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通道
“我剛才得知,警局多了一起人口失蹤案報警,失蹤人和你母親的關係不淺,曾經多次上門與你見麵,他是不是也已經被你殺害?”
“失蹤的任翠萍,現在又在哪裏,是否也已經被你殺害?”
可以聽得出來,中年警官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憤怒的火焰,已經在語言之中燃燒。
“你至始至終都在滿口謊言,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說實話,我們沒有時間跟你浪費,你也希望在這裏呆的舒服一些吧。”
沒有醫生,沒有護士進來給宋天打鎮定劑。
宋天就像發瘋般不斷掙紮,人顯得很容易暴躁。
這樣一直持續了有好一會,可能是掙紮得累了,也許再次換了個“人”,他開始重新安靜下來。
這一刻,他臉上表情很平靜,雙目無神盯著床前那套基尼熊人偶服。
“我叫陳世賢,今年30歲,因為父親從小拋棄我媽媽跟我,所以我從小跟我媽媽相依為命,沒有人能夠欺負我媽媽。”
“自從我父親跟別的女人跑了後,我們家從來沒有進過除我之外的其他陌生男人。我記得很清楚,家裏第一次來陌生男人,是在我初三那年,有人給我媽媽介紹了一個相親男人。”
“我沒有表現出不滿和憤怒,我還開心喊了一句叔叔,我在他們眼裏,就像天真無邪的小孩,嘴巴甜,就有糖果吃.……我一邊嘴裏嚼著相親男人送給我的牛奶糖,一邊偷偷躲在陽台上,在他出樓的時候,用彈弓悄悄地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
“果然,這次相親就不告而終了。”
“家裏第二次來陌生男人,我依舊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念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我同樣很禮貌的喊了一聲叔叔,然後在他下樓梯的時候,提前躲在樓道裏的我.……我們住的是老小區,沒有電梯,上下樓全靠樓梯.……當那人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偷偷伸出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人摔成了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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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外麵一直下著雨,下得我心情煩躁,因為我父親就是在下雨天拋下我媽媽跟我走的。”
“我回到家,打開門,發現家裏沒有我媽媽,隻有一個陌生男人在廚房裏做出一頓很豐盛的晚飯。我媽去菜市場豆腐和生薑,家裏的豆腐和生薑沒了。
這個男人我認識,上次來我跟我媽媽相親,沒想到上次的二氧化硫中毒沒能毒死他.……看著把我家像當成自己家,熱情朝我打招呼的陌生男人,那一刻的我特別煩躁,我直接回了臥室睡覺.……可當我醒來,發現家裏客廳和廚房有很多血,血,到處都是血,我媽媽跪坐在地上一邊掉眼淚,一邊兩眼呆滯的看著地上的男屍。”
“那個把我家當成自己家的相親男人,倒在地上血泊裏,我媽媽買來的蔬菜,也掉在了血泊裏,我質問我媽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殺人?”
“我還記得很清楚,我媽媽當時抬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讓我感到很陌生,我媽媽驚慌的看著我,就像是害怕被我看到她殺人的樣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意外闖入我家,我媽媽回來忘記關上的門,讓她看到了我們家裏的一切。從她眼睛裏我看出來她嚇壞了,她大聲驚叫想要跑,我媽媽追出去想解釋,可我媽媽因為一腳落空,從樓梯上跌落,摔斷了脖子。”
病床上的宋天,一直都是全程表情平靜的在敘述,就像是在敘述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中年警官:“你還是沒有說,任翠萍最後是生是死,任翠萍最後到底怎樣了?”
“我唯一的親人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死了.……媽媽從小為我吃的苦太多,我還沒有盡一份做兒子的孝道,為她養老送終……隻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會又出現在我夢裏,胃裏長出她的頭發.……”
病床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前的宋天,不停重複著喃喃自語。
此時4號廳裏的遊一凡,卻是越聽越感覺這故事裏的驚悚。
第一個故事版本裏,是紙箱子、人偶服、床上被子,淩亂拖鞋。
第二個故事版本裏,紙箱子是藏屍的塑料桶、床上被子是床上藏屍,半夜淩亂拖鞋是塑料桶裏散發出來的屍臭氣味,或者是宋天內心的恐懼與最後一絲未泯滅的人性。
基尼熊人偶服,或許是指在宋天看似正常人的外表之下,一直藏著“癔症型人格障礙”。
第三個故事版本裏,紙箱子是母親的屍體、被子是宋天父親屍體、困意是陳開病發,母親的驚慌眼神是看到了宋天病發暴虐殺人的樣子、睡夢中從胃裏長出來的頭發,很有可能並不是因為思念母親,而是他把另兩人的屍體給.……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吃掉了.……
但這都隻是遊一凡的個人猜想。
熒幕裏,宋天一直未提到任翠萍,還有他的母相親對象的男人屍體下落……就好比,宋天所講的三個故事版本,沒有一次是用真名的。很有可能,宋天還有隱瞞!還有更多的故事版本!
隻有細思,才能越發感覺到事件背後的驚悚與恐怖。
宋天所留下的懸念太多。
他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殺人,也沒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如何處理屍體,陳開母親、父親、任翠萍、相親男人,這四個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到底誰殺的誰,是宋天母親報複殺了當年的那對男女嗎?
按照宋天的說法是,他從臥室裏出來,看到母親身邊是血泊,無頭屍體,以及任翠萍。也許是宋天母親失手殺了小三,恰好被相親男人看到,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連殺兩人?
“那麽現在這具基尼熊人偶服裏的人,到底是從醫院逃出來的癔症陳開?還是第一個故事版本裏被靈異追殺的薛玉煌?還是故事二裏的無辜牽連者田婷婷?還是故事三裏的潛在精神病患者陳世賢?”
遊一凡看著就坐在他身前,饒有所思看著熒幕的嗜血基尼熊人偶服。
此時,熒幕熄滅。
在宋天不停喃喃自語中,基尼熊人偶服的故事,沒有結局的結束了。
就當遊一凡以為,接下來又是“宋天恐怖故事會”的時候,熒幕上未再播放片段,而是出現了新變化……
幕布黑屏,隨即出現了泛著猩紅的字體,即使遊一凡坐在最後一排依然能感覺到血腥氣。
你精彩的謊言,欺騙過了全世界,成功潛伏入第三軍隊醫院,竊取到容器物1。
你拿到一個通道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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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一凡看著出現在幕布上字體,有些一怔。
通道名額?
容器物1?
之前片段裏的病房,竟然第三軍醫院裏。
4號影廳裏的這些人,想要進入的是什麽通道?又是怎樣的通道,能令這些人全都安安靜靜坐在4號廳裏?
可下一刻,遊一凡馬上又反應過來一件事。
謊言?欺騙?潛伏?竊取?
坐在最後一排位置的遊一凡,臉上表情一愣,隨即皺著眉頭望向依舊是平靜坐著一動不動的嗜血基尼熊人偶。
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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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發放第二個通道名額。
熒幕上,再次刷新出一行字體,至始至終,沒有人見到幕後的觀察者,也沒人聽到幕後觀察者的聲音。
熒幕上,此刻不再出現像是記憶回放的黑白畫麵。
而是轉變為色彩鮮明,豔麗的正常電影畫麵,似乎有著另一層隱喻,預示著記憶回放已經結束。
現在開始進入新的世界。
那是一間荒敗,肮髒,四壁上都是黑色汙垢和黑色油脂,像是隔著屏幕都能聞到一種腐臭氣息。
房間裏有一張病床。
病床後有一個掛鍾。
病床兩邊吊著吊瓶。
病床和掛鍾、吊瓶,同樣都是滿是汙垢,不管是頭頂天花板,還是地麵瓷磚,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在寓意著那是一個很肮髒的世界。
病床上躺著一名骨瘦如柴,虛弱昏迷的老人。
老人的兩隻手臂上都打著吊瓶,臉上也戴著氧氣罩,臉色看起來很灰白,像是已經命不久矣,勉強靠著吊水吊著一條命的將死之人。
這個時候,有一名始終以背影對觀眾的黑色絲襪年輕女護士,走進肮髒病房,她一直走到床頭位置,開始拔掉輸液管。
也不知這吊瓶裏是否有鎮定劑藥效,在拔掉輸液管後,沒多久,病床上的老人開始緩緩蘇醒。
老人剛從昏迷中醒來。
人還有些迷茫,躺在床上不動。
護士彎下腰,在老人耳邊不知是耳語了一句什麽,老人開始抬起虛弱的右手,隔著電影院的幕布,居然遙遙朝4號廳裏的眾人位置一指。
氧氣罩下的臉,嘴皮子虛弱磨合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可到最後,早已經油盡燈枯的他,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遊一凡把身體往左邊挪了挪,老人的手臂也跟著往左邊偏移了下,遊一凡把身體傾斜向右邊,老人的手臂也跟著往右偏移了下。
這幅舉動,就像是這幅幕布是活的。
這是第二個通道名額,被意外到來的遊一凡所拿走。
這一刻,遊一凡一下成為4號廳裏,其餘五人轉頭看來的焦點。
其中就有神父和嗜血基尼熊人偶。
但好在遊一凡刻意坐在最後一排位置的最邊緣角落,黑暗就是他最好的庇護色,那些人隻是看一眼遊一凡,便又重新看向熒幕。
就在眾人看他的時候,他也乘此機會,看到了這些人的樣子。
神父、基尼熊、白領OL、公交車司機…第一排那人離太遠,方正並未看到模樣。
看著這些人又轉回頭去,遊一凡皺眉沉思:“這些人看重的通道,到底是什麽?”
可接下來,遊一凡發現,事情跟他想得有些不一樣。
病床上的老人,看來是真的非常虛弱,像是真的隨時會進骨灰盒。
現在的模樣,隻是抬起手臂,就已經用盡力氣,再次陷入昏迷,沉睡。
這時,始終背對眾人,看不到正臉的年輕女護士,忽然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後背。
這本應是極其香豔的一幕,甚至可能會讓一些lsp們衝衝衝。
可接下來,就見護士用匕首,將自己個雙臂反折在背後,在自己背部血琳琳割裂下一整塊的方形人皮,然後重新扣好衣服紐扣。
那女護士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觀眾,隻見她舉起自己的人皮,還在滴著血的人皮上,用帶血匕首寫出幾行血字。
“午夜零點,在雀城技術學院,找到玩通靈遊戲的大學生,並幫助他們完成‘血腥瑪麗’通靈遊戲,順利拿到3號容器物。”
這是拿到通道名額前的先決條件?
先拿到容器物,才算是拿到名額,就跟嗜血布朗熊人偶一樣?
不用說,遊一凡也已經知道,那一行還在泣血的字,是寫給他看的。
幫助學生完成血腥瑪麗遊戲?
這幾個作死的大學生,又有人在玩通靈遊戲。
天天不斷的宣傳不讓普通民眾涉及通靈遊戲!
教師工作怎麽做的!
想到了因為通靈遊戲還在外地支援的王小丫和王琦。
思及此,遊一凡麵色微微一沉。
看來真要樹幾個典型,好好讓他們玩通靈遊戲!!!
遊一凡抬著頭,望著幕布上的老人。
躺在這病床上的虛弱垂死老人,難道就是觀察者?
通道到底是什麽?
通道的後麵又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