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書生的寂寞
竟然和上次的場景不一樣!
雖然依舊還是地牢跟科舉考場,兩個不同年代場景並存的詭異場景,不過通過細節方麵,遊一凡還是發現了絲許跟上次的不同之處。
“如果不是上次的牢房,這次是出現在另一個牢房,是不是意味著……這裏一切的一切,所謂執念都不是來自當初我所見到的青山書生,辮子書生,肺癆鬼以及打更人,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執念真是來自上次看到的辮子書生,像我這種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文化人,應該是還出現在原先地點才對……”
遊一凡猜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或許,這裏是種種,都是那個執念曾經經曆過的場景,那個執念的生前主人,生前曾被關押過這裏。
所以才會出現眼前這些畫麵。
至於為什麽地牢跟科舉考場,會同時出現在一起,就像遊一凡和秦隊所猜想的一般,其中很好理解。
肯定是考場先是存在,不過經過了某種因素,考場成為了遺址
經過滄海桑田的時間變化,朝代更迭後,在考場的遺址上方,又重新建立起了一座地牢。
在古代的科舉考場,被奉為寒門崛起的聖地,多少寒門子弟期盼著能在這裏鯉魚躍龍門,考取個功名利祿,成為人上人,所以能參加科舉的書生,定然都是意念極為執著的人,要不然曆史上也就不會上演出落榜書生,考到七八十歲依舊還在參加科考的案例了,並且比比皆是。
而古代的科考,每年都有會大量書生猝死在考場。
這裏麵,執念,怨念,全都齊備了,書生抱憾而死,非自然死亡,可不就怨念沉重嗎。
至於地牢,這種存在,關押的大多都是手裏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大量的人,死在地牢之中,不足為奇,但其中的一部分,可能會為了功績快速結案,導致的冤假錯案。
所以,地牢,科舉考場,這兩個執念及其重的地方,同時紊亂出現在一塊,遊一凡並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他在走陰的時候,還會陷入這裏?
難道真的有人還在設計?
之前推測的不對?!
不跟被打碎的死靈棺有關係?!
接下來,遊一凡嚐試著走出牢房。
結果可想而知。
就跟上一次一樣,他不管如何嚐試,都是出不去。
出生地都是無敵,這就是在水晶塔啊!
無敵啊!
遊一凡套用了句遊戲名詞解釋,這樣理解起來就簡單多了。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曆,遊一凡在檢查了一遍牢房,見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後,他開始盤腿坐下來休息,盡可能把自己保持在巔峰狀態。
以應對接下來的變故。
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在某個時間點,或者是某種契機,這個地牢世界,就會像從沉睡中複蘇過來一樣,發生新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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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地牢,幽閉,昏暗,死寂。
就像是一座腐敗沒有人願意來臨的深夜荒墳。
一切都是格外的安靜,就連渾濁空氣裏的混雜著的各種惡臭,像是屍體腐敗的氣味。
令人窒息。
時間就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咳……”
“咳咳,咳咳咳.……”
突兀出現的痛苦咳嗽聲,打破了地牢一直以來的平靜,遊一凡猛然起身,站在牢門後,努力去分辨咳嗽聲傳來的方向。
“那是.……”
遊一凡很快找到了咳嗽傳來的位置,那是就距他右前方十米左右的一個考場隔間傳來的。
這熟悉的痛苦咳嗽聲,是熟人,不,是熟鬼啊。
遊一凡聽得這一樂,要開始變化了嗎。
思及此,遊一凡努力向狹窄長廊的右邊盡頭望去.……這麽說來,那個青山書生,應該是在他右邊不遠處。
而他上次被關押的牢房,就在青衫書生的對麵。
可惜,以他這個角度的視野,並不能看到青衫書生對麵的牢房。
別說是牢房了,就連青衫書生都看不到。
此時的青衫書生,應該還在隔間裏,發瘋般的不停用指甲,用血肉,用指骨刻字吧……
遊一凡把目光轉回來,重新看向離他十米的肺癆書生。
肺癆書生應該是帶病參加科舉吧?
就跟現在的高考一樣。
視作了人生的唯一轉折點。
真的是在拿命去考。
肺癆書生還在持續咳嗽,咳著,咳著,噗!
一大口鮮血噴在地上夾渣了血色內髒鋪滿在地麵。
就跟上次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是在場景重現!
“嗯?”
遊一凡口中輕咦了一聲,在近距離下,方正終於看清,遊一凡書生咳在地上的不是一灘內髒,而是一灘有無數蟲蛆在肥胖扭動的血。
接下來,肺癆書生又開始痛苦咳嗽起來。
“這肺癆書生咳得這麽痛苦,難道是肺都被蟲子蛀空,爛掉了,所以導致了呼吸困難一直在咳嗽?”
“不是能三年一次科舉嗎,至於這麽拚命……”
好在遊一凡經過了多次奇葩詭異的戰鬥,比這個更惡心的畫麵都見過,遊一凡並沒有被地上的蟲蛆惡心到,就在他努力想要看清肺癆書生長什麽樣時。
忽然,
砰!
一聲像是凳子踢倒在地的聲音,遊一凡尋聲看去,結果就看到他對麵的隔間,乘著他不注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名上吊自殺的辮子書生,兩隻腳正在空中亂蹬。
上吊的布條還在空中打旋,纏繞,打結,說來也是奇怪,上吊布條一直在空中打轉,可上吊書生的正麵一直無法看清。
一直都是背對向遊一凡。
一個青衫書生,一個肺癆書生,一個上吊書生,三個書生,全是看不到正臉!!
遊一凡發現了這個詭異點。
他們這些鬼都是不要臉的嗎!?
下一秒,遊一凡像是想到了什麽,趕緊轉身搜索一遍他所在牢房,結果這一次他的牢房,並沒有屍體或人。
恰在此時!
幽閉的長廊裏,有更夫打更,敲鑼的聲音再次響起!
“仙佛茫茫兩未成,隻知獨夜不平鳴。
風蓬飄盡悲歌氣,泥絮沾來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
當熟悉的打更聲響起,遊一凡目光古怪了下。
明明這個囂張至極的催命圓臉更夫,已經被上次的恐怖小女孩拍成了碎片,想不到又再次重現。
不過一想到,眼前一切,都隻是來自某個古老亡者死後的執念,並非是實質存在,遊一凡又很快釋然了。
就在遊一凡的注視下,一名一手裏打著更,一手又敲著銅鑼,嘴角咧到了後頸,血色的牙齦泛著血絲翻湧露出的圓臉打更人,
從遠處,正由遠及近走來。
可不就是上次碰到的那個打更人嗎!
遊一凡吸了一口氣。
來了!
終於要開始了!
遊一凡目光一凜,身體放鬆,眼神高度警惕,隨時都打算著展開一場殊死搏殺!
就跟上次一樣,圓臉更夫在一間間牢房,考場隔間檢查而過,然後用著奇怪腔調的怪詩,咒罵了會瘋子書生,見罵不死瘋子書生,圓臉更夫轉過身,看向瘋子書生對麵的牢房。
就在圓臉更夫轉身的刹那,遊一凡皺眉了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駝背老頭的眼角餘光似乎又看了他一眼。
至於為什麽要說又,上次圓臉更夫也是這般。
接下來.……
“天下棺材七尺三,今天六月六,隻埋六尺六…超過六尺六寸的部位,可以吃掉,可以吃掉…不行了,越說越餓,好餓,好餓……”
吧唧,吧唧。
圓臉更夫進入瘋子書生對麵的牢房,也就是方正第一次被困的那座牢房後,居然開始傳出了啃食聲音。
約摸幾分鍾後,嘴角嗜滿鮮血的圓臉更夫,手裏倒拖著一具被啃食掉雙腿的屍體,從牢房裏拖出來,像是拖著剛宰殺好的仔豬,身後地麵留下長長血痕。
圓臉更夫繼續一邊打更,敲鑼,一邊一間間牢房,考場隔間檢查起來。
又在尋覓著下一個獵物。
嘴裏依舊念著那句咒罵天生書生死的怪詩。
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往遊一凡這邊接近。
噗!
駝背老頭走到肺癆書生所在的考間,納著千層底鞋子踩爛了地上那灘還在扭動的肥蛆,血肉噴濺。
圓臉更夫開始咒罵肺癆書生。
不過,話說回來,這肺癆書生說來也是命硬,就是不死,身體的內髒被蛆蟲蛀成那副模樣,依舊頑強的在堅持科舉,精神可嘉。
圓臉更夫於是轉而下一個目標。
很快,圓臉更夫來到了遊一凡對麵的上吊書生前。
呃,
遊一凡頗有些詫異和無語的看著上吊書生,兩條腿還在空中踢蹬,可就是不死,大概算了下時間,這上吊時間起碼有好幾分鍾了。
這上吊書生掙紮的模樣,很明顯是不願意直接去死,那上吊作甚?!
以死明誌?!
遊一凡轉頭看了眼肺癆書生,心裏不住的感歎,這些書生怎麽看起來,命真的硬,各個都是想死又死不了的苦逼掙紮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