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漆血紅字
死魂靈的精神世界,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
在這到處都是如同老式黑白電影的色調世界裏,宋偉就像是一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無聲電影,在循環播放,一直在遊一凡麵前,不停的往返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麵目驚慌失措,嘴中呢喃。
不停的在十二層和十三層之間跑來跑去。
蹬!蹬!蹬!
“既然能主動出現在我麵前,就說明,害死宋偉的那頭邪靈,已經發現到我,行蹤暴露,為什麽沒有攻擊??在等什麽?”
遊一凡皺著眉頭看著跑上跑下的宋偉。
其實,若是真的膽肥,直接出手,什麽牛鬼蛇神在強勢的力量下,都會被鎮壓,消滅。
但這裏的世界.……
不是正常的世界,
是死魂靈的精神世界,是殘存世界。
有的時候,不可用的正常的思維去揣摩這個世界。
還是需要謹慎些,萬一出現什麽偏差,他在外界的肉身就隻剩下了肉身,莫得靈魂。
遊一凡看著宋偉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的黑白場景。
看的他直皺眉頭,
時間流逝,
似乎有人在等著什麽,
遊一凡決定不再這麽無休止的耗下去了。
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來破解眼前的局麵。
“這破樓梯真有趣,陰陽梯?!還是說,背後有鬼物一直在跟我裝神弄鬼!”
遊一凡眸中沉吟了下,開始從十三樓第一級,往下走,數起樓梯級數。
不管是上下樓梯,每個人的潛意識,都是先邁出右腳。
遊一凡也同樣如此。
一步.……
兩步……
三步……
嗯?
遊一凡發現到不對了,他走出二十來步,居然還沒從十三樓走到下一個平台。
這就有些奇怪,
按照他此前的粗略一數,這樓梯頂多就十來級左右才對。
遊一凡回頭看向身後樓梯,他心裏默數了下樓梯級數,是十三級。
是從他腳下所立台階數起的。
遊一凡盯著身後的樓梯,先是在原地思索了幾秒,然後,他轉身過來,繼續往十二樓走去,一邊往回走,一邊數腳步數,結果,遊一凡很順利的到了十三樓。
居然順利的出奇。
“有意思,有意思.……”
“剛才數的時候,是十三級樓梯,是單數,可到十二樓的時候,卻變成了雙數,右腳為起點,左腳變成終點,少了一級樓梯,變成了十二級樓梯……”
“難怪民間老人總說,晚上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不要走回頭路,看來不光是走夜路不能回頭,晚上獨自一個人爬樓梯也容易撞邪……”
隨後,遊一凡又反複試驗了兩三次。
每次都是怎麽都走不到底,可明明十二樓平台就在眼前,偏偏就是走不到底。
而不管他走出多少步,走出二十步,跟走出五十步都是一樣,回身數背後樓梯台階時,每次都總是單數的十三級樓梯,但實際去走的時候,又變成了雙數的十二級樓梯。
遊一凡不由想起了過去看過的一個鬼故事。
這個鬼故事叫“數樓梯”。
你有每天都數一遍家裏的樓梯嗎?
你先數一下家裏的樓梯,有多少個台階,然後每天都數一次,等什麽時候數少了一級.……你就能看到你想看的東西了。
蹬!蹬!蹬!
蹬!蹬!蹬!
就在遊一凡站在十三樓思索怎麽破掉眼前的陰陽梯時,宋偉還在一次次重複著,從他身邊經過,不停的跑上跑下。
思索中的遊一凡,看著從身邊一次次驚慌失措跑過去的宋偉,開始摩挲著下巴。
毫無疑問。
他已經被某個邪靈給盯上了,現在被困在了這棟樓裏。
就眼前來看,若想按照正常辦法走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走到窗台,看了下樓下的景色,
漆黑,靜謐,恍如吞噬一切。
遊一凡沉吟了片刻,
忽的,
人從十三樓,說跳就跳。
可就在即將墜落到一層的時候,
忽的!
遊一凡眼前景物一變!
最後一刻,他不是出現了一層,而是出現在了陰暗,潮濕,遍布著幽密水滴不見天日的牢房裏。
牢房打造得很堅固,牆壁都是由一條條堅硬岩石堆砌而成,就連鐵柵欄都有一指粗。
空氣中混雜著一股十分複雜的惡臭氣味,恍如是屍體腐臭,汙水惡臭,糞便排泄物臭味,食物餿臭味等等各種各樣的氣味,混雜一起,在這個空氣渾濁不流通的狹小陰暗的監牢裏,混合成一種難以形容的衝鼻惡臭。
牢房裏隻有遊一凡一個人。
再沒有關押著其他人。
正像是專門為遊一凡而來。
麵對莫名出現在牢房裏,遊一凡眉頭緊皺目光一沉,心想還沒有脫離邪靈的幹擾嗎?
這裏難道又是背後邪靈搞出來的鬼把戲?
難道說不是邪靈,是請人入甕!?
此時的遊一凡,突然感覺失去了什麽,環伺一看,原本一直存在於四周的引魂燈所有的煙塵,居然不見了。
遊一凡當即臉色微變。
“該死!”
沒了引魂燈指引回去的路,他就很難找到邪靈,就會導致他有著極大的可能會留在這個世界!
遊一凡沒有輕舉妄動,他站在牢房裏,不斷的運轉的體內魂氣,加持雙眸,企圖看破虛妄,可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無用功。
眼前依舊還是身處在牢房裏。
遊一凡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在想辦法,該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最後,他眉頭一鬆,光站在這裏也想不出辦法來,決定主動出擊,出牢房尋找怎樣出去的辦法。
細細的觀察著周邊的環境,任何的角落,任何的情景,都有可能是存在的線索。
牢房外是一排幽長長廊,長廊石牆上有昏黃燭光跳動,長廊很長,很長,很長,也很靜。
長得看不見遠方的來路。
後不見盡頭。
狹窄,陰暗,潮濕的長廊兩側,是一間間牢房。
不過,就在遊一凡一點點的觀察之時,
忽的,
好似發現了什麽,
整個人一怔。
這裏的牢房建築風格,居然不是統一的,在他這邊牢房,是石條砌成加貼柵欄,可在對麵的牢房,卻是十分簡陋,破破爛爛的木板房,隔開一個個單間.……看起來,不像是牢房,倒像是古裝電視裏經常看到的科舉考試場所?
遊一凡:???
一邊是牢房,一邊是考場,真是古怪的地方……
難道在說……學習如同坐牢?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這裏的世界很無奈?!
麵對這前後巨大反差,遊一凡自言自語的說著。
但不管是牢房,還是對麵的考場隔間,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空無一人。
一個人都沒有。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地下,這片陰暗潮濕的世界,似乎就隻有他一個人。
拍了拍額頭,強行打斷思緒,遊一凡暫時拋開這些細節,開始在這座光線陰暗,一看就是地牢的地牢下世界,尋找起盡快走出牢房的辦法來。
可接下來的問題來了,不管遊一凡想盡一切辦法,他都走不出這座牢房。
這裏,就好像是一處特殊囚籠,剝離了所困之人所有的力量。
現在的他,居然連一扇看起來最普通尋常的鐵柵欄都撞不開。
或者說,不是他的力量消失了,而是,這個地方的禁錮太強了,用著某種的陣法,或者是力量,導致他都一時半會無法突破。
咣!
咣!咣!咣!
遊一凡就如被動物園鐵欄杆後的一頭暴躁野獸,不斷的用肩膀,一下一下撞著麵前的鐵柵欄,卻始終是無用功。
在這個失去了日月,失去了時間作為參照物的黑暗潮濕的地下空間,時間的意義,仿佛已經消失。
遊一凡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撞擊了多久,直到身體顫抖,氣喘,才不得不停歇下來。
哪怕是身體的氣力在消失後,遊一凡依舊沒有放棄逃生的希望,他開始不斷的運轉星圖,運轉體內的魂氣,可事實再一次證明,他又一次作了無用功。
遊一凡的麵容平靜,沒有一絲表情。
他沒有再做無用功,開始靜下心坐下來,仔細打量周圍,思考出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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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存在,就是讓人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在某些時段幹了些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而困在地牢之中,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時候,時間的意義仿佛在消失。
遊一凡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裏有多久。
時間不斷的衝擊著現實與虛幻之間的模糊界限……
除了他外,再沒有看到第二個人,始終安靜,死寂,像是座被荒廢,遺棄了很久的墳墓的陰暗地牢,突然傳來沙沙沙的細碎摩擦聲。
正不顧地上髒,席地而坐的遊一凡,麵容一驚,猛然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結果就看到,他牢房對麵的木板隔間,此時居然莫名的,憑空站著一名青衫書生樣子的男子。
那書生身子幹瘦,瘦弱,正背影對向他,之前聽到的沙沙沙聲,不是考場寫答卷的聲音。
居然是書生背朝他,
正像個瘋子般,
用指甲,
用血肉,
用指骨,
在木板牆上摩挲著木屑,摳下一個個漆血紅字。