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陰陽
第五章麻陰陽
我跟南湘,還有小雪三個人就這樣被困在了石橋上面,那種感覺,就好像你駕著一葉扁舟漂在茫茫大海之中,你想要靠岸,可惜四面全都是海。
黃色的河水已經蔓延到了橋面上,一雙雙慘白的手從水裡面伸了出來,彷彿要抓住什麼似的。
我甚至能看到水面上飄蕩著的黑色氣體,不知道是陰氣還是鬼氣,總之非常濃郁,撲面而來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我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都已經僵硬了,失去了知覺。
再看看南湘跟小雪,兩個人也是一臉的煞白,看樣子並不比我好受。
我們只好繼續往前走,雖然明知道走不出去,但是我們並不能就這樣等死。
那種黑色的氣體對於人的身體似乎有著很大的傷害,吸入之後人的身體就開始癱軟乏力,我們三個人幾乎都已經站立不穩了,只好彼此攙扶著往前走。
走了沒幾步,我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清脆的銅鈴聲,緊接著橋頭的濃霧裡面就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快速向我們移動了過來。
我們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腳步,警惕的盯著那個人影。
很快,那個人影從濃霧裡面走了出來,這時候我也看清了他的長相,是一個滿臉麻子,穿著青色大褂和帆布鞋的老人,看年紀應該在五十歲開外,不過滿頭都是黑髮,雙眼也是炯炯有神,並無老弱之感。
這個人我當然不認識,但可以確定,最起碼他不是鬼,也沒有被鬼附身。
「你們果然來了。」老頭第一句話就讓我變了顏色,怎麼感覺他好像專門在這裡等我們一樣?
「你是誰?」我警惕的問他。
老人笑了笑,走過來打量了我一番說,「你應該知道風水嶺吧?我就是來自那裡,你們可以叫我麻陰陽,因為別人都這麼叫我。」說著老頭還象徵性的摸了摸自己滿是麻子的臉頰,看來他的這個外號,就是從這一臉的麻子得來的吧!
至於他剛才提到的風水嶺,我當然知道,而且我想,方圓百里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
風水嶺之所以這麼出名,皆因為風水嶺上有一個陰陽班子,也叫馬家班子。
對於陰陽,我想大家應該都不陌生,他們可以通鬼神,幫人們驅鬼除邪,消災解難!尤其是在我們這種比較迷信的山區,那更是非常受人尊敬。
而風水嶺上的陰陽班子,就是我們這裡唯一公認的真正有本事的陰陽,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類似於戲班子這樣的組合,裡面幾乎都是高人,所以這個地方如此出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本來在我的印象中,來自風水嶺的人,一定都是高人,而且絕對是好人,但是現在,我卻有點質疑。
因為眼前的這個麻陰陽,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在我們村子裡布下生死局的人,而且他剛才說過了,他在等我們。
這些念頭在我的腦海中飛快的轉了一圈,然後我就沉著臉問了麻陰陽一句,「這個風水局,是你布下的吧?」
麻陰陽「哈哈」大笑了一聲,「你小子果然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不錯,這個風水局,確實是我布下的,不過你可不能怪我,因為是你大伯請我這麼做的。」
「我大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狐疑地問了一句。
麻陰陽看了看橋對面的村子,然後眯著眼睛說,「因為從三天前開始,這個村子就被人布下了生死局,能進去的,一定是人,但出來的,就不一定是人了。」
「什麼意思?生死局不是你布下的?那你布下的是什麼局?」我聽得不是太明白,只好又問了麻陰陽一句。
「你應該還不知道你大伯的真身份吧?」麻陰陽笑著問了我一句,然後才開始慢慢跟我講述大伯的事情。
據麻陰陽說,我們家祖上傳下來一門養鬼和控鬼的奇術,而跟鬼這種東西打交道的人,往往都容易遭天譴,或者被鬼反噬,很難長壽,而且一生多災多難,所以到了我大伯和我老爸這一代,他們就不想把這門奇術傳承下去了,我大伯和我老爸,算是我們家這一脈最後兩個養鬼人。
而且養鬼這種事,忌諱諸多,有違天和,所以我大伯和我老爸就沒有讓我們這些後輩知道。
因為我們這一脈被正道所不容,所以我大伯年輕的時候,跟不少正道人士有所過節,而且還跟西藏喇嘛教結了仇,這次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害死了我大哥,並且把他的鬼魂養成了厲鬼,這下徹底激怒了我大伯,於是我大伯控百鬼,殺上了喇嘛教。
聽麻陰陽的口氣,那一次喇嘛教似乎損失巨大,不過後來,喇嘛教四大法王合力,用血玉玲瓏塔鎮住了大伯的魂魄,後來大伯雖然逃了回來,但是卻受了重創。
這次那個黃喇嘛其實就是來斬草除根的,生死局也是他布下的,為了以避免留下後患,他們竟然選擇把我們全村人都害死。
最後大伯雖然保住了我,但是他卻被封在了玄冥鐵棺之中,我想應該就是大伯家裡的那口大鐵棺材。
聽完之後我整個人幾乎傻掉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不是這幾天經歷了一些詭異的事,我絕對無法相信。
雖然我在極力的保持鎮定,但是內心的震驚和憤怒,還是如同怒浪一般奔騰著。
小雪當場就哭了,因為她現在也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被誰害死的。
我把小雪摟在了懷裡,含著眼淚咬牙切齒的說,「小雪不哭,我們一定會報仇的。」
麻陰陽聽到這裡嘆了口氣說,「我之所以布下這個風水局,演化出黃泉與奈何橋,就是為了不讓村子里的鬼魂再出去害人,你大伯拜託我把你帶出去,你切記出去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不然以後沒有我帶你們走生門而出,就算出去,也是死。」
說完之後麻陰陽就轉身大步向前走去,這時候我才發現,橋頭的大霧竟然散了,而且下面的河水,也已經歸於平靜。
「陰陽先生,裡面還有三個人,你能不能幫忙帶出來?」我連忙沖著麻陰陽的背影喊了一句。
「不能,他們已經死了,現在,我不能去碰他們。」麻陰陽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我們三個人沒辦法,只好跟著麻陰陽走了出去。
很快,我們幾個人走過了橋頭,徹底離開了村子,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村莊,那裡已經被籠罩在了一片迷霧之中,如夢似幻。
麻陰陽停了下來,看了看前面的大路說,「你們從這裡往前走,搭上車就可以去市裡,我要迴風水嶺了,這一次幫你大伯辦點小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和喇嘛教結下樑子。」
說完麻陰陽就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我和南湘,還有小雪則是走上大路去搭順風車。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回到了哈爾濱,於是南湘和我們分開了,她說要回家一趟。
至於小雪,現在她已經高中畢業了,在這座城市裡也沒地方落腳,而我又不能帶她去我們學校,所以只好在附近一家酒店開了房間,把小雪安頓了下來。
現在當務之急,當然是把大伯的事情告訴我老爸,讓他來定奪。
安頓好小雪之後,我當即就給老爸打了電話,可惜他手機竟然關機了,我只好給我媽打了過去,誰知我老媽的手機也關機了。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連夜就打車趕去了我爸媽那邊,小雪也跟著我去了。
好在我老爸老媽工作的地方離我這裡不是很遠,打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個巷子口上,我爸媽就是住在這裡的。
我和小雪下了車,朝著巷子裡面看去,深不見底,而且一片漆黑。
這地方我以前來過一次,但那時候是白天,沒想到晚上連路燈也沒有。
巷子兩邊都是那種老式的居民樓,外邊看起來都已經非常破舊了,估計要不了幾年就會被拆掉。
我打開了手機上面的手電筒,拉著小雪的手一步步朝著巷子裡面走去,因為緊張,小雪把我的手拉得緊緊的,我都能感覺到她的手心裡全都是汗。
我雖然也有點緊張,但這裡畢竟是市區,所以我並不害怕。
走了大約有十幾米的樣子,前面巷子里的幾個大垃圾桶旁邊忽然躥出來幾隻瘦不拉幾的流浪狗,對著我和小雪一陣狂叫。
我有點被嚇到了,一生氣就衝上去想打那幾隻流浪狗,可是它們跑開了,但卻並不跑遠,只是跑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依舊狂叫不止。
小雪忽然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地說,「一然哥,你說它們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一聽這話我也是心頭一緊,因為我們那裡確實有這種說法,他們說狗的眼睛能夠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如果晚上狗對著一個地方狂叫,那就很有可能是狗看到了不幹凈的東西。
可是現在,這幾隻流浪狗對著我和小雪狂叫不已,是個什麼意思?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幾隻流浪狗,眼睛全都是綠油油的,泛著滲人的光芒,確實有點嚇人。
「別亂想,沒什麼的。」我嘴上在安慰小雪,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
僵持了一會之後,我就拉著小雪繼續往前走,那幾隻流浪狗則是一邊狂叫一邊不斷後退。
很快,我和小雪來到了我爸媽住的那棟樓下,於是我倆直接就上樓了。
樓梯間也是黑漆漆的,沒有燈,我和小雪只能用手機照著,一路往上爬去。
就在走上四樓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身後的衣服被人給拉住了,可是我轉頭去看,卻發現小雪並沒有拉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