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黎咒

  番外 黎咒

  離開厲王府的西庄暗牢的那一天,是西池娘子這輩子最狼狽的一天。如果沒有黎咒一路扶著他,他根本連一步路都走不了了。


  厲王廢他一條腿,不殺他,已經是大恩,但是他感激不了。


  黎咒把西池娘子從暗牢裡帶出來以後,先是找到了一個破廟暫供兩人休息,並道:「你坐著,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成想,西池娘子坐下后,就猛地推開了黎咒。


  她憤怒地說道:「你是瘋子嗎?你自己的身體,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怎麼敢吃厲王給你的葯!」


  黎咒說道:「那葯吃不吃,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分別。」


  反正他都是將死之人,多吃一顆葯,頂多是少活幾天而已。


  可西池娘子不這麼認為,他只想儘力留住黎咒。


  西池娘子低頭看著自己被厲王廢掉的那條腿,沉聲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黎咒說道:「原因,我在暗牢里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他說了,他喜歡西池啊。


  西池娘子卻扭過頭,避開黎咒的目光道:「別用那些假話來唬我!」


  黎咒問道:「你為什麼不信我?」


  西池娘子說道:「黎咒,我雖然是個男人,喜歡男扮女裝,但是我也知道感情不能兒戲。我是喜歡你,為了你可以去抓厲王妃,但是我也沒有可憐到要你裝作喜歡我,來給我一絲慰藉的地步。」


  黎咒一陣沉默。


  隨後,他走到西池娘子的面前,蹲了下來。


  他猶豫了片刻,才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西池娘子的手。


  西池的身體一僵,錯鄂地看著黎咒。


  「西池,你還記得厲王妃到金徽寺來找我的那一天,我告訴過你的話嗎?我說,我剩下的話你若是不聽,你會後悔的。我當時沒說出來的那句話,你現在還是不想知道嗎?」


  西池娘子怔了怔,問道:「你那時想說什麼?」


  黎咒說道:「那時候我想告訴你,我的大仇已經得報,沒有牽挂了,若是你不嫌棄我這麼個破爛身體,我們就一起過吧。當初欠你的一個月,這麼多年來都沒還,利息算起來應該也不少了,沒法子,就把我剩下的全部時間,全部都賠給你吧。」


  西池娘子的喉結滾了滾,「你真的……」


  黎咒驀的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把他的話給堵上了。


  黎咒曾經欠西池娘子一份人情債,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那一天夜裡,鄞州瓢潑的大雨往下傾。


  被雨水蓄積出來的水灘被匆忙跑過的人一腳踩得晃蕩不安。


  一身青衣的少年被人從天青山上一路追趕至天青山腳下的縣城,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逃進縣城的少年在街上四處望了望后,使出輕功跳上房檐,並利索地翻進了一個窗戶。


  一進屋,少年就看見了一旁的貴妃椅上卧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


  女子手中拿著一把遮面的團扇,露出一雙漂亮的鳳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雨夜的來客。


  那女子生的肌膚潤白,身形修長,一頭墨發隨意用一個簪子別住,卧在榻上,活像一個要勾人魂魄的妖精。


  衣裙之下,兩條白皙的大腿露在那裡,她竟然也不避諱,反而大膽迎上了黎咒的目光。


  黎咒愣了愣,看到這般景象,他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干。他立即轉身關上了窗戶,很巧妙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黎咒低下頭說道:「借個地方避雨,雨停了我就走。」


  窗外隱約可以聽見幾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師兄,人跟丟了。」


  「四處找找,他一定就在這附近。只要找到了人,就發信號。」


  卧在貴妃椅上的女子嚶嚶地笑,往窗口瞥了一眼,「小官人怕不是來避雨,而是來避人的吧。」


  那女子一開口,聲音就酥的叫人腿軟。


  黎咒咽了一口唾沫,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想到這麼不著調的事情。


  女子嬌滴滴地說道:「不過你就這麼藏著,恐怕也躲不過吧,一會兒他們要是進屋來找,你不還得被發現?」


  他說道:「煩請姑娘幫個忙。」


  女子倚在貴妃椅上,說道:「我這人從來不白幫忙。」


  黎咒摘下身上的一個錢袋,丟到了桌上。


  女子瞥了一眼桌上的錢袋,說道:「欠錢才還錢啊,我若是幫了你,你欠的可是人情,就這麼些銀子,哪能還呢?」


  黎咒皺了皺眉,問道:「那你想如何?」


  女子看了他一眼,他渾身的衣服都濕嗒嗒的,儼然冒雨逃了很久。但是在他那一身被打濕的衣裳之下,卻依然可見他欣長的身姿。


  少年人的臉生的稚氣未脫,行動之間,也隱約有慌張之色,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倒是目若朗星。


  即便是在這樣的雨夜裡,他眼中的光芒也不減。


  一顆水珠還懸在黎咒長而卷的眼睫上,讓他少年人的俊俏中,有平添了兩分讓人憐動的感覺。


  女子發出了一聲輕笑,「公子,倒是個俊俏的好兒郎。」


  黎咒:「……」


  他這是被一個女子調戲了嗎?

  貴妃椅上的女子翻了哥身,一把團扇半遮著臉,朝黎咒款款走了過去,「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但是錢債錢償,人情債就要用人償,不知道公子給不給的起這個人?」


  「你什麼意思?」


  女子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捻起他濕淋淋的衣服,皺眉說道:「我在這花樓中過的無聊,我今夜若是救了公子,公子可否陪我一個月,解解悶。」


  黎咒答道:「我還有要事。」


  「若不是趕著去救命,陪我一個月,也不妨事。」


  黎咒還在猶豫,窗外的人聲漸漸近了。


  女子笑道:「公子可以慢慢考慮。」


  權衡之下,黎咒說道:「我答應你!」


  女子一聽,忽然就推著黎咒,把他壓上了一旁的床榻。


  黎咒吃了一驚,剛要起來,就又被女子壓了下去:「噓!」


  女子迅速解開他的衣裳,丟到了一旁,同時也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丟到了他的衣服上,並從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件外衣,往窗口一丟,遮住了他帶進屋裡的雨水。


  當看到那個妖嬈的女子衣服下的軀體是,被壓在床上黎咒砂岩了。


  這個他剛開看的來了感覺的女子,竟然有喉結!

  不僅有喉結,她還沒有胸!看著女子那脫了衣服以後,就變成了板上釘釘的胸,黎咒終於發現,這他娘的是個男人!

  黎咒驚慌道:「你不是女人!」


  西池把身下的少年壓得死死的,「當然,人家可是個純爺們!驚不驚喜啊?」


  驚喜你妹啊!這全他娘的都是驚嚇!

  黎咒驚慌之下,就要推開西池翻身坐起,不成想,卻已經有人懷疑到了這裡,黎咒聽到了窗外響起的腳步聲。


  他一時逃脫不得,只能看向西池求助:「怎麼辦?」


  西池娘子說道:「這裡是花樓,在花樓,當然就要辦些花樓里該辦的事情。」


  他說完,將一旁的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蓋,喉嚨里竟然發出了一道又一道孟浪的嬌喘聲。


  黎咒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上,再聽到這樣的聲音,腦子裡的線都登時崩斷了。


  在窗外徘徊的人疑心重,還偷偷推開了窗戶一角,往屋裡看了一眼。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地凌亂的衣服,和軟帳之中的被翻紅浪,看起來戰況無比激烈。


  窗外的人一愣,連忙闔上窗子,朝別的方向去找人了。


  西池娘子看到窗邊沒人了,才掀開了被子,從黎咒身上起身。


  黎咒怨憤地看著他,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半裸的胸膛上隱約可見幾道紅的抓痕。


  西池剛才在被子底下吃他的豆腐!!

  後來黎咒在第二天就悄悄地從西池身邊溜走了。


  西池因為這件事情,還罵了黎咒好些日子,但是他卻沒有動用自己的消息網去查黎咒的消息。


  他本來就是好奇黎咒這個少年而已,卻還不曾一開始就動心。


  他也知道,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情,一定也嚇到那個少年了,黎咒會從自己身邊逃走,也不奇怪。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他這樣的男人。尤其,對方還是另一個男人。


  但是西池沒有想到的是,黎咒在離開花樓兩天以後,竟然又回來了。西池那時候才知道,黎咒原來不是跑了,而是去查消息了。


  他將一支梅花簪丟給了西池,說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沒法陪你一個月,權用它來抵押,等我的事情做完,我再來兌現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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