搶來的刺激？況且，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了，沒見到貨，我都急不可耐了。」


  「是啊，上次姓李的身邊那丫鬟我們還玩夠呢，被她攔下了，要不是她說有上好貨色，我早就連她一起辦了，哪裡還耐著性子，等到今日？」


  三樓上的秦言艾與那小廝爭辯著，身邊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聲音嘈雜。


  沒有察覺到人群中有幾個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就是她了吧？那個姓李的說，就是在那一桌喝酒的小妞。」


  「對，就是她，你看她那模樣，還算標緻，看來今晚我們爺幾個，可以好好的爽一把了！」


  「我看那姑娘的身材，有些豐滿，正合我意，今晚這貨色，果然不錯！」


  另一個摸摸下巴那一撮鬍子，奸笑道：「你們猜一猜，她是不是處？」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好久沒嘗到新鮮的了，看來，我們哥幾個，有得享受的了！」


  秦言艾隱隱覺得不對勁時候，早已經來不及了，才剛要走出去，腳上被別人從身後一抓。


  一大漢一把將她腳踝抓住，直接翻過肩膀，死死扣住雙手雙腳，扛在肩上，嘴上笑道：「小姐，老爺說要我們接你回家！」


  秦言艾一看事態不對，卻又動彈不得，只能大聲呼救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放開我！你們是誰！放開我！」


  「小姐，不要鬧了，老爺在家都生氣了！回了家，就認識我們哥幾個了！」


  一旁的小廝見狀，看秦言艾在那壯漢肩上，驚慌失措的模樣，卻也冷眼瞧著，搓了搓鼻子，輕哼一聲，不管不顧地走了。


  揉了揉自己剛才別她扇了一巴掌的臉，誰讓她剛才那麼囂張，如今給她一個教訓！

  而那些常客見慣了這種家裡來人，死活不肯回去的情況，只當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